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邵天朗的房間裏,柴木正站在他跟前, 垂頭喪氣, 在詳細的敘說着萬龍山一戰。
那翁蔣俊,剛開始我們都以為他只是一介莽夫, 其實并不懂什麽的,剛開始, 指着我們到處亂跑, 我們都不明白他在做什麽,可是, 竟然就是這些招數,把萬龍山山上的土匪, 引來了一波又一波,我們只是利用地形和周圍的石頭, 幾乎是不費一兵一卒就将他們全部抓起來了。
柴木描述着, 越說越激動,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厲害的人,更別說他武功如何了, 因為根本就不需要動用到武功, 卑職想着既然都踹了大半鍋土匪了, 那就像大人所說的那樣,全部抓回來得了, 可沒想到。
那翁将軍居然說,餓了,要去吃飯, 回來再抓,當然,回去後,人早就沒了…
他開始以為翁将軍說去吃飯是為了下一步的埋伏,誰知道,他是真的去吃飯了,還把一桶米飯給吃光了,食量異常驚人。
“混賬,怎麽能讓萬有龍跑了,他在那萬龍山上占據了這麽長的時間,現在被我府上的兵給踹了老窩,加上之前那一次,他肯定會來殺了我的。”
邵天朗心裏頭十分煩躁,萬有龍這個人,必須得防,而且不能讓他進入萬裏村才行。
“柴木,這幾日加強府衙的防守,發布通緝令,将萬有龍的畫像貼在進萬裏村的村口處,嚴格查路過的每一個人,切不能讓萬有龍進村子了,他肯定會來取我性命。”
果不其然,這幾日,整條村子的治安,達到了空前的重視,萬裏村村民雖然十分好奇,可是得知萬龍山被剿滅,而且到處都在防土匪進村,就單純這件事情來說,他們還是十分高興。
這幾日,萬裏村恢複了往日的一些生氣,街上的行人,也愈發增多。
慕容嫣與李程一同坐在閣樓上,下着棋子,從棋面上看,李程稍占優勢,月夜微微有些驚訝,要知道,公子的棋藝,可是十分精湛,就連太傅也連翻誇贊,沒想到慕容嫣的棋藝,也十分厲害,他站在身旁,左右張望着。
提防着其餘的人靠近。
“公子,你覺得萬有龍會回來報仇嗎?”慕容嫣話音剛落,一只黑色的棋子,直入紅方底線,安穩的落在相旁邊。
李程有些意外,這棋子,看上去雖然來勢沖沖,可卻是來送死的?可一細看,才發現那棋子身後的那條線,恐怕他若是一吃,便置帥于危險位置,擡頭,看着慕容嫣那始終淡淡的笑容,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言兒,你覺得,萬有龍會甘願吞下被滅寨這口氣?”
雖然李程此前也曾經設想過這一可能性,可此前在春風閣,春桃曾經提及前一次土匪下山洗劫之事,據說後來因為分贓不均已經略有争吵。
慕容嫣沒有回答,笑着拿起另外一只棋子,直驅底線,笑言道:“将軍,可若這是甕中捉鼈呢?有可能,我們就是在這其中的鼈,為了公子的安全,言兒多想此一舉,也是必須的。”
甕,中,捉,鼈?…
慕容嫣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這盤棋子,雖然危險,可最終還是給李程一一化解了,月夜在一旁,看的驚心動魄的,很多次都想問慕容嫣為什麽要走那一步,可觀棋不語,月夜還是忍住了。
到聽到他們的對話,月夜才感嘆,終于明白當初太子為什麽要将這女子留下來了,确實,很不一般。
他打從心底對慕容嫣的敬慕,又多了些許。
……..
皇宮內,由于皇上的病,太子的病,朝廷上的氣氛早已經變得微妙,許多人蠢蠢欲動,尤其是二皇子李懷,他私底下走訪了許多朝中大臣,先是關心一番,噓寒問暖之後,才發現他們之中大多忠心耿耿,對太子李程更是十分信服。
除了個別職位比較小的臣子,像他示好,其餘的朝中大臣,卻穩然不動。
已經讓他十分焦灼,眼下,既無外優,又無內亂,他無法在衆臣子前表現自己的不凡才能,那若是如此,那他只好親手策劃一場戲了。
派去太子府監視的人,多日回來報告,都是同樣的答複:太子身子尚為痊愈,至今仍未邁出房間一步,就連他的貼身侍衛也不在太子府內,似乎是出宮去給太子找藥了。
“找藥?皇宮裏這麽多醫者,他怎麽會跑去民間找藥”
“據說,是一位從小一直給太子診治的醫者,去年才告老還鄉的,這次太子想請他回來診治,所以派了月夜前去尋找,至今還未回來。”
李懷沉思着,讓監視者繼續監視,如果有什麽情況立馬通知,可他坐在雕有牡丹樣式的檀木椅子上,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
按理說,什麽病不能讓宮中的醫者查看,還需要勞師動衆專門請還鄉的醫者回宮治療,這不合符常理。
再說,根據李賢所說,李程是滿臉有麻疹一般的東西,難不成,是惹上天花了?害怕宮裏的醫者走漏風聲,才秘密召還鄉的醫者回來?..
李懷突然嘴角勾起了笑容,這一次,李程,我看你如何解釋。
幾乎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宮裏突然流傳着太子因為流連香豔之地而染上天花的傳聞,一時間,像急速的暴風雨一般,傳播着…
“混賬,誰傳出這種消息。”
光蘭宮內,李程的母後樊明心聽到婢女的禀告時,氣的将手上的畫卷直接扔于桌上,她程兒一向忠心于國事,不好女色,別說給他找去的女子都不曾一碰,更何況是那些污穢之地,散布之人,絕對是有意為之,惡意诋毀她程兒的聲譽。
“聽,聽說是從太子府中的丫鬟傳出來的,可是至于是哪一個也不知道,只是在一天之內,迅速傳遍了整個皇宮。”
明後凝着神,在光蘭宮中,來回踱步,放眼望去,将程兒視為眼中釘,且最近蠢蠢欲動的人,恐怕只有李懷了,可是他這是想要做什麽?
“明後,奴婢還聽說,二皇子正在太子府外鬧着要進去看望太子呢,只是太子府的人一直不讓。”
“放肆,趁着皇上生病,那李懷現在是要造反了是嗎?來人,前往太子府。”
樊明心憤怒的一甩袖子,腳步急促的朝着太子府去了,本來她身為後宮之主,前朝的事情不過問,可是這關乎她兒子的事情,她怎能允許任何人如此玷污程兒的名聲。
太子府外,二皇子李懷正站在門外,打着哈欠,一臉不爽,可他的貼身侍衛不停的在與太子府外的人交涉,可對方依舊以太子身體抱恙,任何人不得探望為由,一口拒絕。
終于…
“放屁,我去看望我兄長,還需要別人通報嗎?你最好趕緊消失在我面前,要不恐怕你連小命都不保了。”
李懷的耐性一向少,容易沖動,聽到那邊兩個人一直在磨蹭,一把火氣就上來了,他好歹一個堂堂的二皇子,怎麽進一扇門,還要這麽多廢話。
要不是敬他為兄長,他早就闖進去了。
“二皇子,很抱歉,爾等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未經他的允許,一律人等不得進內,以免染上惡疾。”
門口之人,卻依舊頑固的上前阻攔,僅僅的兩個人,圍成了一堵人牆。
這徹底激怒了李懷,他一把拔出身旁侍衛的劍,極為快速的掠過眼前那人,瞬間,兩把黑色的頭發散開了,還有兩縷在空中緩緩落下,散落在地,李懷的劍幾乎沒碰到兩人,可那劍氣已經十分逼人。
兩名侍衛自知頭發松落,脖子處一股勁風掠過,微微作疼,恐怕也是輕微有傷痕了,即使這樣,他們也仍舊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對于他們而言,太子的話,比一切都重要。
對于軍人而言,軍令如山,這些看似侍衛,确實李程這幾年來從軍營中精心選拔而來的,每個,都是鐵铮铮的漢子,也是有極強戰鬥力的勇士。
李懷更是一把怒火從心底燒起,太子府內就連一個侍衛也不将他放在眼底了,舉起劍,剛想橫劈而去。
“住手。”
穩重,卻擲地有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李懷更是一臉不爽,他知道那把聲音是誰的,更是恨恨的想是誰在通風報信。
李懷一把将劍插回到旁邊侍衛的劍鞘內,轉身,恭敬道:“兒臣,見過母後。”
明後微微一笑,手一揮,身旁的人都下去了,李懷一個眼色,他的随從也退下了,太子府外,就剩明後和李懷兩人。
“母後,我聽說皇兄患有惡疾,一直擔心,今日特意前來看望,看是否有能幫上忙的地方,誰知道,他們的侍衛實在是冥頑不顧,還出言不遜,兒臣剛剛,也是替兄長略微教訓。”
李懷即使再不想見到明後,可畢竟她的身份在那,他也只好解釋着。
“哦,懷兒有此心意,我甚至欣慰,只是程兒也是不希望将此惡疾傳染上更多的人,才下此令,也是為你好啊,不過,若是讓我知道有任何人在背後造謠生事,那我,定不會放過那個人。”
明後溫婉的笑着說,可字句之間,透着的意思,誰能不知道。
“呵呵,當然,皇兄為我等的好,兒臣一定牢記心中。”
直到明後離開,李懷看着那背影,心裏暗暗發誓:等我登上巅峰那一天,必定第一個廢了你的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