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醜聞纏身（九）
王奕将那劇本拿開，宋卻那張臉便完全露了出來，他身上還穿着戲服，頭上還戴着頭套，俨然一個翩翩世家公子。
他山根挺翹而不突兀，線條雖不柔和卻更顯男性的魅力，睫毛長歸長，仍然不顯女氣。閉着眼睛的樣子像個安睡的孩子，唯獨眉宇間的那點憂郁讓人看的心都揪了起來。
宋卻的個人博是完全不發自拍的，所以大家對宋卻長相的印象還停留在出軌傳言的時候，那時候的宋卻微微發福，已然是個中年油膩男子的形象了，今天這一看……
“宋卻怎麽這麽好看了……我根本把持不住我自己啊！”
“果然好看的人只是胖着玩玩，只有我是在認真地醜啊。”
“去翻了翻宋卻年輕的照片，這人怎麽越老越好看了？”
“所以這是什麽劇，什麽時候播？有點想看。這劇還有我王奕小姐姐，真好嘻嘻。”
“看這個服裝和場景，感覺和那些劣質古偶不太一樣，有點期待，希望不要高開低走。”
劇組這幾個花絮挑的都非常好，成功地吊起了觀衆的胃口，然而吊完就跑，花絮也不再放了，畢竟花絮總共就那麽多，現在放完了到時候放什麽呢？可憐底下一片觀衆嗷嗷待哺。就宋卻所知，剪輯和後期的工作才做了一半多一點，更不用說定檔了。
宋卻沒有再關注這些事，全身心地投入電影的拍攝中。樓導那邊也知道最近的風暴，但是看宋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該入戲入戲，該出戲出戲，表現一如既往，也就連提都沒提那些事。
他作為導演是不喜歡演員把太多精力花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上，但完全沒有影響工作的就另當別論了。宋卻把醜聞解決，其實對劇組也有好處。而且算算時間，《燕歸來》播出正火或者剛播完影響力沒散的時候，《雙重犯罪》剛好上映，指不定還能借波東風，算是無本的宣發。樓導光是想想都要笑眯了眼。
林天成簽了一個綜藝，最近要去花一周錄上一期，這是之前和樓導說好的，樓導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放了人，決定先把回憶裏那段宋卻的獨角戲提上來全部拍了。
十年前的羅問，造型和十年後不一樣，比起穿插着拍，現在這樣對宋卻倒也是好事，起碼不用一直換造型，也更不容易穿幫。
羅問的人設是高智商，這種高智商并不是簡單地通過記憶力高強而展現出來的高智商，而是通過一段段精彩的邏輯推理來展現羅問與兇犯思維的碰撞。他會通過現場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在腦內進行兇案模拟。通過将現場每一個物件的坐标在腦內定位，反複模拟兇手的舉動以及相應舉動會對現場造成的影響，最終找出最符合實際的那個，完成兇案再現。
宋卻很喜歡樓導的這個可視化思路，這種拍攝手法讓人能感受到羅問的整個邏輯鏈條，在獲得視覺上的滿足時，也能獲得心理上的滿足。
而且《雙重犯罪》作為罪案片，自然也逃脫不了對尼采那句“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正在凝視着你”的探讨。樓導這個可視化思維視角給這句話做了最好的诠釋——羅問在腦海中犯罪模拟的時候，那個主人公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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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觀衆就能看見羅問在一次次犯罪模拟中殺死受害者，清理痕跡。
十年前的部分樓導會用适當的Bgm處理，使得觀衆更多地去感受羅問思維的快節奏和準确性，讓人沉浸在羅問破案的風采裏。
可當章暮質問羅問一點點講述羅問是如何模仿陳景文犯罪的時候，随着插入的十年後羅問犯罪的畫面，觀衆們就能感受到樓導的那股惡意了。
羅問犯罪的姿态和他十年前腦內犯罪重現的姿态一模一樣，或者正是因為有了十年前一次又一次的犯罪模拟，他才能以如此駕輕就熟的姿态模仿出陳景文的犯罪手法。這一幕生動地體現了與怪獸搏鬥的人是如何變成怪獸的。也讓觀衆膽寒，忍不住去想，除去為了他心中的正義以外，羅問的犯罪裏到底有沒有一部分是被這日複一日的犯罪模拟激發的，他是不是因為真的想嘗試一次殺人的快感才付諸行動的？
這個問題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但這個問題将深深地刻在觀衆的腦海裏。
這便是樓導的目的了。
而和樓導溝通過的宋卻對這個主意喜歡極了，自然又貢獻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表演。
兩個相似場景的處理，是一門藝術。因為行動上的大體一致，相似性是不需要多慮的，需要用精力處理的，是那點差異性。
毫無疑問，十年前羅問的模拟犯罪場景無意于給觀衆制造驚悚感，甚至還要讓人跟着他快節奏的思維感到破案的快感。宋卻用了個很取巧的方式，他決定耍帥。
沒兩次，樓導便看出了他的意圖，有些哭笑不得，但仔細想想，這确實是最簡單的辦法，效果也會相當好。既然這樣，沒必要非把片子拍的晦澀難解才是好的。畢竟罪案片不比驚悚片，各種武打特效都少不了，看起來有追求深度的傾向，但本質上還是商業片的一種。
有了樓導的認同，宋卻耍帥耍的飛起，看的片場的工作人員心花怒放，但一下戲，人物那種出盡風頭的潇灑又從他身上消失了。宋卻坐在椅子上看劇本，那種溫柔的、內斂的、沉默寡言的氣質又回到了他身上。
有工作人員在一旁偷偷看他，本來覺得戲裏的羅問很帥氣，自己完全是角色的魅力所吸引，但在見了宋卻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和那種過盛生命力迥然不同的樣子時，工作人員竟然覺得自己更喜歡演員本人。
這大概便是演員本身的魅力了。
樓導這一周拍宋卻的戲份拍的很滿意，他覺得按這個進度，他們可以提前不少拍完，這又省出一筆經費，可以投入宣傳。
因為這份好心情，林天成回組的時候樓導都沒給他臉色看，反倒把林天成吓得不輕。知道是怎麽回事以後，林天成給了宋卻一個熊抱，怪叫道：“哥！你是我親哥！”
林天成現在有一部劇正在熱播，是要跟劇組一起去上的綜藝，別人缺席或許不算大事，但他作為男主演是絕不能缺席的。所以他進組拍戲的時候就和樓導提前說過了，樓導也答應了。但林天成不是沒有聽過樓導的脾氣，也知道拍攝一旦開始，離組并不容易。樓導雖然當時答應了，要是拍攝不順利很可能不放人。林天成心知，自己當時被放離組和宋卻有脫不開的關系，要不是樓導覺得宋卻能撐得住戲，自己離開一周不會影響進度，樓導當時可不會那麽好說話。就算林天成最後還是離組了，只怕和樓導的關系要鬧僵。就算輕輕松松離組了，林天成也做好回來的時候被批一頓，受幾天冷臉的準備。誰能想到呢？因為宋卻表現得太好，他又一次跟着沾光了。
宋卻走的是青年路線，林天成主打的是少年感，兩個人的競争路線基本不重合，再加上林天成天生就不是愛嫉妒的性子，他是打心裏把宋卻當哥來處。
宋卻見他這樣也樂，道：“你快下來。”
林天成死死挂在他身上，道：“我就不。”
宋卻心想，行吧，然後一把将人公主抱了起來。
林天成驚慌失措地抱住了宋卻的脖子，震驚道：“……哥，我錯了。”
林天成和宋卻差不多高，體格看起來比宋卻還要好一些，這樣被人抱起來真的是頭一次，差點被吓哭了。
別說作為當事人的林天成了，片場人員都受到了驚吓，看着文質彬彬的宋卻把整天活蹦亂跳的林天成給公主抱了？反了吧？
片場人員一錯不錯地盯着這裏，林天成真的要哭了：“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下來吧，太丢人了。”
要知道宋卻不僅穩穩當當地抱着他，還帶着他走了幾步，再這樣下去，整個片場的人都要看到了。
宋卻一笑，終于要把他放下來，就被樓導抓住了。
“你們倆幹什麽呢！過來！”
然後兩人就因為在片場随意嬉戲打鬧被訓了一頓，林天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躲過了初一，沒躲過十五，最後還是被訓了。
等林天成垂頭喪氣地去上妝以後，樓導過來戳了戳宋卻手臂上的肌肉，道：“你這力氣怎麽這麽大？”
宋卻在電影裏有一場洗澡的戲，是羅問第一次殺完人以後的場景，已經拍完了。所以樓導也見過宋卻的身材，感覺就是男明星練出來的純上鏡的身材，雖然沒有一點贅肉，但肌肉看着也不算特別有力，怎麽今天看力氣怎麽大？
體質點已經刷上50的宋卻笑而不語。宋卻的意志力是不可不服的，在思考出利益最大化的方式之後，即使再忙他都沒有停下過鍛練的步伐，現在才算是達到一勞永逸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