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不聽話唉。”一來就作怪,真是。
戴岩靜好最,閉上眼,聽他唠叨着。
“所以叫你吃粥啊,才有體力回家,誰叫你咋晚發高燒,站四個多小時,你瘋了,真是笨一一”
“對,我很笨。”她落淚。“只有笨蛋才會談戀愛談到這麽糗。”唉,她要哭了嗎?他又揪心了。
“我收回我的話,你不笨,你很好。拜托一一”他低聲下氣地說:“張開嘴巴,來,吃一點,一點點就好。你看一一米都被我煮到化掉了,你看一下啦一戴岩!l睜眼,冷冷看着。
他微笑,把湯匙遞到她嘴邊。“一口就好,不好吃的話我就不逼你了。”他實在太溫桑了,她終于乖乖張開嘴,喝一大口。
“怎樣?很好吃吧?”鄭仁凱興奮地等她贊美。他看戴岩靜睜大眼睛,深吸氣,吧,好吃到太感動?!這碗熱粥,有多好吃?
戴岩靜給他的講評是一一
很好。
此粥多好吃?床單知曉也。
戴岩靜嘔吐,吐在高級床單上,她一股反胃嘔吐出去,又被這勢子吓到,急着下床,但另一股反胃沖上來,嘔一一這下,棉被枕頭也喝到鄭仁凱的心血了。
不要說她不公平喔,來,再嘔一次,她很糗,雙手接,戴岩靜愣住,她沒遇過這種狀況,被自己的狂吐吓呆,她雙手黏膩,覺得自己好髒,她擡臉,驚恐地望着鄭仁凱。
“我……我就說我要回去……”快哭了啦!
鄭仁凱會抓狂吧?
不,他沒有,他反應超鎮定,一把抱起她,往浴室走,直接吐在自己身上。
好慘,真糟糕啊,完蛋了,鄭仁凱的床被她毀了,太丢臉啊,空氣混着米粥跟西藥的氣味,也不管她髒兮兮的會弄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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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戴岩靜輕放浴缸邊緣。“你坐好,不要滑下來,靠着牆,我馬上過來。”他跑出去,拿了睡袍跟大毛巾來。他看戴岩靜眼眶紅紅的,苦喪着臉,像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雙頰脹紅,一副很冏的樣子。
鄭仁凱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他笑了。
她錯愕,他還笑得出來?!
“沒關系,”他眨眨眼,笑道:“都怪我不會煮,難吃到害你吐了。”戴岩靜聽着,緊抿嘴,淚盈滿眶。
他嘆息。“糟糕,又要哭了,沒關系,你看,我拿了這麽大浴巾給你搖眼淚。”她不哭,她笑出來了。
這是打從咋晚傷心痛哭後,第一次笑了。
一見到這笑容,鄭仁凱真高興。
他起身放熱水,擠沐浴乳,清洗毛巾,擰幹,他拿着熱呼呼的毛巾,一手按着她後腦,一手拿着毛巾幫她搖臉。
好舒服,戴岩靜心中嘆息,帶有茶樹氣味的沐浴乳香,沁入鼻尖,帶來寧靜感,暖熱的毛巾敷暖臉龐,當她搖完臉,他又洗幹淨毛巾,這回,跪在她腳邊,幫她撺拭弄髒的手,很耐心地把她的手一遍遍清理幹淨。
戴岩靜很窘,又很驚訝,過去讓她讨厭得要死的男人,竟對她這麽溫柔。看見她最糟糕狠狽肮髒的樣子,還這麽自在溫柔地對她好?
眼前這位,這明明是號稱只愛美女,風流放蕩的大帥哥,竟甘願這樣單足跪地,服務她?床被她吐髒,沒發一點脾氣?幹麽對她這麽好?戴岩靜不懂,她一向沒給他好臉色啊!
“好了。”鄭仁凱站起來,很滿意地打量她。“都搖幹淨了,我帶了睡袍來,換好衣服跟我說,還有這個,”他打開化妝鏡。拿出一套旅行用的抛棄式盥洗用具給她。“我在外面等,好了叫我,小心動作不要太大,等一下又暈了。”鄭仁凱走出去。
戴岩靜刷牙漱口,然後看着鏡中自己,好慘的臉,真醜。雙目浮腫,嘴唇幹裂,臉色慘白,看在鄭仁凱眼裏,是大扣分的女人吧?可是,他還能這樣溫柔?真難為他了。
唉。
一場失戀,像一次死亡,兇猛得像蛻去一層皮,現在,胃空蕩蕩,嘔得幹幹淨淨,反而覺得舒服些,她看看鄭仁凱的大浴缸,有股沖動想泡熱水澡,把酸疼疲累的身體浸在熱水裏。
“還好嗎?”鄭仁凱在門外喊。
“我可不可以泡澡?”戴岩靜問。
“先讓我進來。”
戴岩靜開門,讓他進來。
他嘀咕着:“真好笑,要是早知道你想泡澡,剛剛就不用幫你搖臉擦手的,”他打開化妝鏡,拿出一大堆溫泉泡澡粉。
“來,想泡哪裏的溫泉?這些都是我去日本旅游時買的,有定山溪、登別還有洞爺的……”他介紹起來。
“這麽多種?”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以前當保镖時常神經緊繃,都靠泡澡放松,這類的東西我多得很。”
“我不知道哪種好。”
“這個定山溪的不錯,有綠葉香,好好泡個澡,神經放松了,會很舒服,泡完讓你脫胎換骨,有重新做人的感動一一”
“就這個一一”戴岩靜指了指那包。
鄭仁凱撕開包裝,倒進浴缸,放熱水。
“你等我一下。”說完,他又跑出去了,過一會兒,拿了一杯柳橙汁進來。
“泡澡要補充水分,我放這裏,你慢慢泡,有事喊我,我沒聽見的話就大聲點。”鄭仁凱打量她。“OK?”她用力點頭。
“那我出去了,你可以吧?”
“嗯。”
“還是我幫你洗?”
她作勢拿浴巾扔他,他哈哈大笑,離開浴室。
戴岩靜脫掉衣褲,扔在腳邊,爬進浴缸,躺入熱水裏。香噴噴的溫泉、暖呼呼的水,天啊,好舒服,再喝一口微冰的柳橙汁,好舒服啊。掬起熱水,看着滑溜的水從指間滑落,她微笑了。
怎麽了啊?我怎麽了啊……
這麽奇怪的情緒,我精神分裂了嗎?
明明以為痛到活不下去,世界末日的唉,可是……太奇怪了,讓鄭仁凱這麽一攪合,傷心怎麽好像變淡了?
躺在熱水裏,她覺得好舒服好安全。
戴岩靜不禁想着,今晚,如果鄭仁凱不在,她一個人在家,傷心痛苦又發燒,會這麽快平複心情嗎?她能好好的嗎?
可是,他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呢?可憐她?同情她?
算了,不想了。
浸着溫泉水,啜飲甜美的柳橙計,這麽舒服的享受一陣。
洗完澡,皮膚暖烘烘的,套上鄭仁凱的棉質睡袍,系上腰帶,現在,她覺得精神大好,體力恢複,身體好清爽,仿佛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走出浴室,從走廊看到從敞開的房間,洩出黃色燈光,以及裏面走動的人影。戴岩靜走到房門口,看着裏邊一一鄭仁凱已經撤掉髒污的床套,正換上灰色成套的被單,又替枕頭換上枕套,他利落地動作着,抖甩枕頭。
現在,戴岩靜很平靜,終于能客觀的好好欣賞這個男人。
他真是好看的男人啊,倒三角形上身,黑色無袖棉質背心,裸在衣外是強壯的肩頭,以及結實有力的手臂,灰色休閑棉褲,襯着一雙修長拿無贅肉的長-。
他在燈下流暢地動作着。
戴岩靜覺得自己一定是發燒燒傻了,竟倚着門,看得目不轉晴。
鄭仁凱注意到她,拍拍枕頭問:“泡夠了?”
戴岩靜點頭,鄭仁凱注視她,那專注的目光令她臉頰發燙。“舒服多了嗎?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對啊。”只是聲音有點啞。
“都弄好了。”他坐下,拍拍床鋪。“你可以睡了。”他的床被看起來好蓬好暖,她現在四肢軟綿綿,确實很想躺下去,但是……戴岩靜抓抓頭發,有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