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你
已經是成年人, 要是還不知道“來我房間”這句話的暗示有多明顯, 那基本不太可能。
何況，平時徐歡看小說的時候，沒少拿一些少兒不宜的片段來跟書柔分享。
還一定要她看完。
書柔抿了抿唇，盯着那行字足足半分多鐘，沒想好怎麽回。
這個人，真是每時每刻都不忘調戲她一下。
而且她越害羞，他就越是乘勝追擊。
總不能每次都讓他得逞。
想到這裏, 書柔微微紅了臉，把手機屏幕按滅，決定暫時先不理他。
剛好鄒夢瑤看到劇情精彩處, 開始嗷嗷叫，直呼作者是個天才, 動漫是部神作。
并且用力地扯着書柔的手腕讓她一起看。
書柔就湊過去陪她看了半分鐘的動漫。
是日文的配音，只能靠字幕理解意思。書柔沒看過前面的劇情，這時候要跟上簡直難上加難。
基本全程處于走神狀态。
看着看着, 她漸漸又覺得不回消息不是很妥當，就偷偷用餘光看了唐以衡一眼。
沒想到這一眼被他捉個正着, 也不知道他看着這邊多久。
對方就像是等着她擡起視線看過來似的, 還輕輕朝她勾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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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 也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
這次，總不好裝沒看見了。
書柔頓時心虛地垂下視線，思索再三，打開手機。
唐以衡的一條消息靜靜躺在列表。
[騙你的, 晚上要回家]
說不上是什麽原因，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間，書柔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不輕不重地碰了一下。
酸酸澀澀的感覺漫上來。
唐以衡剛才說的話，要她晚上去他的房間。
書柔其實并沒有當真。
不知道為什麽，在她的印象裏，唐以衡雖然常常給人一種危險撩人的感覺，好像下一秒就會做出很過分的事。
而且，表白之後第一次接吻，就把她吻成那樣。
但本質上，書柔覺得他還是個謙謙君子。
再去看他發來的這條消息，一下就讀出了委屈的語氣。
書柔有點點不忍起來，打字的速度都放緩：[明天幾點的飛機呀？]
[唐以衡：六點]
這麽早。
那她豈不是，都不能送他去機場了。
仔細地想一想，他們今天剛在一起，明天就要短暫地分離。
還真的是有點……不願意。
書柔這邊傷感的情緒剛剛泛起一點，她咬了咬嘴唇，還來不及在心裏消化下去。
唐以衡的消息又進來：[想我留下來？]
“……”
想是想，但是這個語氣，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好像又含着意味深長的暗示。
書柔有了前幾次的經驗，這次果斷地回複：[……才沒有]
唐以衡輕輕笑了一下。
不用看，他也能在腦海裏想象出書柔這時候的樣子。他稍微斂了斂情緒，擡手打字：[下午抽空拍張合照，我好睹物思人]
語氣倒是正經了起來。
書柔的眸光在最後四個字上停留了好幾秒。
睹物思人。
怎麽明明只有三天，卻被他說的好像要很久一樣。
不過，她這時候的心情，也是一樣的。
書柔輕輕吸了口氣，然後回複：[嗯，好呀]
結果，整個下午到晚上，兩人也沒找到獨處的時間。
直到晚上七點，臨出發回家之前，唐以衡才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将人堵在了樓梯上。
彼時，書柔剛從樓上拿了充電器下來，腦袋裏大概還在想着事情。
看見他的時候，明顯吓了一跳。
唐以衡朝她彎了下唇角。
書柔原本還剩下幾步臺階，就能走到一樓，結果眼前冷不丁出現了個人影。
盡管對方站在她的下方，此刻正微仰着頭看她。
但還是給人一種壓迫感，讓她不由自主地開始緊張。
書柔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腳跟還沒踩穩，手腕就被人一把拉過去。
她的腳也不由得跟着下了一步臺階。
這樣，唐以衡就比她高出一點了。
唐以衡邁步上來，慢慢縮進兩人之間的距離，含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躲什麽？”
書柔的眸光越過他肩膀，往客廳那邊瞥了眼。
心裏想，不躲才怪。
從這個角度看向客廳，中間只隔了一層雕花镂空的中式博古架。盡管，上面每一排都擺了些花瓶瓷器之類，還有綠植垂下茂盛的葉子。
但是如果那邊的人仔細地看一下，還是很容易就發現他們在幹什麽的。
她輕輕地掙動了一下：“那你在幹什麽呀。”
沒有埋怨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他一下。
在這裏，會很容易就暴露。
唐以衡的手卻紋絲不動，眉梢一斂，給了個回答，“我在吃醋啊。”
“……”書柔愣了下，“吃什麽醋。”
“一下午，”他微微拖長語調，“你都沒有陪我。”
書柔：“……”
這實在不能怪她。
因為鄒夢瑤一向很黏她這個姐姐，就算是看電影動漫，也想拉着她一起看。
不過，他說沒有陪他，也不全然。
他們還是一起看了部電影的。只不過，是三個人。
“女孩子的醋你也吃呀。”書柔輕聲道。
唐以衡的目光凝視她半秒，輕聲開口，“誰的醋我都吃。”
“……”
書柔抿了抿唇，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就聽見唐以衡淡淡開口，“早知道，應該把唐落帶來。”
這樣就沒人打擾他們了。
書柔理解了他的意思，輕抿了下唇，“你幾點回去呀？”
“現在就走。”唐以衡說。
剛才司機已經下去開車了。
書柔輕輕地“嗯”了一聲，盡管心裏很不舍，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一路平安。”
唐以衡：“還有呢？”
書柔想了下，“要好好吃飯。”
唐以衡眸中劃過一絲笑意，他再度傾身過來一點，手指輕輕掠過她耳畔，“還有呢？”
“……”
還有，什麽呀。
耳垂上有點微癢，書柔手指下意識地捏了捏充電線，想了好幾回，也沒想出最好的答案。
唐以衡的手指撫過她的耳畔，又停留在她眼下的位置，輕輕摩挲了一下。然後，捏住了她的下巴。
很輕的力道，但帶來的感覺卻很強烈。
尤其是他此刻的眼神，更是叫人不能忽視。原本深情撩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着，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意思好像是說，再答不上來，我就要親了。
他又不是沒這樣幹過。
書柔唇線一下子繃緊，有點不安地看着他。餘光又不受控制地瞟向客廳的方向。
幸好，隔得夠遠，只要不發出太大的聲音，應該不容易引起注意。
腦袋裏充斥着七七八八的念想，一會兒思緒飄遠，一會兒又飄回了眼前。
有點折磨人。
“還有呢。”這時候，她又聽見唐以衡問了一遍。
聲音很輕，低啞而溫柔。
那一瞬間，書柔忽然福至心靈，知道他想要什麽答案了。
她輕輕咽了口口水，慢慢地說：“……我會想你。”
唐以衡淡笑了下，慢慢松開她的下巴。他身上那種略帶危險和侵略性的感覺也消退下去。
書柔不免松了一口氣。
然而，她着一口氣還沒松到底，眼前那張俊臉忽然靠近過來。書柔一下子睜大了眼，直到唇瓣上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吻。
才懵裏懵懂地想到……
不是都回答正确了嗎。
怎麽還要親。
書柔眼神裏含着微微的驚訝，有種懵懂純真的味道，只會惹人更想欺負。唐以衡眸色愈發深沉，不由地加深了這個吻，手指也順着一路下去，捏住了她的手腕。
“這是獎勵。”-
夜幕降臨，度假山莊的溫度又降了一點。風有些大，吹到人身上，讓人不由得裹緊衣服。
道路兩旁樹木茂盛，在夜色裏只剩下黑漆漆的影子，随風嘩嘩作響。
載着唐以衡和劉叔叔的車消失在視野裏，書柔微微眯了下眼，的确已經看不到了。
這才轉身準備回屋。
心裏好像空了一塊，做什麽都有點提不起勁。
偏偏，喬馨平跟鄒夢瑤兩個都不愛消停。
喬馨平是好幾次試探她對唐以衡的感覺，鄒夢瑤就偷偷摸摸地拉她袖子，然後一臉壞笑。
連小姨也被她們兩個帶的關心起來。
在三個人的八卦之下，書柔只好模棱兩可地說了句：“他很好。”
沒承認關系，也沒否定。
喬馨平一聽就覺得有戲，還要再往下問，卻被小姨一把拉住了。
小姨一邊拉着喬馨平，說要和她敘舊，一邊朝書柔使眼色，讓書柔快點跟鄒夢瑤上樓。
書柔對小姨笑了一下，感謝她解圍。然後跟鄒夢瑤一起回到房間。
兩人走在樓梯上的時候，書柔還聽見小姨說：“你別着急呀，小心把書柔吓着了，什麽事也不跟你說……”
鄒夢瑤顯然也聽到了，她撅了撅嘴，“怎麽我媽對你的事情，就這麽通情達理。”
對她就像個母夜叉。
書柔忍俊不禁，揉了下她的頭發：“一樣。”
喬馨平開導小姨的時候，也是一副佛系女子，歲月靜好的樣子。
然而前段時間催她相親，卻也架勢洶洶-
兩人邊笑邊走進房間。
別墅裏有很多間房，書柔跟鄒夢瑤一間，小姨則跟喬馨平一間。洗完澡之後，書柔邊用毛巾擦幹頭發，邊走到床邊。
“我洗好了。”
鄒夢瑤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游戲上面，“我打完這把就去。”
書柔平時不怎麽碰游戲，在床邊坐下，邊用毛巾吸幹頭發上的水，邊看着她玩。
屏幕上各種技能絢爛多彩，看了一會兒，書柔放下毛巾，打開微信。
唐以衡應該已經到家了。
正這樣想着，手機微微一震，他的消息仿佛如約而至。
是一張圖片。
書柔點開來看，他的手腕白皙修長，上面多了兩個黑色的發圈。
是最簡單的那種款式，沒有別的花裏胡哨的裝飾。
書柔認出其中一個，就是前不久她在唐以衡家的時候，被他拽掉的。
她抿了下唇，下意識地問：[另一個是誰的]
那邊唐以衡還在打字，看到這行消息過來，先是勾了勾嘴角，慢慢把打上去的字删幹淨，換了幾個字重新發過去：
[我女朋友]
書柔沒心思吹頭發了，腦子裏有點點亂。
說是女朋友，但肯定不是她。
因為唐以衡就扯過她一次頭發。
那現在，難道他是準備跟她講一講感情史嗎？
書柔把毛巾放在一邊，說不上想聽還是不想聽，最後只回了個簡簡單單的“嗯”過去。
本來是一句簡單的，沒帶什麽感情的陳述。
類似于“我知道了”。
但是書柔過後仔細一讀，卻讀出了一點點不太好的情緒。
好像有點點賭氣的味道。
她盯着那個字半晌，然後有點洩氣。
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有點點不高興。
說不上來為什麽，情緒來的毫無征兆。
明明知道，像唐以衡這樣的人，即便以前有過女朋友，也不奇怪。甚至非常正常。
但是，總是懷着一點點小心思。
希望他只有自己。
有生以來，書柔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她的獨占欲這麽強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不讓自己再想。
平靜下來之後，她重新打開唐以衡的對話框，上面早就安靜地躺了條消息：[你的。]
跟上面那行字連起來看，就是——“我女朋友你的。”
是她的發圈？
書柔仔細回想了一下，雖然都是黑色的，不過兩個發圈分明不一樣。而她，似乎沒買過前一種的款式。
她抿了下唇：[我的嗎？]
那邊很快回複過來，簡簡單單一個“嗯”字。
書柔正要再問，唐以衡又一條消息進來：[這麽久不理我，吃醋了？]
被他猜個正着，書柔郁悶地咬了下嘴唇。
她決定假裝看不見這條消息，直接問：[什麽時候被你撿到的呀]
她以為是自己掉在地上，唐以衡無意中撿到的。
[你自己送的]
書柔盯着這行字，覺得要不就是唐以衡在開玩笑，要不就是自己失憶了。
什麽情況之下，她會把發圈送給男生呢？
大概是嫌打字麻煩，唐以衡直接發了條語音過來。
書柔點開來，把手機貼近耳朵。
他低沉好聽的聲音順着聽筒傳過來，以至于一遍聽完，書柔還沒怎麽聽懂，又點開一遍，才專注地把他講的話聽完。
原來是那個時候。
在兩個人畢業的前夕，即将高考的那一天。
那時候，甚至喬馨平跟唐父，才剛剛分手了幾周。
她唇角微彎：[原來那麽早呀]
[嗯]唐以衡的消息又過來，這次是文字，[我打算戴着它去領獎。]
他這次回英大，是去首都參加一個建築設計概念大賽的頒獎典禮。設在國家文化會場，級別很高。
作為團隊的核心人物，他不到場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在首都的幾個朋友同學也一直催他回去聚聚。
書柔臉上微微發燙，一時沒有回複，輕輕地閉了閉眼。
她想象着唐以衡一身穿着白襯衣，黑色西裝，英俊挺拔地站在頒獎臺上的樣子。
他身後或許會站很多人，是他的團隊和組員。
燈光和人聲也嘈嘈雜雜。
但他永遠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越想，越是按捺不住心緒的澎湃。
書柔放任自己倒在床上，翻了幾個來回，最後仰面望着天花板出神。
鄒夢瑤打完游戲，奇怪地湊過來問了句：“姐，你怎麽了，臉好紅。”
書柔輕咳了一下：“沒什麽。”
“才不信，”鄒夢瑤說着站起來，一邊收拾洗澡的衣服，一邊補充，“你這顯然就是熱戀少女的通病，我都懂的——哎不過，要是我對象是唐學長那種人，我可能瘋得比你還厲害。”
書柔：“……”
鄒夢瑤又笑嘻嘻地八卦了幾句，就關上衛生間的門去洗澡了。
然而書柔還是沒能平靜。
不知道是因為唐以衡說的話，還是單單因為在腦海中想象到了他的模樣。
反正，心裏就是有點點蕩漾起來。
腦海裏，控制不住地開始想他。
尤其是今天。
是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日子。
剛想到這裏，書柔就一下子坐起來。
她有點懊惱地想起，唐以衡早上跟她表白，她似乎，還沒給出明确的回應。
雖然狀态已經是默許，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思索片刻，書柔重新解鎖手機，點進朋友圈。
她發了一條簡單的動态：[我也喜歡你]
消息剛發出去，沒過幾秒，就收到唐以衡的點贊。
書柔盯着那三個字出神半秒，忽然想到，完了，她好像先發了朋友圈，卻沒回唐以衡的消息。
她立刻退出頁面，重新點進消息列表。
唐以衡的頭像邊上，有個紅色的“1”字，時間顯示在幾秒前。
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我也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