第68章 ：地下城
我的解釋似乎有些打動老吳，不過他還是很快搖搖頭說：“黃毛他們不可能下去，他們不曉得下面有……”
他緊張大聖，差點說出井蓋下面有什麽，不過很快又打住了話頭，只說黃毛他們不可能下去。可隔了沒一會，他似乎又想起什麽，忽然皺着眉問我：“我跟黃毛打架那天，你說你們看到我，後來我們又消失了。那天……你們後來也沒見黃毛？”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他說的話，他和黃毛那夥人纏鬥，我們追上去結果他們都憑空消失了，再後來我們在周圍找了很久，可也沒見着人，再看見黃毛已經是幫老吳讨說法的時候了……
老吳看我的神情知道了情況，狠狠啐了一口，大罵：“這幫狗娘養的，居然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拐走大聖！走！我帶你們下去！”
老吳說着就要帶我們下去，可是那幫拾荒者并不同意，依然将我們團團圍住，不肯放我們下去。
老吳拉着為首的老者走到一旁低聲協商，人群嘈雜聽不清他兩說的什麽，只能看見老吳臉色漲紅，手舞足蹈越來越激動。
協商無果，老吳一把甩開老者的手，猛地掀起外套，沖着人群大喊：“媽的！誰攔着老子找大聖，老子跟誰一起死！”
我這才看見，老吳的要件別了幾個啤酒瓶子，瓶子裏裝的是沙土一類的東西，每個瓶子上還有一根長長的引線——土制炸藥！
看到這，我吓得一個激靈，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要不是唐北川在後來扶了我一把，我估計吓得坐地上了。
原來老吳說，找不到大聖一起死，真的不是說說，他早就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打算，甚至機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
老吳是真的把大聖當成了他的命根子！
他這土制炸彈一亮，人群安靜了不少，大家都知道老吳的身體，誰也不想跟他賭命。
我們終于能下去了……
老吳打頭，唐北川抱着監測黑電臺信號的儀器跟在後面，我和紀正落在了最後。
窨井裏很黑，全靠紀正手裏那個用于直播的補光燈照亮，雙手觸及之初都是黏黏膩膩就像撫摸着河田裏的泥鳅魚腥臭惡心。空氣中撲面而來的臭味讓人窒息。
看着前面領路的老吳，我忽然知道為什麽前一晚我們撬開井蓋時，我感覺這股臭味有些熟悉。這股味道和老吳身上的味道一樣，和那幫拾荒者身上的味道一樣……
我隐隐猜到這幫拾荒者一直不肯讓我們下來的原因了……
“姐，我在直播……”紀正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避開前面兩人，壓低聲音說。
“廢話,我知道啊。”我瞪了他一眼。
“直播間破五十萬人了……”紀正說這話說時，居然不是往常得意的神色，似乎有些顧慮，半天才瞧瞧用手指了指老吳腰間說：“估計這會有人報警了吧，姐，得快點啊……”
他這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剛才和拾荒者對峙，加上老吳亮出了土制炸彈時，紀正一直在直播！而且觀看人數從十萬升到了五十萬！整整五十萬人看見了老吳私藏炸藥！真得快點了，我感覺警察叔叔離我越來越近……
老吳和唐北川沒聽見我們的談話，依然在走在前面，尤其是老吳似乎輕車熟路走的很快，我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沿着窨井的臺階又往前走出一段，原本悶熱的窨井，忽然刮來一股冷風，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又感覺不出風來自哪個方向。
借着紀正的補光燈，我看清窨井的底部是一處平臺，平臺四周是密密麻麻四通八達的通道。
這就是這座城市的地下空間。
順着窨井跳到平臺，我才看清，四周的通道大小不一，有的通道裏有些小的管道，排放着城市的飲用水、污水、天然氣等等；也有的通道建造的如同防空洞般大小能藏下不少人，而且牆壁的青石污漬斑斑，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大抵這座城市建立之初，這些地下空間就已經與之共同誕生了。
這些錯綜複雜的管道貫穿了整個城市，跟着老吳拐了幾個彎之後，我徹底迷失了方向，看着黑黝黝的四周不禁有些後怕，如果老吳沒帶我們下來，估計我們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又走了沒一會，我猛然發現遠處稀稀拉拉散落着不少燈光！偶爾還有一兩個人淡漠的從我們面前走過，有些會沖老吳點點頭，看着都是相熟的。
唔！這裏真的有人居住！
在拾荒者異常同仇敵忾阻止我們下來時，我大概猜到他們或許住在下面！可真正看到這一幕時難免震撼！
老吳領着我們來到一個大概四五平米的小通道，通道裏席地放了一床被褥，大概是久不見陽光，被褥濕漉漉的就像剛從臭水溝裏撈出來。旁邊散落着幾個紙箱，我瞧見裏面是一些吃剩的食物和一些日用品，還有一兩套破舊的衣裳。
這裏就是老吳的家！
老吳從紙箱裏摸出兩個半瓶的礦泉水，估計也是從什麽地方撿來的或者就是裝的自來水，他自己打開一瓶喝了一口，把另一瓶遞給我，見我有些遲疑又收了回去。
這就是這些拾荒者居住的地方，他們同仇敵忾保護的地方——陰冷、潮濕、暗不見天日，可卻是唯一一個栖身之所，在這個地方他們都是平等的，沒有人嫌棄，也沒有人同情。
我現在知道，為什麽老吳幾次在我面前消失，他其實是順着窨井下到了地下。我也知道了為什麽老吳從不肯說他具體住在哪，就連幫助了他們好幾年的王明都搞不清楚他們住在哪。
因為這是他們的家，這的人都是他們鄰居，這是他們共同保護的家園，他們不想任何人闖進自己的家……
下來之前我其實有過很多猜測，尤其是在經歷了那麽多光怪陸離的事件之後，甚至我曾想過這會不會是聯通另一個世界的異度空間，而現在我知道了，這只是一個家，一座城……
“我背叛了大夥，大家說好不講的……”老吳環顧一下四周，對帶我們下來這件事心生愧疚，認為背叛了同盟。
他停頓了一會又說：“今天一定要到大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