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男女關系
令霍彥庭沒有想到的是,早上起來的時候許吟又發起了低燒。他看着從老板那裏借來的體溫計,分毫不差的三十七度七。
說來也尴尬,兩次之後竟然都發了燒,許吟抱着被子坐在床頭臉頰微紅,可是表情卻是明顯的嫌棄:“我覺得大概是八字不合。”
霍彥庭把溫度計甩到刻度線以下,聞言說:“倒是不見得,改天可以再試一次。”
“喂!”許吟被反将一軍,惱羞成怒的扔了個枕頭過去。
“哈哈。”霍彥庭得逞的笑,伸手将小抱枕牢牢接住放在沙發上,“早上想吃什麽?我去買。”
許吟不滿的哼了一聲,擡手指了個方向,說:“就對面兒有家包子鋪,蝦仁灌湯包好吃。”
“好好好。”他随口應着拿起許吟的杯子,接了溫水遞給她:“天那麽冷就先別出來了,再躺一會兒。”
許吟端着杯子看着霍彥庭穿戴整齊,打算出門的樣子,突然說:“我們這樣子還真像男女朋友。”
話一出口,就見霍彥庭拿手機的動作僵了一下。
他站在門口,扭頭看着坐在床上那人,眸光如劍射過來,“不然是什麽?”他問,語氣瞬間變得有些冷。
許吟愣住,他們好像還沒有确定關系,自然不是男女朋友,可是……
霍彥庭見她毫無反應,眼神愈發的冷了,他扯扯嘴角,自嘲的說:“難道就是找個炮友?”
這話說的生硬又露骨,許吟的臉刷的白了,她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卻沒有說出反駁的話,因為此刻,兩人看起來就只是這樣的關系。
霍彥庭垂眸閉了下眼睛,好像努力隐忍着什麽。最後,他什麽也沒說,深深的看了許吟一眼,轉身開門出去了。
房門“哐”的一聲,似乎帶着離去那人的怒氣。
許吟看着水杯裏袅袅上升的熱氣,有些不知所措。她先前只是覺得,自己并不反感現在這樣的關系,甚至還有些依戀,所以對方付出了什麽她也會努力回應,卻從來沒有想過固定特別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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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看,這樣似乎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她嘆了口氣,摸過床頭的pad,給左銘銘發了條微信:
“我覺得我糟糕透了”
過了幾分鐘,左銘銘回複過來:“你又把人家睡了!?”
許吟正喝了一口水,看到這句話差點兒沒嗆到,她劇烈的咳嗽着回複了一串的嘆號過去。不得不說,左銘銘有時候直覺準的可怕。
“你不要負責麽?”左銘銘繼續說,“霍大概不會甘心當炮友吧==”
許吟看着這句有些犀利的回複,把pad推到一邊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次,可能确實太過分了,她默默的想,那麽草率和任性,妄圖享受美好和幸福的東西,卻不願為此背負任何壓力,換做是誰,也都會受不了。
可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再次重複原來的關系,用戀人的關系束縛自己。一想到要經歷這樣一段感情,她就胸口發悶,甚至無法正常呼吸。
許吟覺得自己真的沒有準備好,去經受情侶之間的考驗和波折。
至于霍彥庭,許吟看着空蕩蕩的房間,被她強行安排了那樣一個身份,他大概比想象中的更加憤怒,甚至于感到屈辱。
他大概不會回來了。許吟苦笑了一下。
霍彥庭真的是氣的牙根癢癢,他恨不能把那個人從床上拽下來,剝開她的胸膛看看裏面究竟有沒有心。
昨天晚上的溫存此時全都變成了謊言,如果一切的行為都是出于欲望而不是他所期待的感情,那是不是他還有什麽不同,他所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他幾乎是奔跑下樓,沖出旅店。
驟然闖入冰冷的空氣中,霍彥庭呼吸一滞,胸口瞬間憋得生疼。
屋外清冷安靜,幾乎沒有人在外面走動,他站了幾秒鐘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吐出白色的哈氣。
他扭頭看向旅社二層的一扇窗戶,那間他昨晚待過的房間,手指微微顫抖。他甚至滿懷期待和感激,到頭來竟然不過是一個笑話。
旁邊傳來“唰”的一聲響打斷他心思,原來是旅社旁邊的一家小店開了門。
胖乎乎的店主搓着手把“今日營業”的牌子挂到玻璃門上,後退兩步細細打量了一會兒。
“行了行了,看什麽看,都差不多。”一個不耐煩的女聲從店裏傳出來。
胖子立刻抄着手堆起笑臉,樂呵呵的對門裏面的人說:“我就看看齊不齊——你想吃什麽,我去買啊。”
這時候,霍彥庭才看到玻璃門後面的那人,瘦瘦高高的,穿着一件藍色碎花的小棉襖,此時嘴裏抿着把梳子,雙手繞到腦後把長長的頭發束起來,她含糊的說:“都行你看着買吧。”
“好的好的,”胖子摸了摸兜裏的錢包:“我去看看那家包子還有沒有昂。”臨走了還囑咐了一句:“有客人來了你對人家客氣點兒。”
“唉知道了知道了。”女人把梳子從嘴裏拿出來,驅趕似的的揮揮手,轉身走回去。
胖子轉身的時候看到霍彥庭,嘿嘿笑了兩聲,像是在給自己開脫似的說:“我老婆剛懷孕,脾氣大着呢。”
他說話間滿眼的笑意,好像被老婆兇都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他把手揣進袖子裏,縮了縮脖子上橋去買早飯。
霍彥庭看着他一颠一颠的背影,眼前揮之不去的是那張堆笑的臉。他又看了眼二樓的窗戶,擡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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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銘銘出了門才發現天氣好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冷,但是又懶得回去加衣服,就縮着脖子哆哆嗦嗦的一路小跑到食堂,提了杯豆漿買了個肉夾馍,繼續往醫院趕,路上還回複了許吟的兩條微信。
她找到自己的櫥子,把手裏提的精致紙盒塞進去,才拿出白大褂換上。
“那是什麽啊?”旁邊有同學問。
左銘銘一邊扣扣子一邊含糊的說:“喔,幫別人拿的巧克力。”改天姜北再過來的時候可以直接塞給他。
眼看着交班的時間要到了,左銘銘根本來不及吃飯,猛吸了幾口豆漿,把肉夾馍放在休息室裏,抹了抹嘴去病房。
交完班又緊接着查房,導師安排了好幾臺手術,要密切關注着病人的情況,左銘銘跟在後面餓的肚子都叫了,萬分悔恨怎麽可以在今天這麽忙的時候起晚了,連早飯都來不及吃。
“左銘銘,第一臺手術你跟。”導師放下這句話就潇灑的去手術室準備。
這稀松平常的一句話簡直是晴天霹靂,第一例手術是腮腺腫物清除加頸淋巴結清掃術,怎麽不得做到中午?對于左銘銘來說,早上不吃飯連站幾個小時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眼看着導師已經乘上電梯,她再不趕緊去準備一定會挨訓,短短幾秒鐘,左銘銘心裏翻過好幾個念頭,終于,她狠了狠心,沖到自己櫃子跟前,哭喪着臉把那盒巧克力拿出來,猶豫了半秒鐘,終于還是撕開了包裝,往嘴裏塞了兩塊。
這一塊就上百塊啊,左銘銘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大不了自己花錢再買一盒還給他。
嘴裏塞着兩塊巧克力,又用包裝紙裝了兩個放進白大褂口袋裏,左銘銘飛快的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往手術室飛奔,總算沒有到的太晚。
趕緊的洗手、消毒、鋪巾,動作麻利準确,沒有違反任何無菌操作的原則,手中終于順利開始。
巡回護士拿了腳墊放在左銘銘腳底下。
“謝謝。”她側頭說了一句,跟主刀的身高差只能用腳墊來彌補。
手術做到一半,左銘銘放在藥品櫃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銘銘,姜北的電話,接不接?”巡回護士問。
左銘銘正小心翼翼的剝離一條神經,根本顧不上什麽的電話,随口說:“不接。”
電話的震動聲戛然而止。
另一邊的姜北電話被挂斷,先是不滿的瞪大了眼睛,正準備再撥過去,突然聯想到到左銘銘帶着手套,上面血跡斑斑的樣子,覺得大概在忙,就打消了那個念頭,轉而發起了短信。
技術部的負責人看着姜北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玩兒手機的模樣,彙報的聲音停了下來。
不料姜北立刻說:“怎麽不說了?你也發現剛剛的算法有問題了是不是……”他一邊發着信息一邊飛快的說着糾正方案。
負責人只是驚訝了一小下就跟上思路,他這才發現,剛剛自己講的內容姜北不僅全都聽進去了,還整理出了問題和答案,根本不是他以為的走神玩手機。
大概就是有這種聰明的人,負責人有些羨慕的想,技術部的所有人都是拔尖的人才,一個比一個智商高,可是卻都投在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人麾下,也不是沒有道理。
随着短信發出去,姜北的話也說完了,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放,擡頭說:“繼續吧。”
同時還分出了一半的腦子思考左銘銘現在在做什麽,也不知道巧克力她吃了沒。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