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水聲嘩啦啦的由遠而近,一個身影從水中冒了出來,長長的舒了口氣。蘇言一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山神大人,那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緊貼在後背,他的皮膚在月光的照應下顯得給外的白皙,堅實偉岸的胸膛,體态健美 、身材勻稱,完全就是一副美人出浴的景象,還自帶朦胧的美感。
蘇言連忙轉過身躲了起來,他沒想到這麽晚了何青山還沒有回去。他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突然間覺得很是尴尬,他這是在幹什麽?偷偷摸摸的看山神大人沐浴嗎?若是被山神大人發現他該如何解釋。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蘇言糾結的時候,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誰?!”
蘇言一個激靈,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早已經脫得□□,手忙腳亂的就開始穿衣服。
“出來!”又是一聲厲喝。
蘇言無法,只能硬着頭皮走了出去,腦袋垂的底底的,一出去便看到了何青山那一雙腳。
何青山看着蘇言,見他的衣服胡亂穿在身上,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樣子。
“你在這幹什麽?”何青山道。
蘇言連忙道:“山神大人,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何青山看着他,冷哼了一聲,蘇言愣是沒有品出來他這個哼是個什麽意思,自己也不敢妄動,只能耷拉着腦袋,眼睛往上瞟了瞟,看到何青山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這才松了口氣。
這幅某樣的何青山蘇言還是第一次見,往常的何青山都是一本正經穿戴整齊,就連發絲都不亂一根,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獨特的儒雅之氣,可是現在,他赤着腳,穿着白色的大袍子,頭發濕噠噠的垂了下來,還往下滴着水,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的腦子裏瞬間又出現了何青山出浴時的畫面,小臉一紅,眼睛立馬又垂了下來,心底那種陌生的情緒又蕩起,讓他渾身難受。
看着舉措不安的蘇言,何青山淡淡道:“你去洗吧。”
蘇言連忙‘哦’了一聲,就往前走,結果腳下一滑,身子往前撲去,一個猝不及防一把将何青山身上的袍子扒了下來,而他整個人都撲進了何青山的懷裏,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嘴唇緊緊的貼着何青山那堅實的胸膛,在那一瞬間時間都似乎停止了,蘇言聞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那是從何青山身上散發出來的。
何青山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幕,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仰,兩個人不受控制的‘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水花四濺,一旁的大白喵嗚了一聲,捂着眼睛轉過身去。
蘇言在水裏撲通了幾下,便被人一把提了起來,由于他的衣服都只是簡單的套在身上,結果被這麽一提整個都脫了下來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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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緊緊的相互貼着,他的雙手還搭在何青山的兩肩上,呼吸交錯,近在咫尺,都能感覺到彼此帶給對方的體溫。
愣了有那麽片刻,蘇言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身子猛然往後退,可是水底太滑了,他又險些滑到,被何青山一把抓住。
蘇言覺得自己的心就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那不是見到妖怪時的害怕,也不是見到蘇家人時的恐懼,更像是不知所措的緊張,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緊張到他的整個手都是顫抖的。
何青山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似乎沒有受到一丁點的驚吓,與蘇言此刻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拉着蘇言站好,清冷道:“站好,閉上眼。”
蘇言很聽話的閉上眼睛,整個小臉都糾在一起,不敢在亂動一分。感覺到周圍傳來水流的波動,接下來便聽到何青山上岸的聲音,接着便沒有了任何動靜。
蘇言緩緩的睜開眼睛,何青山已經離開了,周圍又安靜了下來,此時的他已經冷靜了幾分,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再想到何青山那波瀾不驚的眼神時,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種失落感蔓延全身。
他這是怎麽了?為何如此難受?就像是吃了黃連一般,一直苦到了心底,明明白天的時候何青山還對他是那麽的溫柔,可是剛才何青山的眼眸中帶着一分的嫌棄與逃避,難道真是自己讓山神大人如此厭惡?所以自始至終連一個表情都沒有變過,更別說給他一個眼神了。
蘇言有些沮喪,憋了一口氣潛入了水裏,想讓水沖刷掉印在他腦子裏的那些畫面。
蘇言猛然沖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氣,腦子裏何青山的畫面還是沒有被洗掉,反而更加清晰了,突然一個聲音從心底響起,他喜歡山神大人!
這是一個驚天的想法,讓他整個人都顫了一顫,蘇言撈起水洗了洗臉,可是心底的那個聲音還在說:“我喜歡山神大人。”
我喜歡山神大人!
我喜歡山神大人!
我喜歡山神大人!
這種想法不斷出現在蘇言的腦海裏,充斥着他每個神經,這是他第一次認清那種感情,不是別的,就是喜歡。
‘叮當’又是那種若有似無的鈴铛聲,蘇言痛苦的捂住了腦袋,腦子裏亂糟糟的,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沖出來一樣,還有一些模糊的身影在腦海裏晃來晃去。
“叮當”‘叮當’
“啊——”蘇言痛苦的咆哮了一聲,那聲音終于停止了,他腳底一軟,整個人昏了過去。
大白在一旁喵嗚了一聲,便見一個青色身影猛然跳入水裏将他掠了起來。
蘇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大白縮卷在他的床頭,發出輕微的呼吸聲。蘇言一臉的茫然,他是怎麽回來的?難道是大白送他回來的,想起昨夜的一抹,他的心中酸甜重疊,說不出的滋味。
蘇言起身穿好衣服,便見泠崖端着飯菜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蘇言道:“唉吆,你醒了,快來嘗嘗我的手藝。”
蘇言坐在桌子旁,看着那被燒糊了的菜,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是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
泠崖癟眉道:“怎麽,還嫌棄我燒的菜,有的吃就不錯了,現在和那死冰塊一樣,沒有人情味。”他剛才給何青山送飯去的時候,那家夥只是看了一眼,直接将他拒之門外了,讓他的心靈備受打擊。
提到何青山,蘇言的神色不易察覺的變了變,他道:“泠崖大哥,你說當初山神大人為何要收留我娘?”
被這麽問,泠崖一時也答不上來,他思考了一番,将以前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道:“可能,你娘當時釀的酒好喝吧。”
“可是,我見山神大人并非嗜酒之人,怎麽會只是為了酒收留我娘呢?”蘇言疑惑道。
泠崖輕輕一笑,道:“那你是有所不知了,小雪兒釀的酒與一位故人釀的一樣,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一個故人?”
泠崖點頭,道:“是啊,一個故人。”說完長長舒了口氣,神色随即暗淡下來。
蘇言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山神大人最重要的那個人?”
泠崖搖搖頭道:“那個家夥也嗜酒,不過釀不出來那種味道,只是故人而已。”
蘇言看着泠崖,看到他的神情自然知道這位故人如何了,他不再追問,心中卻是悵然,他真的很羨慕泠崖,起碼知道山神大人的所有。
可他呢?若是只是因為娘親釀的酒與那位故人相似山神大人才收留的娘親,那麽自己呢又與哪位故人相似了,還是因為自己是冥雪的孩子。
何青山是一個向來不愛與人親近的人,這從這些時日的相處就能察覺到,可是他卻三番五次的救了自己,原因是因為自己的娘親還是自己的某些方面也與那位故人相似,反正過來過去,何青山絕對不是喜歡自己才對自己這樣好的。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看着蘇言的神色黯淡,嘆氣聲接二連三,泠崖道:“怎麽了?”
蘇言淡淡一笑道:“沒什麽,只是覺得那位故人好幸運,能被山神大人一直記在心裏。”
泠崖淺淺一笑,似乎想起些什麽,他道:“是啊,那個人是天界裏最好的人了。”
蘇言看着泠崖臉上露出少有的溫柔,他想也許真的是個讨人喜歡的人吧。
蘇言百無聊賴的坐在木臺上,腳掉在下面晃來晃去的,心中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人很憋屈的感覺,他手裏撒着魚食,引來一群魚争前恐後的搶食,好不熱鬧,大白朝着那些魚‘喵嗚,喵嗚’的叫着,再用爪子去抓,可是他怕水,只能着急的在邊上叫喚,而蘇言對大白的叫聲充耳不聞。
一襲青衫走過來,看着蘇言失神的模樣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蘇言一個機靈,連忙擡起頭,便看到何青山在看他,蘇言連忙回避眼神,沒有說話。
“你不做飯,打算餓死我嗎 ?”何青山又道。
蘇言身子微微一顫,拿着魚食的手一抖,魚食掉進湖裏又引來一群魚,大白兩眼放光,又開始抓魚,蘇言思量了許久,才道:“山神大人......”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像是卡在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何青山輕輕皺眉,似乎在等待着蘇言的下文,可是久久都不見他開口。
蘇言看着何青山,心中苦笑:“蘇言啊蘇言,你是什麽身份,怎麽能配的上這高高在上的山神大人,其實只要跟在他身邊就好了,管他什麽理由。”突然想通了這一點,蘇言低眉一笑,心中釋然,他站起身道:“山神大人,您稍等,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