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來了
霍彥庭下了飛機剛打開手機,就接收到許吟的一條微信,上面是家醫院的地址和房間號。他看到信息心裏又是一緊,生怕她什麽地方受了傷。
出了機場立刻打上出租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醫院。
此時醫院裏依然忙碌,不少事故中的傷員被運送到此處。
霍彥庭看着手機上的房間號一路走過去,越走心裏越慌張,因為眼看着周圍的病人情況越來越嚴重,從能夠獨自行走的到了坐輪椅的又到了卧床不起的。
再往裏走,人突然又少了,空間驟然開闊。
他腳下越來越快,從寬敞明亮的走廊裏飛快的穿行,擡頭數着房間號碼。終于,數字對上了,霍彥庭看着門上ICU的标志,心裏咯噔一下。
這是……
他心亂如麻,完全忽略了如果許吟還能發信息,怎麽可能會躺在ICU的病房裏這個事實。
霍彥庭喉嚨聳動了一下,感覺口幹舌燥,他深吸一口氣,手搭上了門把。
下一秒,門沒有開,他突然被幾個人團團圍住,握住門把手的手腕也被牢牢按住。他順着對方的黑色西裝袖看上去。
只見對方身材高大,陰沉着一張臉,面對霍彥庭一米八三的身高依然有着明顯的優勢。
“先生,請問你找誰?”那人用英語說,擡手摸了一下耳朵,霍彥庭這才發現他耳朵裏額藍牙耳機。
他收回手後退了一步,轉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整整四個,分別穿着不同的衣服,但都無一例外的威猛健碩。剛剛因為太過專注于門牌號而忽略了周圍的情況,這四個人原本就在門邊或坐或立,十分顯眼。
路過的醫生扭頭看了他們一眼,默不作聲的收回目光繼續前行,手裏抱着厚厚的病歷夾。
短短一瞬,霍彥庭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
他沉吟了一下,仍然說:“我找許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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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壯碩男人點了點頭,對剩下三人示意了一下,對霍彥庭說:“請稍等。”
圍在霍彥庭周圍的三個人默默的散開,狀似尋常的站到一邊,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跟他說話的那名男子推門進了病房。
霍彥庭懸着的心在對方讓他等待的時候,就放回了肚子裏,可是另一種擔憂又浮出水面。他擰了下眉頭,後退兩步遠離門口的位置。
過了約莫半分鐘,病房的門打開了。
他聽到聲音立刻回頭,就看到許吟拉開門走了出來,白色的高領毛衣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顯得她臉色格外蒼白,甚至連水潤的長發都失了幾分光澤。
“許吟……”霍彥庭叫了她一聲,原本在嘴邊打轉的很多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嘴邊。兩人之間隔着三米遠的距離,有些遙遠。
沒有想象中的擁抱,也沒有劫後重逢的喜悅,兩個人臉上都帶着疲憊,甚至還有淡淡的疏離,一時間竟然沉默了。
許吟看着臉上帶着淺淺胡茬的霍彥庭,一路奔波的模樣,有些心疼,可是她身後的房間裏躺着昏迷不醒的布魯諾,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胸口的繃帶滲出一片鮮紅的顏色。
她不是不感動,只是災難的沖擊和布魯諾的性命未蔔沖散了相逢的欣喜,她感覺心裏面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沒有多餘的精力和感情表達出來。
從醒過來到現在,所有的情緒似乎都被冰封了起來,她只是被動的看着,機械的做着她認為應該做的事情。
霍彥庭看着她失神的目光,心裏像被撕扯着一般,因為她的眼裏沒有他,仿佛靈魂并沒有跟着從房間裏出來。
他上前一步,伸手擁抱了那個消瘦的姑娘。他無所謂她在想什麽,也無所謂她在為誰牽腸挂肚,只要她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還能被自己擁入懷中,一切都沒有關系。
“你沒事,太好了。”霍彥庭在許吟耳邊說,低頭親吻她的頭發。
懷裏的姑娘只是垂着手被他抱着,沒有絲毫的反應,甚至連目光的方向都沒有移動分毫,霍彥庭有些痛苦的收緊了手臂。
當他覺得不會收到回應的時候,許吟終于緩緩擡手。
她如同一塊冰雕,在對方堅實溫暖的懷抱裏逐漸融化,僵硬的身體漸漸變軟,大腦也終于擺脫了遲鈍的狀态。
随着對方逐漸加重的力道,感情似乎也被一絲絲喚醒。
許吟用力抱回去,手指攥緊衣服,頭埋進對方的肩窩,她呼吸到對方身上風塵仆仆的味道,封閉了幾十個小時的感情瞬間決堤。
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
很多年之後,兩人再說起來這件事,仍覺得驚魂未定,霍彥庭唏噓道:“直到你哭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放下了心。”
此時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感覺到頸邊一片濡濕,滾燙的,又有些癢,可他舍不得推開,心裏充斥着一種叫失而複得的情愫。
許吟抱着霍彥庭哭了一會兒,自己漸漸的控制住情緒,她有些難堪的抽了抽鼻子,拉開些距離。
周圍的四個保镖專心的執行着自己的任務,非禮勿視,表情一如既往的刻板嚴肅,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看着這個剛剛橫跨了亞歐大陸的男人,才後知後覺的有些心酸,不是理智告訴她應該怎樣感覺,而是心髒真實的擰着的陣陣酸楚。
她艱難的移開目光,小聲問:“你吃飯了麽?”
霍彥庭放下心中的重擔,送了口氣,臉上終于浮起輕松的表情,他搖搖頭:“一直擔心你,哪有心情吃飯。”
許吟蒼白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紅暈,不知道是因為眼淚還是有些難為情,她扭頭看了眼病房門,說:“你等我一小會兒,帶你去吃飯。”說完還征求同意似的停下來看着霍彥庭。
他自然不會拒絕,點頭應允。
許吟飛快的轉身進了病房,房間裏依然安靜的只有各種儀器滴滴的響聲,一名護士小心的對照輸液單換藥,看到許吟進來只是淡淡一瞥沒有說話。
許吟找了張紙條,彎腰寫下一行數字,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對護士說:“我出去一趟,拜托你了,如果他醒來麻煩告訴他我很快就回來,紙條上有我的聯系方式,也請電話通知我一下可以麽?”
這名護士一直在病房裏監護着布魯諾的病情,許吟把紙條交代給她比門外的保镖更加穩妥,而且她堅信,他很快就能醒過來。
屋外陽光正好,許吟帶着霍彥庭沒有走遠,來到隔壁街區的一家法國小餐館吃飯,此時不是飯點,餐廳裏十分安靜,主廚和老板是同一個人,很悠閑的為兩人點餐。
“現在大家都不敢到接上來了。”主廚嘆息的搖搖頭說,“發生那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你們是什麽時候來的巴黎?”他好奇的問,即便是在中國人多如牛毛的地方,他們依然覺得黃皮膚的人們很特殊。
霍彥庭看了眼許吟,說:“今天早上剛到。”
“哇。”主廚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他并不知道許吟正是經歷過那天晚上最大一場災難的受害者,連連感嘆說:“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游客願意過來,實在是太勇敢了,當然,”
他話鋒一轉,強調起這只是一場意外,“恐怖分子的行為一定會受到政府的反擊,我們也不會平白的收到這樣的侮辱,他們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主廚收起菜單的時候還是義憤填膺的模樣。
霍彥庭看了眼全程沉默的許吟,嗯還好,表情都還很正常,“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國?”他問,拿起餐巾鋪到桌邊。
黃油和面包已經提前放到了桌子上,許吟胃口并不是很好,掰下一小口細細的嚼着,思考了一會兒才說:“可能要等一段時間了。”
雖然希望她能盡快回國,但是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霍彥庭點點頭,用刀子劃起一點黃油抹在面包上,“需不需要預約心理咨詢?”
“已經約好了,明天下午的兩點到三點,政府強制要求的。”她說,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霍彥庭敏銳的捕捉到她的表情,以為她是對心裏咨詢有些抵觸,安慰道:“別擔心,心理疏導是常規流程,會很有幫助的。”
雖然他覺得陪伴可能會幫助更大一點,但是專業的指導依然不可缺少,畢竟PTSD是災難發生後很難避免的後遺症。
許吟勉強的笑了笑,視線從黃油小盒上移動到霍彥庭身上,有些難過的說:“你知道麽,如果布魯諾沒有把我擋在身後的話,躺在病房裏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如果他沒有在事發的一瞬間将自己拉到沙發後面,可能事故發生的一開始就會遭到槍擊。
她的安全和幸運是布魯諾給予的,所以,“我想等他恢複之後再走。”許吟說着,目不轉睛的看着霍彥庭。
窗外的陽光打在的瓷盤上,反射出明亮而刺眼的白光,霍彥庭他手裏的動作一頓,表情一瞬間的僵硬。
崩壞小劇場
霍彥庭:怎麽辦,我吟要去照顧別的男人了!!!
蘑菇:你有意見麽,那可是救命恩人
霍彥庭:能換我去照顧麽QAQ不想讓她跟布魯諾獨處。
蘑菇:呵呵呵呵呵,布魯諾可能會讓保镖把你叉出去
許吟(茫然插入話題):嗯?什麽?叉誰?
左銘銘:想想确實很危險,畢竟布魯諾是個顏好腿長六塊腹肌人魚線的暖男啊……
姜北(陰森森):你從哪兒看見的?
布魯諾(僵直的躺在病床上):咳咳咳,胸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