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醜聞纏身（十八）
林天成上臺發表感言的時候腦袋都空了。
他後悔啊，自己為什麽偏偏在那個時間轉過去看了宋卻，現在好了，全國人民都能看見，多丢臉啊？
林天成全程空白地背完了獲獎感言，虧得他面上還算淡定，沒讓人看出來哪裏不對。主持人笑着問了一下剛剛的插曲：“剛剛宣布最佳男配，你為什麽一直看着宋卻老師啊？他又沒有參評最佳男配。”
林天成心想，解釋的機會來了！立刻把剛剛的情況複述了一遍，告了宋卻一狀，全場的人都被逗笑，很給面子的鼓了鼓掌。
主持人也玩笑道：“哇，沒想到宋老師私下那麽活潑。”
攝像小哥也很機靈地給了宋卻一個鏡頭，宋卻注意到以後，朝鏡頭笑了笑，溫文爾雅十足，和林天成口中作弄他的那個判若兩人。
系統在腦內：“宿主你是不是崩人設了？”
它覺得這是宿主累了，一不小心暴露本性，嘴上雖然問的像是在興師問罪，其實心裏很高興。宿主偶爾也可以松懈，犯錯，向系統求助或是抱怨的啦。
宋卻：“沒啊，就是想添點新人設進來，不然一個三十五歲的男人一直表現得那麽有教養反而會被人懷疑是深藏不露的變态哦。你覺得加點冷幽默怎麽樣？是不是很接地氣？”
系統空歡喜一場，此刻只嗯嗯啊啊地應和着。
林天成下來以後，還有點懷疑人生，再三看了看手裏的獎杯，才确定自己是真的拿到了，轉過頭問宋卻：“宋哥，我拿到了，你怎麽辦啊？”
他還記得樓導的那句話呢。
宋卻：“起碼證明我預測的比樓導準，而且你拿這個獎也挺好的。”
林天成也不是真的沒情商，雖然宋卻表現的不是很在意，但萬一他其實很在意呢？林天成沒再多提，提心吊膽地等着最佳男主角。
最佳女主角出來了，不是張夢璐，而是一個比她年紀更大的女明星。宋卻看了一下片段，也覺得那個女星的表演要更有厚度一些。至于張夢璐能不能得獎，其實他并不放在心上，從始至終，張夢璐都不是他的打擊目标，看在原主真心喜歡她的份上。
輪到最佳男主角的時候，屏幕上放的是他在天臺自答自問的那一段，不僅是最考驗功力的文戲，還是全片人格塑造最複雜的時候，不是個單純的好人，也不是個沉迷殺戮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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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卻覺得這片段選的還蠻偏向他的。
主持人在臺上賣了一會兒關子，最後公布了最佳男主角的歸屬：“獲得最佳男主角的是——宋卻！”
宋卻臉上始終挂着溫和的微笑，這點笑意不過在鏡頭掃過來時微微擴大了一些，看起來真誠而不失态。
林天成比他激動多了，鼓掌鼓的十分搶鏡，宋卻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上臺領獎。
主持人将獎杯捧給了宋卻，宋卻雙手接過，微微彎腰謝過。
主持人笑着問道：“宋卻老師看起來不是很驚訝啊？”
宋卻也跟着笑，不搖頭也不點頭，道：“怎麽說呢？其實我有一種自信，這種對自己能力和努力的自信，不是說讓我覺得我比其他幾位表演的更好，而是讓我想：為什麽不能是我呢？沒有什麽不能是我的。所以在你公布名單的時候，我很開心，但沒有太驚訝。”
這番話說謙虛也不謙虛，說不謙虛，卻也沒有哪裏驕橫的地方。主持人一時間也有些驚異，覺得他頗有不同，回過神後請宋卻發表獲獎感言。
宋卻一只手拿着獎杯，一只手将話筒調高，含笑道：“很高興能拿到這個獎杯，也很感激給了我機會的導演和同行們，沒有你們，就沒有我的今天。大家都知道，兩年多前的我被莫須有的醜聞纏身，幾乎跌入谷底，一無所有，像是大家口中的中年油膩男人。我的經紀人是個新人，在那個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起精打細算着每一元錢的支出。為了能在熒幕前做一個帥大叔又不至于掏空家底，她天天讓我喬裝打扮去外面的健身房上私教課。偶爾也會有小姑娘過來誇我看起來很帥，但沒有人認出我是個演員，我是說，就算帶着口罩，沒有一個人認出你，對一個演員來說也有些過分了吧？”
說到這裏，宋卻還笑了下，才繼續道：“但是努力的人是能收到回報的，小奕把我推薦給了李導，有了大家喜歡的蕭作義。宋丹鳳老師和李導一起給我做保，才有了這部《雙重犯罪》。我走的每一步都很辛苦，但因為有他們，也都很幸福。謝謝大家。”
其實他說的并不煽情，辛酸的部分也沒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但熒幕前剛剛因為他對自信的發言而激動得不得了的粉絲突然冷靜了下來，心裏有點酸楚，還有點感激。
他能碰到那麽多好人，他還能重新站上大銀幕，為大家奉獻那麽好的演技，真是太好了，要感謝這些人呀。
宋卻的粉絲大概是所有獲得有含金量獎項的演員粉絲裏最佛的，她們對四處宣揚自家偶像獲獎、狂贊演技等等事項興趣寥寥，反而爬到了宋卻一一感謝過的那些人微博底下跟着道謝。
王奕是和宋卻走的最近的女演員，但因為一開始就是兄妹的情分，宋卻的粉絲早就接納了王奕的存在，在王奕被黑的時候常常跟着王奕的粉絲一起反擊，雙方早成革命戰友的情誼了。宋卻的粉絲爬過來留言一溜煙都是“感謝小奕對宋哥的照顧”，王奕的粉絲也在底下樂呵呵地回複。
王奕看了留言，先是有些悵然若失，而後又忍不住輕輕一笑。
其他人那裏也是類似，只不過因為不如和王奕熟悉，倒是感激的更客氣一些，也沒有什麽固定的回複，反倒每人都有兩三句感嘆。感嘆宋卻曾經那麽落魄，感嘆他們願意伸出援手。
就連柯艾的微博都沒有被漏掉。
柯艾作為經紀人，沒有演員那麽大的知名度，她雖然沒有刻意隐藏，但也沒有特意公開。微博上幾乎沒有宋卻的正臉照，只有些不露臉的照片。這個微博在宋卻最低潮的時候常用，是柯艾用來激勵自己的，後來宋卻的工作多了，柯艾也跟着忙起來，幾乎都在用工作室的微博，就沒打理過這邊了。沒想到因為這次獲獎感言，柯艾這個幾乎廢棄的個人博還是被扒出來了。
很多粉絲本來是過來感謝柯艾的，沒想到不小心就看微博看入了迷。
柯艾有關宋卻的第一條微博出現在兩年半前，那是一條帶着微小抱怨口吻的微博：“第一次正式工作本來是很激動的事，但是我好像要被分到一個品行不是很好的，呃，某種意義上的同事吧。不知道應該怎麽工作。”
大家一看時間，正是宋卻醜聞最盛的時候。
但随着兩人的熟悉，柯艾的态度也逐漸發生了改變。
“同事的脾氣太好了，真的很擔心他不懂得拒絕別人，把自己搞得很辛苦。”
“不能理解同事對傷害過他的人的态度，這樣溫柔以待換來的不是對方的迷途知返，是變本加厲。如果是我的話，我會以牙還牙。”
“這麽溫柔又這麽努力的人，真的希望他能有出頭之日，能讓所有人知道，真實的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因為是不打算曝光的個人博，柯艾并沒有特意去修飾言語，有時候還會轉發一些幽默條漫，穿插着說一些工作上的事。這樣真實的微博比工作室的微博更吸引粉絲，她們一條條看完，完全能理解柯艾是如何從一個相信傳言的宋卻黑變成資深粉絲兼經紀人的。
一個演員的經紀人，往往是最了解那個演員的人，有的時候這種了解比演員的枕邊人還深。或許粉絲會迷戀演員，但他的經紀人不會。可柯艾對宋卻的迷戀是很明顯的，從字裏行間透了出來。粉絲倒不覺得這種迷戀是過界的感情，因為這種心态和迷妹太像，反而有些感同身受。
有些人在揣測那個傷害宋卻的人是不是張夢璐，柯艾對此毫無回應。但相對的，她也沒有删除有關微博，好像默認，又好像放縱粉絲們的猜測一樣。因為很多人關注，柯艾決定順從民意，重新撿起這個微博，偶爾發一些宋卻允許的生活化的東西。
而柯艾放出的第一個福利，就是粉絲接機。當演員工作室這一方真心想保護演員隐私的時候，單憑粉絲是很難知道演員行程，接機一般是雙方有默契的行為。
因為宋卻很忙，柯艾很少弄這些東西。這次難得拿獎，粉絲表現得又很好，柯艾便想讓宋卻偶爾也親民一次。
宋卻是沒意見的，他是有些疲倦，但這種疲倦主要是精神上的，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以後，宋卻又恢複了神采，看的柯艾嫉妒不已。
因為身體素質良好的原因，宋卻不化妝看起來也清清爽爽，再加上他本來也不是奶油小生，就素着臉下了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