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別人作詩畫畫,陳寶珠坐在亭子裏賞花,別人彈琴撥弦,陳寶珠坐在亭子裏喝茶。李靜雅寫完了詩詞過來找她:“你真的不打算寫一兩句?”
陳寶珠點頭:“反正我也不會,寫出來更丢人,李姐姐覺得自己寫得如何?”
李靜雅搖頭:“也就是一般,不會太好,也不會太壞,畢竟,我從來是志不在此。”
本朝開國皇帝是泥腿子出身,因前朝爛到根子裏去了,常年天災,又有人禍,還時常有內亂發生,幾位藩王各憑本事想要篡位,搞的天下民不聊生,本朝開國皇上這才揭竿而起,一路打到京城來。
十多年的戰争,他登上皇位的時候,國內人數僅有三千萬,要知道,前朝人數最多的時候可是有三萬萬的。這一下差了這麽多,能怎麽辦?
當然是生了,鼓勵寡婦再嫁,鼓勵青年早成家。甚至律例規定,男子二十二不成家,女子十八不出嫁的,都要去官府繳費,一年一次,再過十年還不成親的,加納的銀錢就要翻倍了。
所以在本朝,像是平郡王妃舉辦的這種像是相親一樣的賞花宴,其實是很能讨上面喜歡的,外面貴族也是趨之若鹜,百姓們更是願意談論這樣的事情。
這也導致女孩子們在沒出嫁之前的名聲,很被人看重。不管是誰家姑娘,第一除了看家世,第二就該看名聲了,女孩子在外面的名聲約好,就越會被人看重。
第一好的自然是賢名,端莊賢惠。第二好的就是才名了,才華滿腹。第三好的性格了,溫柔賢淑什麽的。第四好的就是相貌。
就像是陸亭玉,選擇的就是才名,在外向來是冷若冰霜,氣質出衆,在詩詞方面十分精通的。而李靜雅,則是賢名在外,性子端莊,管家理事一把手,十分能幹。
至于陳寶珠,最出名的就是生而喪母,沒人管教,不通文理,不懂管家,性子桀骜不馴,規矩馬馬虎虎。
說着話,陸倚玉也寫完過來了,亭子外面擺放着幾盆菊花,開的正豔,陸倚玉順手捏了一片花瓣過來丢在陳寶珠的茶杯中:“回去估計我娘又要責備我了。”
“寫的不好?”陳寶珠并不在意,只招手叫小丫鬟過來換了一杯茶,陸倚玉嘆氣:“她就盼着我能出個彩,最好是聲名遠揚,然後就不用發愁了。”
李靜雅微微笑道:“不用發愁什麽?”
陳寶珠嘿嘿笑了兩聲:“那還用問嗎?當然是不用發愁婚事了,聲名遠揚之後,陸家的門檻估計都要被媒婆給踩爛了。”
陸倚玉臉色一紅,伸手要撓李靜雅和陳寶珠:“你們兩個就會笑話我,我就不信你們沒想過嫁人的事情,咱們長大了,不都是要嫁人的嗎?有什麽說不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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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壓低了聲音笑,那邊平郡王妃宣布道:“正好今兒請了林明瑞林探花郎,不如咱們将這些個詩詞,讓人送到那邊去評選一下?”
這也是慣例,閨閣女孩兒的詩詞被流傳出來,若是做的特別好,還會十分受追捧。前些年有個姑娘,一首桃花詩豔驚四座,甚至傳到了宮中,被皇上聽聞。最後,這位姑娘被宣進宮封了德妃。
此後,詩詞之道就十分受追捧。甚至有女兒家三五成群,将自己滿意的詩詞選出來,找人雕版刻印,出了詩集。自然是不會放在市面上售賣的,頂多就是送親朋好友。
自有婆子過來端了托盤,上面放着都是姑娘們做的詩詞,用白玉的鎮紙壓着,端到那邊采華苑讓才子們賞評。同時,那邊也會送了才子們的作品過來,有詩詞,有字畫。
陳寶珠和陸倚玉都知道李靜雅在相看人家,就鬧着要過去看看。剛才随意擺放的桌子,這會兒就被人擺成了一個長條,所有的作品都鋪擺在上面。
三個人一路看下去,偶爾也點評幾句,然後就發現,意見完全無法統一。陳寶珠喜歡的是大氣些的作品,陸倚玉喜歡的是深沉些的,李靜雅則是喜歡溫和些的。為了以防等會兒吵起來,索性三個人就閉嘴不言了,若是看見自己喜歡的,頂多就站那兒多欣賞一會兒。
走着走着就正好碰到了陸亭玉了,她正站在一幅畫跟前出神,面色微微有些發紅。
“你看我大姐,是不是看中了那幅畫?”陸倚玉好奇問道,推着陳寶珠往前走:“咱們去看看是誰的作品。”
李靜雅不太想去,陳寶珠就放她自己在這邊繼續看,她和陸倚玉偷偷繞過去看。那是一幅紅梅圖,陸倚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才秋天呢就着急畫紅梅了?”
陸亭玉吓了一跳,一轉身看見陸倚玉兩個,沒好氣:“無知就不要開口,畫畫又不是非得要對着景色才能畫出來的,不看景色能布局出來的,才說明心有丘壑。”
陳寶珠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陸亭玉微微皺眉,伸手去拉陳寶珠:“寶珠,你今兒是怎麽回事兒?可是在生我的氣?若是我之前有哪兒做的不對,你直接和我說好不好?咱們往日親如姐妹,你現下忽然這樣,我……”
拿着帕子揉揉眼,陸亭玉眼圈就紅了。大約是終于長了記性,這次沒故意引了別人來看,而是壓低了聲音,一邊拉着陳寶珠往僻靜處走,一邊問道。
陳寶珠搖頭:“沒有,陸姐姐想多了,我這脾氣,若真是有看不順眼的地方,早就吵嚷起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陸亭玉眨眨眼,覺得陳寶珠說的也沒錯。可今兒陳寶珠的應對,又确實是有些不太對,她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那可是有人在你耳邊說了姐姐什麽壞話?”
“姐姐可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陳寶珠忽然笑道,陸亭玉忙搖頭:“怎麽會,我不是說了嗎?我一向将你當妹妹,疼愛你保護你還來不及,怎麽會去做傷害你的事情呢?若是真有人這樣說了,那定是在挑撥咱們姐妹的感情。”
“姐姐不是有親妹妹嗎?”陳寶珠又笑道,陸亭玉更坦然了:“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是要看緣分的,親妹妹們我很喜歡,可看見你我也喜歡,我就想将你當親妹妹疼愛,這并沒有什麽不對的,你年紀小,還不明白,卻不用抗拒我對你的好,只管受着就是了。”
陳寶珠點頭:“好,那姐姐日後可得對我好些,買衣服要買兩件,買首飾也要買兩件,對了,姐姐這個镯子挺好看的,在哪兒買的啊?我在別的金樓,怎麽好像沒見過呢?”
陸亭玉臉緊了緊,賞花宴上萬一能有看對眼的,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所以她今兒的打扮,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穿的帶的全都是最好的最漂亮的。
陸家家底不比陳家,陳家所有的銀錢都可着陳寶珠一個人花用。陸家可是除了大房,還有二房和三房。而大房,除了她陸亭玉,還有個兒子陸含章呢。
摸着手腕上的镯子,陸亭玉心裏都恨不能将陳寶珠給紮個透心涼了,然而,之前的話剛說完沒多久,她若是這會兒退縮,那就等于是白說了。
心裏衡量半天,陸亭玉一咬牙,正要将镯子褪下來,卻聽陳寶珠笑道:“姐姐剛才是在緊張嗎?用不着緊張啊,我雖然看這镯子好看,卻不是那眼皮子淺的,必得要姐姐的心頭好才罷休。姐姐自己帶着吧,我就是問問在哪兒買的,回頭我自己再買一個去。”
陸亭玉面色變了變,陳寶珠這樣說,越發讓她難堪了些,她掙紮良久舍不得的東西,陳寶珠卻是輕輕松松一句話的事兒。老天……陸亭玉心裏正要抱怨幾句,卻又想到,陳寶珠喪母長女,自己卻是父母雙全。陳寶珠在外毫無名聲,她卻是有名的才女,這樣一想,老天其實也是挺公平的。
“我何曾緊張了?就是想着這镯子是家慈的心頭好,聽她說還是外祖母當年送給她的,所以有些舍不得罷了。”陸亭玉笑着說道,有些懊悔沒早些想起來這借口。
陳寶珠笑着點頭:“姐姐這樣說了,那我就更是不敢要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不如回去?怕是那些詩詞,也已經評選出來好壞了,也不知道陸姐姐今兒的大作,會是排在什麽名次。”
一說到這個,陸亭玉也就顧不上追問陳寶珠對她的态度問題了,不過個小孩子,回頭得空了,再哄一下,就又能和以前一樣了。
陳寶珠和陸亭玉手挽手的又回到熱鬧之處,陸倚玉很不滿的看陳寶珠,用眼神示意——怎麽又去和她湊一塊兒了啊,不說好了今兒咱們倆一塊兒的嗎?
“你有沒有喜歡的詩詞或者字畫?”陳寶珠趕緊上前一步挽住陸倚玉,陸倚玉嘟嘟嘴,斜眼看她:“我自然是有喜歡的,不過,我看着你喜歡的那個,應該沒幾個人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寫的有點拖拉了,哼哼,要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