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轉瞬間,秦世森臉上那點本就幾乎看不見的笑容盡失,他沉默片刻,說,“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崔承蹲在沙發前,正好與坐着的秦士森平視,有什麽比秦士森開心更重要的事兒呢?應該是沒有的。怪自己沉不住氣,這話早知道就不應該問。崔承笑了笑,“我們先去洗洗,該睡覺了。”
秦士森睫毛顫了顫,他剛想開口,卻被崔承伸手抱起來,走進了浴室。
這下想如實相告也不是時候了。
崔承可以對天發誓,今晚他絕對沒動別的心思,只想好好沖個澡摟着秦士森睡一覺再說。看見愛人的裸體是個正常人都會有反應,他一心一意地幫秦士森擦背,自個兒都沒打算搭理那根支棱起來的長槍,哪知秦士森今天主動曲了膝蓋,在淋浴下熱情似火地含住了他。
秦士森只會青澀地舔舔柱身吮吮頭部,但崔承生理和心理同時得到了無法言喻的滿足,他用最大的耐力控制住自己不往那溫室一般的口腔中沖撞,焦躁的兩只大手不斷地撫摸秦士森的頭發和臉頰。
只是秦士森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不得要領,除非崔承用強,想要整根吃進去是不可能的。好幾次尖銳的牙劃疼了崔承,崔承吃痛,又不忍心打消他的積極性,他咬着後槽牙承受着這要人命又無上歡愉的折磨。
沒多久,秦士森腮幫子酸得不行,然而崔承還是一點兒想要射的跡象都沒有,他終于含不住了,将那黑紫色的大東西吐了出來。
花灑依舊開着,秦士森微微張着嘴。剛才崔承低彎腰低頭,給他擋住了不少水花,現在秦士森稍微離遠了一些,脫離崔承上半身的庇護,密集的水滴兜頭而下,在他鼻梁和唇線旁形成一股股潺潺細流,配上那副對自己技術不佳的羞赧與對崔承始終沒成功出來的帶有指責意味的複雜的表情,像淚。
碩大的下身又漲了一整圈,崔承沒忍住,邊俯身親上去邊把人托臀壓在了牆上,秦士森摟緊他的脖子,用唇舌熱烈回應。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頂噴下如簾的水珠都澆不熄兩人的熱情。
秦士森雙腿不着地,懸空挂在崔承身上,全身的支點全在那兩副身體相連的地方。雖然前所未有地爽,但浴室濕滑,到底不方便,崔承也怕一個姿勢久了秦士森小腿肚子會抽筋,于是把人連操帶抱地帶回卧室大床上,才發現秦士森的後背都紅了。
崔承強健猛浪,自從發現秦士森對情事适應良好後,一上陣就喜歡用盡全力,剛才雖然他一手護着秦士森的頭部,但靠着冰冷的瓷磚,秦士森被他幹得直往牆上撞,肯定是那會兒弄的。
那粗大的玩意兒始終沒完全離開過秦士森的身體,崔承輕輕往前推送着,難得進出溫柔,他心疼地舔着身下大片星星點點的血痕,“疼也不說。”
“沒你廢話多。”秦士森抽着氣,被崔承舔得心癢難耐,崔承喜歡用粗魯的方式幹他,而他也同樣享受這種痛快并存的性愛,他很不想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對感官的刺激或許有些異于常人,“快點兒。”
崔承哪有不從的道理,猛地往裏一頂,腰上的馬達跟突然充了電似的回到了最初的速度和力量,他咬着秦士森的耳朵,“要快還不好辦?這樣行不行?”
“嗚!”秦士森再無法分神與他說話,紅着臉兒喘,悶着聲兒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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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雲歇雨畢。
秦士森懶懶地拍了拍崔承,“給我找件衣服來。”
崔承聞言,先慢條斯理地把人弄幹淨了放進浴缸泡着解乏,自己又飛快地沖了個澡,才給秦士森撈起來裹上浴巾擦幹後穿上了睡衣。
從浴室出來,秦士森徑直走出門外,“跟我來。”
秦士森走路的姿勢有那麽一點別扭,崔承沒問這夜半三更要做什麽,只想過去把人抱起來,卻被秦士森冷臉拒絕了,“不用。”
用人可前不用人可後,這就翻臉不認人了。怕把人惹急了,沒敢真把話說出口,崔承舔舔牙挑唇一笑,事實上他心裏對秦士森的小模樣受用着呢。
夜深,別墅裏靜得只剩下兩人一前一後又輕又慢的腳步聲。如果不是秦士森此時刻意帶崔承走近,崔承都沒太注意走廊的盡頭是一道樓梯。秦士森開了壁燈,燈光卻并沒有照到頭,崔承跟着秦士森一階一階登了上去,才發現他從外看一直以為的閣樓,也是兩間房。
房門用老式挂鎖鎖着,沒有燈,外牆也沒有開窗,一絲月光都透不進來,整個走道兒烏漆墨黑。秦士森不知從哪裏捏出一把鑰匙,插進鎖孔裏,推開了門。
秦士森進屋摁開燈,崔承随他進去,忽然瞪圓了眼睛。
屋內像是一個客廳,擺設很複古,大頭電視,單開門老式冰箱,曾經流行過的成套的蕾絲沙發巾和餐桌布,連天花板上的燈,都是現在很難見到的白熾燈管,架子上甚至擺着泛黃的舊報紙……唯一看起來比較新的,是一臺漆黑的雅馬哈鋼琴,所有的東西保存得很好,表面也不見浮土,但它們組合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置身其中,仿佛讓人回到了少說十幾年前。
秦士森拿起桌上的瓷娃娃擺件兒,那是一對兒有些年頭的母子天鵝,好像還修補過,他輕輕摸了摸,又放了回去,自從進了這間屋子,秦士森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但這樣沉浸在某種未知情緒裏的柔和,卻讓崔承看得難受。
“你看,這是我曾經的家。”秦士森沖崔承笑笑,“可是現在已經沒人住在這個家裏了。”
崔承一手把秦士森摟緊,“如果你不想,什麽都不必說。”
“沒有不想。”秦士森握了握崔承放在他腰間的大手,搖了搖頭。
秦士森曾以為自己在說出這些話前會顧慮太多,然而真的對崔承傾訴時,卻能用三言兩語概括完畢,“爸媽去世後不到半年,我妹妹,被人……輪奸了。後來,我開車把欺辱晚菁的兩個人撞死了,其中一個,就是大名鼎鼎的楊老六。”
秦士森平靜無波地望着崔承,“就這麽簡單。”
簡單嗎?對當年的秦士森來說,一點兒都不簡單。
失去雙親的秦家兄妹,手臂上還別着黑紗,雖然生活慢慢重新步入正軌,但其實他們都還沒真正從痛苦中走出來。一天晚上,秦士森在家等了很久,本應比他早下課的上初中的秦晚菁才回來,進家門時,秦晚菁的校服是破的,臉上有傷,神情呆滞,秦士森着急地問妹妹發生了什麽,她卻充耳不聞,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秦晚菁把自己鎖在屋子裏一整天,不吃不喝,任秦士森怎麽敲門呼喊都毫無反應,他只好撞開了門,卻發現妹妹仍然穿着前一晚的衣服,蜷縮在床上,已經暈過去了。
把妹妹背去醫院,醫生的診斷讓秦士森的世界黑了天。
秦士森第一反應就是報警,可是醒來後的秦晚菁卻怎麽都不願意,她太小,太害怕了!那幾個猶如魔鬼的男人一邊淩辱她,一邊恐吓她,他們說,敢告訴別人的話,就殺了她!
秦晚菁把哥哥的胳膊掐出一個個青青紫紫的淤痕,只會搖着頭斷斷續續地說,“不要去,不要去……”
秦晚菁休學了,她甚至不敢再出門,秦士森只能一邊學習一邊照顧妹妹,他心中有恨,卻也無暇顧及其他,他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父母留下的遺産夠兄妹兩個純支出幾年不成問題,生活對他不公,對他妹妹更不公,但始終沒有把他們送上絕路。
秦士森一心想着忘掉過去,好好讀書将來找份工作和妹妹相依為命,哪知道,秦晚菁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差。
秦士森每天都過得很累,他要準備高考,要做飯洗衣,還要給漸漸開始厭食的妹妹喂飯,他根本沒有想到秦晚菁已經落下心病。秦晚菁在家待了不到一年就失常了——無理由的尖叫,大哭,晚上睡不着,做噩夢,對哥哥大喊大叫,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句子和詞彙。
灰暗的人生幾乎要把秦士森逼瘋了,他自己還只是個剛滿十六歲的男孩,他已經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了。
幾個月後,秦士森高考結束,隔壁房的秦晚菁又一次驚叫大哭,把他也吵醒那一瞬間,秦士森做了一個決定。
早在他猶豫不決要報警的時候,秦士森便央求一個因為辦理父母身後事而認識的女交警看了監控,監控中,三個豬狗不如的禽獸把秦晚菁拖進了巷子裏,秦士森雙目欲裂,得恨不能沖進屏幕裏跟這些人渣拼命!女交警紅了眼眶,她十分同情兩兄妹的遭遇,支持秦士森報案,但最後,因為怕再次刺激妹妹,秦士森始終沒有走進警察局。
那三個人,有兩個被拍到了正面,化成灰了秦士森都記得。
他在妹妹出事的那條馬路附近守了很久,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他等到了楊六和他的手下,秦士森尾随他們幾日,摸清了他們的出沒點,在一個淩晨,了結了這兩個社會渣子的生命。
“我下了車便投案自首,徐五爺當天下午找到我,隔着厚厚的玻璃用話筒問,‘你坐牢了,你妹妹怎麽辦?’,之後,他幫我安頓好了晚菁,給她請了第一個心理醫生,還替我找了代罪羊。五爺和楊六有私仇,所以他保了我。”
“我手上的人命不止這兩條而已。”秦士森的眼睛像兩汪潭水,他甚至淡淡地笑了,“你在乎我這麽心狠手辣嗎?你還敢把我當愛人,繼續同床共枕嗎?”
崔承靜靜地聽完,緩了緩,他将秦士森抱進懷裏,沙啞的聲音中滿是憐惜,“寶貝兒,寶貝兒,你當然是我的愛人。為什麽沒讓我沒早點遇到你……這些年,很辛苦吧?”
秦士森閉上眼,他不知道跟從未感受過家庭溫暖的崔承比起來,誰才是更辛苦的那一個,但此刻,秦士森只想把臉埋進崔承的胸膛,汲取那只有兩人相擁才會産生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