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說道此處,綠绮便已紅了眼眶。天君也是一副悲切的模樣。
天君這一生只有兩個孩子,溯光神君雲舒和綠绮神君畫扇。溯光神君為人溫暖和善,就像光芒一樣,所以封號為溯光。雖然他一直以來體弱多病一直靠百花露養着,可是在他臉上從未見過悲切的表情,他一直都是笑的,笑的很溫柔。大家都認為今後若是他繼承了天君之位,定是一個仁厚愛民的天君。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溫暖如水的人,卻被他一直守護的人微音神君打的魂飛魄散,這怎麽不叫人去恨。
蘇言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人口中稱贊的溯光神君竟然還是天界的太子。
蘇言看着白澤,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樣,他淡淡道:“白澤,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白澤看着蘇言,眼底浸滿了悲傷,他沒有說話,眼神不再去看蘇言。
蘇言懂了,就算白澤不說,他也懂了。
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原來自己當真是那個萬人喊打喊殺的大魔頭,是那個口中的堕神。
何青山早已知道了這一切了,是嗎?
蘇言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股涼意四面八方而來,他哆嗦了一下身子,似乎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涼。
天君不再去看蘇言,望着長亭真君道:“長亭真君,平時你的主意最多,今日怎麽不說話了。”
長亭全程都在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言,似乎在思考什麽,聽到天君在喚他,這才回過神來,道:“我覺得沅芷神君的話不無道理,現在的斷星離已然成為了蘇言,萬年之前的是他已經有了應得的下場。只是現在蘇言傷害花雲仙君,按照天規,應斬斷仙梗,散去靈力打入凡界。”
蓬萊神君怒道:“花雲可是鳳族的公主,是将來要接管鳳族的接班人,現在被他傷成這樣,竟然只是散去靈力打入凡界就了事了嗎?”
長亭真君冷了冷眸子,道:“那依蓬萊神君所言,應該如何?”
蓬萊神君咬牙切齒道:“綁上誅仙臺,灰飛煙滅。”
沅芷神君眉頭一皺道:“蓬萊神君,這處罰是不是也太狠了一些。”
蓬萊神君冷聲道:“哼,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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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芷神君道:“天君,不管蘇言是不是斷星離,他都是炎華神君帶上的人,就算我們要懲處蘇言,也應該告知炎華神君一聲。”
綠绮神君道:“沅芷神君,你當年是斷星離的弟子,你為他說話我們可以理解,但是偏袒的心思也太重了吧,還是說,你原本心向着的就是這個堕神!”
沅芷神君道:“小仙也只是從大局考慮,現在魔族重現人間,天界正是至關緊要的時候,這個時候若是私自處置了蘇言,對炎華神君也不好交代。我們現在的目的就應該一致對外,而不是起內讧。”
綠绮怒道:“你......”
話音還未落,就被天君打斷:“再別吵了,沅芷神君說的也不無道理。先将蘇言鎖在誅仙石上,白澤困在‘鎖靈窟’,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何青山,等他回來再說。”
衆仙都知道天君的考量。這何青山當年為了斷星離被貶為山神,就是不相信斷星離成為了堕神,這次若是再貿然處決了蘇言,那麽天庭就會在失去一個對抗魔族的主力。現在何青山去封印之地,切不可再去打擾,等他回來再做定奪也不遲。
蓬萊神君看着被待下去的蘇言,奮力的甩甩袖子。
蘇言全程一頭霧水,腦子亂糟糟的,直到自己被綁了誅仙石他才反應過來。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斷星離。
他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懂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會是斷星離。
他想起了自己從記事開始時的事情,父親去世,自己被趕出蘇家,直到遇到何青山,來到天界,這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譬如遇見,比如感覺。
蘇言被捆在誅仙石上動彈不得,靈力早已被封死,他就像是個擱淺的鹹魚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何青山,何青山。
蘇言嘴裏默默念叨着,如果說自己是斷星離的話,那麽何青山怕是早就知道了,只是為何他要一直瞞着自己呢。
蘇言苦笑,原來他還天真的以為何青山是喜歡他蘇言這個人的,到頭來還是沒有抹去斷星離的影子。
他現在的整個思想,整個人生,都是蘇言,與斷星離毫無關系。可是明明想撇清關系,可是自己卻與他千絲萬縷,怎麽都撇不開了。
何青山去滄海之巅查看封印的情況,這一時三刻也是回不來的。蘇言清楚明白的知道,天君現在将他關在此處就是想穩住何青山而已,而在何青山回來之前他是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只是,就算何青山來了,他也保不住他了。
蘇言嘆口氣,覺得就算被廢了靈力打為凡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原本他就不喜歡他身上的靈力,從小到大這個力量沒有給自己帶來一點好處,反而因為有它,讓他遭受了許多不公平的對待。
只是可惜的是若是沒有了靈力,那麽自己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何青山的身邊。想到這裏,蘇言的心就一陣陣的絞痛。
也不知道在這誅仙石上綁了多久,這期間沒有一個人過來看他,就連池羽和裴然也沒有來過。
想到池羽蘇言心中就一沉,他不知道為何池羽會說謊,竟然會将自己陷入如此的困境,為什麽?
蘇言百思不得其解,便擡起眸子看到長亭真君走了過來。
他手中拿着一盞七彩的琉璃盞,放在一旁,是昏暗的周圍有了一絲的光亮。
蘇言看着帶着溫暖笑意的長亭真君,若不是他在天君殿上幫自己說話,恐怕自己早已被扔下誅仙臺,魂飛魄散了。
長亭真君走進,看着蘇言,道:“你還好嗎?”
蘇言擡起頭,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謝謝你長亭真君。”
長亭真君微微一笑道:“我幫你說話,并不是為了你。”
蘇言道:“我知道。但是不管是為了什麽,我還是要謝謝你。”
長亭真君道:“你不用謝我,我今日來,就是想問你‘攝魂鈴’的事情。”
蘇言迷茫的看着他,長亭真君道:“攝魂鈴關系到整個三界,還請你老實的告訴我它到底怎麽樣才能解除封印。”
蘇言搖搖頭道:“‘攝魂鈴’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攝魂鈴’到底是什麽。”
長亭真君端着笑容看着蘇言,目光似乎在審視蘇言話中的真假。不知為何蘇言在他的那種笑容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背部突然發麻。
半響長亭真君淡淡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方向錯了呢。”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蘇言說的。可是那句話蘇言沒有聽懂。
長亭真君道:“‘攝魂鈴’是斷星離的仙器,只有斷星離知道怎麽運用它。‘攝魂鈴’幾次異動都與你有關,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蘇言細細想來,難道自己每次頭痛都與那‘攝魂鈴’有關?現在想來,似乎就是這樣。蘇言看着長亭真君那突然詭異的笑容,眼神躲開他,道:“我沒有發現。”
“哦?是嗎?”長亭真君眯起笑眼,還是端着那副笑容,在那一刻,蘇言覺得那笑容之下是另一張臉孔,而這幅笑臉則是一個衆人都看不透的面具,原來他也看錯了,這個長亭真君根本不簡單。
長亭真君道:“沒關系,你慢慢想,反正有的是時間。”
蘇言眯起眼睛細細品味他的這句話,有的是時間,什麽意思?難道自己想不到這‘攝魂鈴’的運用之法就會被永遠關在這裏嗎?這是天君的意思,還是長亭真君的意思?
長亭真君望着蘇言繼續道:“斷星離是一個天才,他是現在唯一一個上古神了,法力高強,可是就是太過自負,太過纨绔。他若是胸有大志,這天界也不是現在的天君在位了,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好本領。”
蘇言仔細的聽着沒有插話。
長亭真君的表情似乎對斷星離很是惋惜,那惋惜之中又帶着一絲的欽佩。他繼續道:“他當年獨自一人大戰兇獸饕餮,将其打傷拔下一顆牙做為了自己的法器,就是那‘攝魂鈴’。饕餮乃是上古兇獸,其本領可以吞噬萬物,所以制成的仙器‘攝魂鈴’自然也有了吸收各種靈力的能力,包括萬物的靈魂。每個人都想得到‘攝魂鈴’,因為它的力量太強大了,誰得到了它,就等于得到了這三界,沒有人不畏懼它的力量,可是斷星離在魂飛魄散之前封印了‘攝魂鈴’,就是怕有人在拿它來興風作浪。”
蘇言眉頭一皺,道:“那你問‘攝魂鈴’的解封封印的辦法做什麽?”
看到蘇言審視的目光,長亭真君呵的一笑,道:“現在魔界蘇醒,與天界一戰在所難免,若是有了‘攝魂鈴’這個仙器,就不會生靈塗炭了。”
蘇言道:“萬年前,微音神君真的背叛了天界成為了堕神嗎?大家都說他利用‘攝魂鈴’挑起三界紛争,就是為了一統三界,可是你剛才也說了,他是唯一留下的上古神了,他若是願意,這天界早就是他的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最後又幡然醒悟用元神封印了魔族,這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