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吵架
廚房輕微的水聲隐約傳來，以希回頭望了望，偶爾幾聲忍耐的咳嗽都伴着眉頭的緊皺，她的心糾了糾，想起他還有衣服留在這裏，光顧着吵架她竟沒想到讓他也換身幹的。
她站起來打算去給他拿幾件順便讓小顧也換上的時候，他走了進來，冷着臉問，“要去哪裏？”
“小顧去煮粥，你要不要喝水？”她第一時間決定還是別說了，看他的态度，如果她說去拿衣服，他大概會給她一個白眼然後自己去的吧！可能她問喝不喝水他都會不高興，畢竟他剛和她說了分手。
“你要拿給我嗎？”沒想到他只是語氣平淡地問。
“也可以啊，”她立即走開了，“喝點溫的好不好？”
“嗯。”他懶懶地點頭，蒼白的臉色表明了他真的很疲憊，濕衣服黏在身上看起來難受極了。
她說：“你還是換件衣服吧！免得病情加重，衣服在哪裏你也應該知道的。”
她說得那麽疏離，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躲開視線不去看他的眼睛。
“我也沒指望你給我拿。”他微微嘆着氣地斜坐在沙發扶手上，“要拿水就快點。”
她忍了忍，然而從他身邊經過時，他身上散發出的熱氣卻不得不讓她極度的擔心起來，她有些焦急，再一次喊道，“去換衣服再來喝水不行啊？你想死掉嗎？！”
“和你有關嗎？”
“和你爸有關！和你公司有關！”
他倒是乖，轉身就進了房間，她暗自舒了一口氣，真是一團糟！她到底在幹什麽？
正一瘸一拐地去拿水，小顧忽然從廚房探出顆腦袋問，“沐姐！你家好像沒有鹽了是嗎？”
“有啊！”她朝廚房走去，走進廚房才發現，小顧不過是為了騙她進來。
“沐姐，你可千萬別氣總經理了，他最近生的氣太多了，你好好地被他說幾句讓他發洩完了就行，那個曾小姐不是總經理喜歡的類型，你別誤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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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姐。
他都從覃小姐叫到沐姐了，看來，和以希的關系并不單純只是上級和下級。
“你常跟着他嗎？”她問。
“不常跟，有時候總經理需要司機的時候才會跟，比如一些擋不掉的酒會，平時都是莫先生跟着總經理。”
“莫文浩？”
“對，”他笑了起來，“不過最近莫先生比較忙，我跟的時間也就多了一點。”
“沐姐，你坐。”小顧給她搬了張椅子，“你的腳有些發炎了，我給你處理一下。”
“你還會這個嗎？”她有些吃驚。
“嗯，為了總經理專門去培訓的。”小顧笑着揚了揚手中的醫藥箱，“前幾年總經理在工地發生意外，裸.露在外的鋼筋直接從他的後腰刺穿到腹部，好在命大救回來了，不然你現在都見不到他。”
什麽？！
“比起人命，其他的事情是不是就不那麽重要了？”他擡起頭微笑地看她。
她無法回答，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總經理在醫院躺了三個月，期間幾次休克，我記得莫先生最常在他耳邊提起的就是你，我想，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根本就醒不過來。”
“沐姐，我們總經理其實很不開心，每次的酒會雖然盡力推脫不參加，可凡是參加的，他沒有一次不喝醉，他喝醉的時候從來不願意回家，有好幾次都是在街頭坐着吹風，要麽就是讓我開着車繞着環城路一直跑，沐姐，我們總經理并不是一個快樂的人。”
小顧的手有些微微的繭子，指骨分明，粥在鍋裏噗噗開起來的時候，她的腳已經被他處理得清清涼涼，舒舒坦坦，“你們的醫生很不負責任。”他在水龍頭下認真而仔細地洗手，“總經理大概不會讓我走了，因為你的腳需要我。”他回頭沖她調皮地笑。
“其實也沒多大事，如果不是剛才淋了雨。”她覺得，他還是跟着以希的好，畢竟，他太容易受傷了。
情緒還在那件事故裏出不來，她默默地發呆，小顧替她接好了水，“不要和他生氣了，等他解決好公司的事情，就會把你接回去的，到時你要打要罵他肯定都随你啊！”
她笑了笑，她不盼他接她去哪裏，只盼他好好的就行，“小顧，粥好了記得盛出來放涼。”她說完就拿着水杯站了起來，腳趾頭不再有先前的痛感，小顧得意地沖她揚了揚眉。
“謝謝，很棒！”她說。
出了廚房，發現以希還沒從房裏出來，她猶豫了一下就走了進去，房間亮着燈，很安靜，他在椅子上睡着了，睡得很熟很熟，連她摸他的額頭都沒有醒過來。
她給他輕輕地蓋上了被子，他的頭發還有些濕，她擔心他會不會感冒，拿着毛巾正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突然咳了起來，她急忙去拍他的背，一急卻拍得狠了一點，他皺着眉睜開了眼睛，她急忙又遞過水，他似乎沒想到一睜眼就會看到她，愣了好幾秒才說：“你幹嘛？”
“你還好嗎？”她很擔心。
“死不了。”他淡淡地說，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你還低燒，不打針沒事嗎？”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在乎嗎？”
“當然！你病了難道我會開心嗎？”
“怎麽？怕我死了？”他冷笑，“一個肺炎還死不了。”
她咬了咬牙，是啊！他這麽冷淡是應該的！她難過什麽？她不就是希望他不要喜歡她，不要待在她身邊的嗎？既然他都說了分手了，就不要因為小顧幾句話就動搖才對。
她把毛巾嗖地甩給他，“擦幹頭發！”
她粗魯的動作惹來他一頓白眼，她幹脆壞人做到底，“不要在我家病倒！我怕你的曾小姐殺上門來算賬！”
于是他重重地擦起了頭發。
“小顧的粥還沒好嗎？”擦好之後他冷冷地問。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在廚房看着他！”她也冷冷地答。
“那你現在就可以去看着他。”他把毛巾啪地甩回去給她，然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她追到門口才發現他原來去了後院。
不想理他，她徑直走進廚房，看見小顧正拿着勺子小心地把粥盛出來，小顧笑着說：“吵架了？”
“沒有！”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氣呼呼地撐着下巴，“我發現他真的和七年前不一樣！以前他才不會這樣亂發脾氣！”
小顧笑而不語。
以希從後院回來的時候她正和小顧布置着餐桌，他說：“你就是為了那兩盆矮松把腳砸成這樣的？”
“嗯。”她眼皮都沒擡地點了點頭。
“難道矮松沒了我不可以再弄來一盆嗎！你非得去搬它？”
她說：“萬一你不回來不就沒了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回來？”
“你和別人雙宿雙飛不就是不回來？”
“原來你也會怕我不回來嗎？”他又冷笑。
她有些吃癟，“你別想多了！我就是這麽一說，其實是因為爺爺和奶奶都那麽努力救這個院子，我總不能不幫點忙，連搬花盆這點事都做不好吧？”
他的臉色青了青，“你果然連搬花盆這點事都做不好！你沒發現花盆底已經碎了嗎？”
“那沒辦法！我已經賠了自己的腳。”
“也是，有什麽事情你是做得好的嗎？我就沒指望過你！”
是啊！她什麽事都做不好，她想忘了他，想讓他忘了她，想把他推去曾之雯的身邊，可是，她通通都做不好！
他默默地吃粥，她也默默地吃粥，只有小顧偶爾問一句什麽的時候兩人才會擡一擡頭，目光一旦交彙，她就立即別開去。
“你別扭什麽？”他終于開口。
“啊？”她裝糊塗。
“連看我都不敢。”
“嗤！我幹嘛不敢啊？是你自己有問題，所以看別人也有問題。”
“是嗎？”他忽然微笑，“曾之雯從來不會像你一樣遮遮掩掩，她喜歡我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地喜歡，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是啊是啊！人家是你正牌的女朋友嘛！當然光明正大！”她怒道。
“所以，你說你不是正牌嗎？”
“廢話！你剛和我說了分手！”
“哦。”他神色冷淡地挑了挑眉，不再說話，只低頭優雅地喝粥。
她氣得簡直沒有胃口，這到底什麽意思？冒着大雨回來難道就是為了怼她？話都沒說幾句就分了手，現在還故意說什麽喜歡他光明正大，什麽正牌不正牌？他到底想幹嘛？
好吧好吧！是她自己造成的！之前她還說陳默人格分裂，其實她也分裂得不輕！算了算了！她還要想什麽？都說到這份上了！
她埋着頭大口大口地喝粥，小顧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沐姐！不燙啊？”
“不燙！！”
她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