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空杳心存疑惑,但還是帶着蘇言到了會客的前廳,空杳道:“蘇言小仙君先等待一下,我這就去找師兄。”
“謝謝。”
蘇言乖巧的坐着,沒等一會,便見裴然走了進來,一襲仙袍,仙風道骨,比第一次見他時更加的超凡脫俗了。
“裴道長。”蘇言叫道。
“蘇言。”裴然笑道,看着一聲靈氣的蘇言,靈力比以前更加純淨了。
“裴道長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竟然羽化登仙,來到了天界。”蘇言開心道,随即又改口道:“哦,對了現在不能叫你裴道長了,該喚裴然仙君了。”
裴然摸摸蘇言的腦袋,看着他似乎又長高了不少,道:“以後還是叫裴大哥好了。”
蘇言點點頭,突然間想到,自己現在恢複了男兒身,以前在裴然面前總是裝做女兒身的,他抱歉的一笑,道:“對不起啊,裴大哥,我騙了你。”
裴然失笑,道:“我倒不失望,只怕是有人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小失望了,只可惜我沒有收你為徒,這一點倒是有點失望。”
蘇言忍俊不禁,想起在蘇宅時裴然天天喊着要收自己為徒的場景,真是恍若昨日。
蘇言道:“裴道長,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一點音訊都沒有。”
裴然道:“去了五湖四海,尋找仙緣,後來我回到了銀杏鎮找你們,只是那時你們都不在了,我想着去翠屏山,卻發現何青山那家夥已經恢複了封號,回到了天界,所以接下來的數十年我就開始專心修煉,百年之後終于羽化登仙了。”
蘇言愣了愣,道:“百年之後?”
裴然道:“是啊,百年之後,化作一捧黃土,這靈魂歸處自然就羽化登仙了。”
蘇言不可置信道:“你是說,在凡間你已經死了?”
“是啊,不然我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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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表情啞然,變得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我上天界菜一年啊。”
裴然失笑,道:“你這個傻子,難道你不知道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事情嗎?”
蘇言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那這麽說他們已經三百多年未見了。
那......蘇言心中一沉,想起來蘭蘭來,脫口而出:“那蘭蘭......”
裴然神色微微一變,輕聲道:“蘭蘭只不過是個凡人,早已化作這塵世間的一捧黃沙了。”
蘇言心突的一跳,神色變得失落難看,他曾答應蘭蘭一定會去看她的,可是卻......
蘭蘭從小陪着蘇言長大,在蘇言心中有無可替代的分量,突然間聽到這個消息,蘇言心中一股難以言表的難受。
對于蘇言來說,他們只是一年多未見而已,可是對于蘭蘭來說,那可是一輩子,三百年啊。
裴然看着蘇言,輕聲寬慰道:“我曾去銀杏鎮的時候去看過她,那時的她已經兒孫膝下環繞,過着很幸福的生活,所以你無需愧疚。”
只是裴然沒有告訴蘇言,蘭蘭給他的兒孫一直講着一個故事,那就是蘇言的故事,她也一直看着那不遠處的翠屏山,想着早晚有一天蘇言回來看她的,可是終究是沒有盼到。
裴然繼續道:“蘭蘭是個凡人,命數有限,不過她會轉世投胎,生生世世輪回,你想去看她也是可以的。”
蘇言輕輕一笑,笑容帶着些許苦澀,就算去看又能怎樣,轉身輪回後就在也認不得他了。
就在蘇言哀嘆之時,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對着裴然道:“大師兄,不好了,那蘭澤神君來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泠崖的聲音傳來:“小裴然,你在不在?小裴然?”
裴然臉色大變,看着周圍,一臉的慌張,對着蘇言道:“蘇言改天我去看你,出去的時候看到泠崖那小子,千萬別說我在,知道了嗎?”說着,慌慌張張的跑到後院去藏了起來。
那反應簡直就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還沒等蘇言反應是怎麽一回事,泠崖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看到蘇言一愣,道:“小蘇言?你怎麽在這裏?”
蘇言道:“我是來尋裴大哥的。”
泠崖眯着眼睛嘿嘿一笑道:“小裴然啊,他在哪?”
蘇言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天生不會撒謊,真不知道該怎麽敷衍泠崖,眼神下意識的往後看了看。
泠崖當即明白了,道:“好的,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何青山那個家夥擔心了。”
“是。”蘇言應道,便看到泠崖一臉的興奮樣走進了後院。
蘇言則出了‘一木浮生’往‘清風攬月’的方向走。
幸好他記得大致的路,才沒有迷路。一路上蘇言都心不在焉的,想到在也見不到蘭蘭了,心裏就空落落的,眼眶也開始發酸。
回到‘清風攬月’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蘇言将做好的飯菜交給仙娥,讓她替自己端去何青山的房間,便心情沒落的往後面的仙山走去。
他現在的心情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呆一會。
走到仙山,周圍寂靜一片,只有那些小丸子看見蘇言似乎很歡快,各個跑到他身邊,跳在他身上。
蘇言席地而坐,任由那些小丸子在他身上爬上爬下,回憶起與蘭蘭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來。
蘭蘭從小就被買入蘇府與自己作伴,她生性開朗活潑,也未曾對自己的出生感到不公,她是蘇府除了自己的爹娘以外為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她是個女孩子卻比自己還要堅強,跟着自己吃苦挨罰她都樣樣承受,最後還拿着好吃的笑着偷偷給自己,他沒有讓蘭蘭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可是蘭蘭卻無怨無悔,而自己卻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想到這裏蘇言就更加悔恨,心裏那種難過怎麽都阻止不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砸在那些小丸子的頭上。
那些小丸子不明所以,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就在蘇言獨子哀傷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碰碰的聲音,就像是東西什麽擊打在樹幹上。
蘇言擦幹眼淚起身查看。
一顆榕樹下,一個身影正一拳一拳的打在樹上,每一拳下去那樹葉就會嘩嘩的飄落一層,打拳之人似乎實在發洩某種情緒。
蘇言一愣,接着月光看清了此人。
“池羽?”
聽到有聲音在叫他,池羽連忙轉過身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某種東西,轉過身來,強顏歡笑道:“是蘇言啊。”
蘇言走近了一些,看到池羽的手上全是血,傷口深刻見骨,可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還那麽用蠻力發洩着情緒。
“你受傷了?”蘇言驚到,連忙去查看池羽的傷勢。
池羽下意識的躲開蘇言伸出去的手,道:“沒事,只是小傷而已。”
看着池羽不痛快的臉色,蘇言道:“你怎麽了?是不是無棉那個家夥又欺負你了?”
池羽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心情煩悶,便出來發洩一下。”
蘇言靠在榕樹旁坐下,道:“我也是。”
池羽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也靠着榕樹坐了下來,看着自己滿手的血,想起在‘風晚蘭萍’殿外看到了他,道:“是因為今天的事情?”
蘇言嘆口氣,看着繁星點綴的天空,道:“這人間一年,天上一天,想不到時間過的這麽快。”
池羽道:“對于仙來說,這時間是無止境的,只有對人世間的一切來說,時間才有意義。”
蘇言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遠處。
半響池羽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蘇言疑惑的看向池羽。
池羽沒有管蘇言的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從前有一條小魚,他從出生就沒有父親,是他母親一個人将他拉扯長大。因為他沒有父親的緣故,族群裏的人都欺負他,罵他是個沒爹的孩子,而他的母親也常常受到侮辱,說她是個不檢點的女人,未婚先孕,讓那個男人給玩了,然後不要她了。小魚受到欺負之後就回去找他母親問他的父親在哪?母親就笑着對他說,你的父親是個天神,法力高強,身份尊貴,早晚有一天他會來接我們去過好日子的,小魚相信了,然後就一直等啊等,直到等到母親死了,他的父親還是沒有來,從那時候開始他遇到什麽事情都笑,因為這樣大家看不到他哭就不在欺負他了,他刻苦修煉,努力練習法力,就是有朝一日想問問他的那個所謂的父親,為何當初要抛棄他們?”
“那他見到他的父親了嗎?”蘇言問道。
池羽深深嘆口氣,道:“見到了。”
蘇言微微一笑,最後輕聲道:“真好。”
池羽苦笑一聲,似是自嘲道:“是啊,真好啊。”
回到‘清風攬月’的時候,蘇言看到大白正在池塘邊上逗魚玩,惹的它發出愉悅的哈哈聲,它抓住那魚又将那魚扔進水裏,吓的周圍的魚紛紛亂竄,它則高興的手舞足蹈,玩的很是歡快。
“這麽多年不見了,它還是那麽傻。”
腦海裏白澤的聲音想起。
蘇言輕輕一笑,道:“你與大白熟識?”問出口,蘇言又覺得是自己傻,大白是何青山的坐騎,白澤是微音神君的坐騎,怎麽會不相識。
白澤冷哼了一下道:“當年還是阿離幫助何青山那小子才拿下的梼杌。”
“微音神君?”蘇言有些吃驚。
“是啊,梼杌可是兇獸,你以為就憑何青山當年那點微弱的法力能拿下梼杌嗎?”白澤嗤之以鼻。
蘇言道:“梼杌很厲害嗎?”他見過梼杌的真身,只是從未見過梼杌顯露過真本事,梼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以貓的形态出現。
白澤道:“那是自然,若不是被封印在鎮靈塔,讓他的靈力損耗了許多,不然何青山也拿不下他。”
蘇言道:“梼杌是兇獸,你是神獸,你們誰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