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鄰居
叫他一聲哥哥？
書柔怔住了, 繼而覺得很不可思議。
“為什麽呀。”
唐以衡淡聲道：“因為你剛才叫了郁清言。”
“……”
她哪有叫郁清言哥哥。
那只不過是為了向他介紹。
書柔小聲提醒：“你也叫了。”
“那不一樣。”唐以衡簡略地答, 視線在她微微咬緊的唇上停了一秒，聲線漸漸溫柔起來，“就叫一聲。”
書柔臉色慢慢紅了，不明白唐以衡為什麽突然對這個稱呼有了執念。
其實她倒是…沒什麽所謂。
但這個時候，兩人共處一室，氣氛本來就有點暧昧，又被他這樣注視着, 更加覺得叫不出口。
醞釀了半天，她嘴唇微張，到底也沒能發聲。
唐以衡也不催她, 淡笑了下：“喝不喝水？”
書柔愣了下，松了口氣, 下意識地點點頭。
他站起來去門邊立櫃拿礦泉水，擰開了替她放在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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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剛才那幾句對話從來沒發生過。
但書柔本能地覺得，不能就這樣過去。
她咬了下嘴唇：“謝謝…”
唐以衡将将要擰開另一瓶水的手指輕頓, 若有所覺地投過視線，書柔頓了半秒, 将後面半句續上, “…哥哥。”
聲音很輕, 幾不可聞。
話音落完，她低着頭，簡直不敢擡眼看他。
居然真的叫了…
過了半秒，她聽見唐以衡輕笑了一聲, “乖。”-
休息了十多分鐘，書柔覺得腳踝好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看起來倒是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唐以衡的視線落在她腳踝處，低聲交代：“今天回家再敷一次冰。明晚記得熱敷。”
他這樣細致囑托，就好像是醫生一樣。
書柔點頭：“好。”
再過了一會兒，服務生将兩人的餐點送上來。
這一天，書柔跟着結婚流程走了一路，忙得很瑣碎。身體有點乏，也沒什麽胃口了，剛才唐以衡問她想吃什麽，她就只要了一碗粥。
結果端上來的時候，卻可以說得上非常豐盛。
一碗銀耳木瓜粥，一碗窩蛋牛肉粥，小菜是白灼芥藍，豉汁蒸排骨，另外還有桂林馬蹄糕、流沙包和一份蝦餃皇。
除了這些，還另外配了一份醋。
精致的粥和點心排了一整條茶幾。
一眼看上去，跟宴席差不多。
電視裏在播一部現代輕喜劇，簡單易懂的對白，當消遣看看十分不錯。兩人吃着晚餐，偶爾對話一兩句，氣氛安安靜靜。
吃過晚餐，唐以衡簡單地收拾了下茶幾。仍舊放了個枕頭，給書柔架着腳踝。
安頓之後，書柔捧起手機看了會兒微博。
又登陸T站後臺，就看到好多人留言，問她為什麽今天沒有來直播。
她回複了時間最近的一條：[不好意思哦，今天有事情，過幾天補上]
沒幾秒鐘，粉絲們紛紛留言“活捉小姐姐”、“唱歌不殺”、“乖乖等你回來呀～”，之類的。
看着很暖心。
後來，手機快要沒電。書柔調了省電模式，将它放在一邊。
專心致志地看起電視來。
這類電視劇就算從半路開始看，劇情也很容易理解。
書柔看了會兒，發現還蠻好看的，順手拿過身邊的一個靠枕，抱在身前，下巴擱在上邊看。
偶爾露出幾分笑意。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唐以衡也放下了手機。他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手肘撐着扶手，長指微彎，輕托着下巴，視線一會兒落在電視上，一會兒落在書柔臉上。
就這麽看了半個晚上。
廣告時間，書柔微微伸了個懶腰。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唐以衡那邊，然後發現，他也同樣專注地在看着電視。
男孩子的側臉線條太優越，從書柔的角度，可以看到漂亮的眉骨以及高挺的鼻梁。
柔光淡淡地鍍一層，像廣告裏的氣質男模。
之前，徐歡看到帥哥的時候，動不動就說，遭到了“美顏暴擊”，或者“帥顏暴擊”一類的。
書柔此刻才有真切的體會。
真的是暴擊。
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孩子。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她略有點不好意思。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然後發現，他們現在的狀态真的好自然。
不知道從今晚的哪一刻起，她漸漸習慣了跟唐以衡共處一室的氛圍。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話不多，卻不會尴尬。
氣氛自然融洽。
思緒不知不覺延伸開了一點。
書柔想到，假如當初唐父和喬馨平真的走到了一起，那唐以衡和她現在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況呢？
他們見面的頻率應該會比目前要高。
尤其是周末。在一個家裏相處着。
也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看電視嗎？
想想，居然感覺有點奇妙。
書柔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想什麽？”
“嗯…”書柔沉吟了一下，覺得這也不是什麽不好講的話題，就說，“在想，如果我們真的成了兄妹，大概也蠻好的吧。”
兩個人又碰巧選了一樣的專業。
共同語言不要太多。
“嗯？”唐以衡卻挑了下眉，不太認同地道，“不好。”
書柔訝異：“為什麽？”
唐以衡沒有正面回答，眸光帶着淺淺的笑意瞥過來，淡聲問她：“不做兄妹不好嗎？”
這話有一點點拗口。
書柔稍稍反應了下，小聲地說：“也很好呀。”
就像現在這樣也不錯。
反正，跟冷淡的外表不同，唐以衡是個很溫柔的人。
她可能…對溫柔最沒抵抗力-
“扭傷了？？怎麽搞的，怎麽就扭傷了？那你收假之後還能來上課吧？”電話裏傳出徐歡一連串的大呼小叫，書柔把手機拿遠了點，笑了下：“我是扭傷，又不是骨折。”
“哎你不知道，前幾天我們這裏有個人讓什麽小蟲子咬了一下，半邊身子就癱瘓了。”徐歡說，“搞得我很緊張。你這個扭傷萬一不是普通扭傷呢……”
書柔連忙叫她打住。
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腳踝。
青紫色的淤青看着很吓人，不過緩了一夜，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
除了用力的時候會有點抽疼。而且在忍耐範圍之內。
應該就是普通的扭傷。
“哎，那你不是不能陪我去逛動漫展了……”徐歡在那邊幽幽嘆氣。
她今天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問下書柔明天有沒有空陪她去臨市看展。
書柔：“明天應該差不多好了吧。”
“算了，逛展要走好多路呢。我怎麽忍心叫你一個傷殘陪同。”徐歡說，“我叫我表妹跟我去，你好好養傷啦。”
“……”
挂了電話，書柔端起手邊的水喝了一口。
然後走到窗邊，伸手開了半扇窗。
從夏入秋的天氣最反常，一會兒驕陽似火，一會兒秋意蕭蕭。連着兩天的陰天過後，太陽隐隐有要出來的勢頭了。
隔着淡灰色的雲層，隐約能感覺到一點點熱度。
書柔看了眼時間。才八點鐘，喬馨平跟郁威還沒有起床。
昨天晚上婚禮結束之後，書柔就随車一起到了郁家。
車開了蠻久，到門口的時候，書柔已經昏昏欲睡。加上夜晚天色漆黑，路燈聊勝于無，她就沒怎麽看清這裏究竟是哪兒。
這個時候，倒是看清楚了。
應該是城郊的一處高檔住宅。放眼看去全都是獨棟別墅，附帶露臺和大庭院。
黑色的路燈杆沿大路排開。因為地形原因，有小幅度的起伏和拐彎。
遠處青山與天一色，像水墨畫一般的意境。
不同于市中心的熱鬧，這裏別有一種靜谧的美。
連空氣都清新很多。
有人騎着自行車從遠處過來。
純黑的山地自行車，沿着右邊路面一路行駛，像一條穿梭的黑色曲線。
他很快騎近了，風掀起他的衣擺，露出隐約的一小塊皮膚。
白皙的，隐隐含着力量感。
書柔移開視線，落在那人側臉上的時候，忽然睜大了眼睛，起身往窗戶那邊走近了去。
看仔細了，真的是唐以衡。
難道他也住在這裏？
也有可能…
以前好像是聽說過他住在城郊。哪個小區倒是記不清了。
晃神的功夫，唐以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
書柔心緒空空地坐回去，微微擡起腳，繃着腳背看了會兒。
就在這時，客廳那邊響起腳步聲。
“書柔？”喬馨平看書柔側對着她坐着，微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
她走過去，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椅上：“起得這麽早？是不是不适應，睡不着？”
書柔搖搖頭：“不會的。”
她在學校，起的比這還要早。
喬馨平順了下自己的一頭卷發：“腳好點了嗎？”
昨天她喝了不少酒，只粗粗看了下書柔的腳，确定沒什麽問題之後就去睡覺了。
書柔點點頭：“基本不痛了。”
喬馨平的目光落在她腳上：“看起來還是蠻吓人。”繼而她嘆了一口氣：“本來還想說找個時間，帶你去我朋友新開的山莊玩一下呢。看來是去不了了。”
書柔：“你可以帶郁叔叔去呀。”
喬馨平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并沒接茬，而是自顧自說：“也沒關系，等你腳好了再去，那時候可以穿得漂漂亮亮，配雙小高跟鞋。”
書柔：“……”
總覺得喬馨平不是想帶她去玩，而是想把她賣個好價錢似的。
說起高跟鞋，書柔倒是想起了唐以衡給她買的那雙。
還回去肯定不現實。
要不，買一個別的東西送給他？
他會收嗎？
想到這裏，書柔順口問了句，“唐叔叔住在這個小區嗎？”
“嗯？”喬馨平先是想下意識地點頭，後來發覺出了什麽，偏着腦袋笑得別有深意，“怎麽啦？你問這個幹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