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找~
霍彥庭發現許吟消失的時候,大腦有短暫的空白。
他回到S市的時候率先去了咖啡店,但是那個叫周覓的店長說許吟已經兩天沒有來過店裏,因為有時候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并沒有在意。
然後他就回家,提着給許吟拿的A市特産,可是按了半天的門鈴也沒有人應答。
難道是去找朋友玩兒了?霍彥庭有些不确定,心裏隐隐的不安,好像感覺這個人就憑空消失了一般,然而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許吟的聯系方式,甚至連問她一句“去哪兒了”都無從下手。
他甚至去找了小區的物業調取監控。
監控裏的畫面讓他心都沉了下去,許吟最後一次出現在小區裏是昨天的早上,她拉着一個小行李箱從樓裏走出去,背上還背着畫夾,沒有回來的鏡頭。
霍彥庭從物業那裏要到了許吟的聯系電話,連門都沒出就撥了過去。
可是聽筒裏卻傳出了“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電子音。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着急的話,那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五年之前突然發現許吟消失的感覺重新湧上心頭。
緊張、慌亂、恐懼。
他拿着電話的手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出差前一天的晚上,許吟在門口對他說的那句話還清晰如新,“我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當初離開了,就不應該再回來。”
霍彥庭走處物業辦公室,黑夜籠罩了整個城市,昏黃的路燈下有小孩子在嬉笑奔跑,發出銅鈴般的笑聲,大人們聚在一起聊着家長裏短,是不是說一句“小心點兒”又或者是“慢點兒跑”。
可是他心裏卻仿佛浸入深淵,孤寂的渾身發涼。
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他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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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舒服的靠在KTV的沙發上,缭亂朦胧的彩燈下,桌子上散落着數不清的各種顏色的酒瓶,一屋子二十幾個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都在鬼哭狼嚎的歌聲裏和迷醉的酒精裏稱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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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帶來的女伴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通過各種關系糾纏了他很久,正巧今天朋友約,就帶過來一起玩兒。
她跟所有的網紅長着差不多的模樣,巴掌大的小臉,尖下巴,芭比眼睛,中分的長發,說話的時候習慣性低頭,眼神從下往上挑,聲音也是嗲嗲的很溫柔。
他拿起啤酒瓶子直接對瓶喝了一口,微苦的帶着氣泡的液體從口腔一路順着食道向下,讓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女伴的聽話的靠在他身邊,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摸上他的胸口。
姜北低頭看了一眼。
修長纖細的手,水嫩瑩白,指甲上繪制着精致的圖案,藍色的細小的花朵像開在雲朵裏的罂粟,單純裏透着魅惑。
“為什麽要去做指甲?”他突然問。
小姑娘愣了一下,轉而笑的甜美,嬌嫩嫩的翹起五根手指,反問道:“不好看麽?”聲音像從糖罐子裏撈出來的一樣。
姜北看着面前猶如工藝品一般的手,腦海中卻浮現出那一雙樸素到沒有任何裝飾的、幹淨的略顯蒼白的小手,利索的帶上橡膠手套,拿起閃着冷光的手術器械。
他皺了皺眉,直起身子,心裏有些煩躁。
“怎麽了姜少?”這姑娘最是會察言觀色,見姜北臉色一變,立刻明白是自己這指甲惹了禍,立刻乖順道:“你要是不喜歡,我明天就洗了它。”
聲音熨帖乖巧,讓人聽着耳根子發軟。
姜北便伸手将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握進掌心,搖搖頭說:“犯不着,挺好看的麽這不是。”
姑娘松下一口氣,又軟軟的靠過去,今天晚上這一屋子的人,都是為了讓這位爺高興,她好不容易擠開那些狐貍精,希望不要再出什麽岔子,如果傍上這條大腿,以後可就不用愁了。
只可惜她算盤打得太早,不過幾分鐘的工夫,姜北的手機就滴滴答答的響起來。
姜北摸出電話一看,竟然是霍彥庭。
“誰啊~”那姑娘狀似無意的掃了眼屏幕,撒嬌道:“挂了吧姜少。”
姜北還真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沒有喝到喪理智,他推開那個幾乎要挂在他身上的姑娘,起身到外面接電話。
姑娘見狀,忙不疊的起身跟上——這條大魚他可不想就這麽跑了。
“怎麽了彥庭?”姜北出了包廂就往窗邊走,外面的空氣格外清爽,噪雜混亂的聲音一被隔絕掉,竟然意外的安靜,讓他一下子就從紙醉金迷的混亂中冷靜了下來。
霍彥庭略顯焦急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姜北,你前兩天是不是查左銘銘電話呢?給我一下吧。”
一聽到左銘銘三個字,姜北的神經猛地被提起來,“怎麽回事兒?”他忙問。
霍彥庭聲音頓了幾秒鐘,他知道姜北一直不贊成他和許吟的事兒,對許吟也頗有偏見,如今問他要左銘銘的電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拒絕。
姜北也不是個傻的,對方這樣一猶豫,他就知道必定跟許吟這女人有關,一問,果然如此。
“走了就走了吧,省的心煩。”姜北氣不過,賭氣的說,趴在窗戶臺上看外面的車水馬龍。
電話那頭的霍彥庭皺了下眉頭,若是平時也就算了,可此時他不欲浪費時間跟與姜北扯這些沒用的,直截了當道:“姜北,你要給我就給,不給我就找別人。”只是費點兒時間。
姜北聞言立刻憋了一口氣,這人簡直是不可救藥,在許吟的事情上連句玩笑都開不得,也不知道是怎麽欠了那個人的,這會兒氣都撒到他頭上來了!
他猛地拉開窗戶,讓外面呼呼的北風吹進來,“算了算了,懶得管你。”他喘着粗氣說,“我把電話發給你。”
他挂了電話嘴裏還在嘟嘟囔囔着,“真是的,說什麽都沒用,怎麽就這麽軸呢,唉——”他看着手機裏剛存下沒多久的電話,心想,老子費勁巴拉弄來的手機號你說要就要了,我還沒打過呢。
這樣想着,姜北就覺得有些不值,萬一霍彥庭就給左銘銘說了電話從他這兒來的,那他想要制造的“驚吓”豈不白費了。他幹脆給霍彥庭發了個信息,說幫他問清楚情況,轉而自己撥通了那個號碼。
陪酒的小姑娘抱着手臂站在後面,凍得瑟瑟發抖,可是仍然舍不得離開。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那邊人的聲音帶着微微的喘息,“喂,你好。”
聽到那個充滿元氣的聲音,姜北心情略微好了一點點,懶洋洋的說:“是我,姜北。”他擡眸看着眼前的窗戶,從玻璃的反光裏看見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挑,
對方傳來一個短促的驚呼:“啊。”緊接着,連有節奏的喘息聲都停了下來,帶着不可思議的反問:“姜北?”
“哈哈哈。”左銘銘的反應徹底取悅了姜北,他哈哈大笑兩聲,嘚瑟的說:“怎麽樣,沒想到吧。”
“你可真行。”左銘銘服氣的說。
姜北隔着電話都能想象出對方翻了個白眼的模樣,他聽着電話裏傳來的風聲和因為怕冷而發出的嘶嘶聲,問道:“這麽晚了還在外面?”她可不像是這麽晚還夜不歸宿的人。
左銘銘縮了縮脖子,被驟起的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她加快了腳步,“晚上做實驗,在回宿舍的路上呢。”
想必又是上了一天的班,晚上抓緊做實驗,姜北聽着心裏莫名的一空,身後的走廊裏還隐約傳來包廂裏的音樂聲,這富麗堂皇的走廊上,每一個包間裏都是一群醉生夢死的人,包括他自己。
“那還真是聽辛苦的啊。”他說,聲音有點兒低沉。
倒是左銘銘依然充滿了活力,喘着氣說:“還行吧,都習慣啦。”聲音裏似乎還帶了笑意,心情不錯。
她這話說的姜北更加難受,他想起包廂裏那些年輕的女孩子,一個個美麗,漂亮,成天讨論的不是各種名牌服飾就是去哪裏哪裏旅游,甚至連寫字樓裏的那些白領,雖然辛苦、加班,可是穿梭在窗明幾淨的寫字樓裏,依然光鮮亮麗,可是左銘銘跟他們都不同。
在最青春最張揚的年華裏,她卻用口罩和帽子遮住臉,穿梭在校園和醫院裏,生活簡單又忙碌的像個高三的學生。
不等他感慨什麽,左銘銘的聲音有力又迅速的穿透過來:“你找我有事兒麽?別說就是顯擺一下你很能耐昂。”
姜北自然沒有忘記這個電話的目的,他嘆了口氣,說:“霍彥庭讓我幫忙問一下,許吟去哪兒了,他聯系不上她,着急的快瘋了。”
聽筒裏的風聲驟然小了,左銘銘的聲音清晰起來,她騰出一只手刷了宿舍的門禁卡,覺得有些奇怪,“着急的快瘋了,不至于吧,許吟就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不回來了。”
果然,姜北“哼”了一聲,說:“那她也沒告訴霍彥庭啊,搞得人家以為她又一聲不吭的跑了呢。”
左銘銘扶額,一邊爬樓梯一邊說:“那你跟霍彥庭說一聲,別擔心,過一陣子就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喜歡姜北左銘銘這對cp~~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