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格分裂
“你還笑？！”覃小沐恨不得哭給他看，“你好歹告知一聲讓我有心理準備啊！混蛋！”
陳默不以為然，“告訴你不就拔不成了嗎？其實我還想着一撥拉全給你拔了呢！”
去死！
不想理他了，覃小沐低頭抱着膝蓋呼呼地吹着自己的腳。
“哎！醫生都說要拔掉的，早拔晚拔不也得拔的嗎？反正都得痛！”
“那也不是你這樣拔的嘛！”
“有分別嗎？結果一樣不就得了？”
“當然有分別！”
“什麽分別？你說。”
簡直氣死！她到底是為什麽要跟他無聊地讨論這個？“你可以滾了！馬不停蹄地滾！”她咬牙罵道。
陳默沒滾，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忽然逼近了她，挑着眉說：“哎！你還打算去見喬以希嗎？”
她一愣。
“就我認為，有準備的痛和無準備的痛，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或許，無準備的痛帶來的傷害更大一些，可是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拖着反倒沒有好處，早晚都要面對的事情，倒不如趁早面對，趁早把話說清楚，你說是不是？”
他的意思她懂，可他又怎能懂得其中的無可奈何？她緩緩地看了他一眼，“想太多，都沒什麽要說清楚的！”
“還騙我？！”陳默喊道，“你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別以為我不說就什麽都不知道！喬以希給我打過無數電話了，他早就知道你去找過他，也知道你見過曾之雯！”
給他打電話？她呆呆地想起那天出租車上被他拒接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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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打不過人家回來搬救兵了！你卻灰溜溜地回來！沒用的醋壇子！”
覃小沐有點惱火地瞪了他一眼，“我沒吃醋！”
“嗤！”他顯然覺得二十萬分地可笑，“在我面前還裝什麽？都差額頭上寫着個大大的醋字了！吃醋就是吃醋！又不丢人！”
真是……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于是聲音冷漠地下逐客令，“說夠了嗎？你可以回去了！”
“幹嘛？一言不合就趕人啊？我就不回去！”
“嘿？！”她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陳默！你是想翻臉是嗎？”
“我不想啊！”他高高地挑着眉，微紅的臉頰與挺直的胸膛都明擺着他的火氣也不小，“我只是受不了你這慫樣！你看你和小梅鬥得！心狠手辣母老虎似的！怎麽一遇着前男友和他現任就這副鬼樣子了？！”
“你也說是人家的現任了！我能怎麽辦？！”覃小沐吼道。
“你白癡啊！”陳默火氣上了頭，吼得比她還大聲，“喬以希要不在乎你能給我打那麽多電話嗎？你好歹聽人家解釋一句嘛！學人家電視劇玩什麽高深莫測啊？”
“我……”她簡直說不清，這根本不是聽不聽解釋的事好嗎？“反正不是你理解的那樣！”她扭過頭，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
可陳默不想就此打住，追着她逼問，“那你倒是說點什麽讓我理解理解啊！”
“沒什麽好說的！”她下了床，推着他的胸口把他往門外趕，“你走！”
她推得太急，幾次差點就把自己的腳給廢了，陳默慌得又手忙腳亂地去扶他，“好好好！我認輸！我不說了不說了！”他舉着手，作投降狀。
覃小沐還想推，可他死抱着門，任她怎麽都推不動。
“我再說兩句行嗎？”他雙手合十，祈求道。
“不行！一句都不行！”
“就兩句！你不聽會後悔的！”
“好！這已經說了一句了，還有一句。”
“覃小沐，你無賴啊！”
“說完了，走！”她冷冷地繼續推他。
“喂喂喂喂！”陳默喊得口幹舌燥，“真的只有一句了！”他被推出了門口，可依然拼了命地喊，“喬以希今晚就殺到清風渡！真的！”
什麽？
她整個像雷劈了般呆住。
“哪來那麽大力氣啊！我的天哎！”陳默脫離了她的魔爪，扶着牆叉着腰直喘氣，“你還拿不拿我當人啊？！推那麽狠！我們還有友情在的吧？以後爺爺奶奶結婚了，我們還是……”
“他真的要來？”陳默沒抱怨完就被覃小沐打斷了。
“我還拿這事兒騙你？有意思嗎？”他一臉的無語，“他這還來晚了呢！再不來我得揍他！”陳默呼哧哧地又遛進了房間，一屁股坐到床上，“你那天就這麽回來了我真的很生氣，我掐了掐時間，大概就是你躺在床上哭鼻子的時候喬以希就被媒體拍到和曾之雯燭光晚餐了，我都知道，你能不知道？所以我以為他會馬上追過來的，可三天過去了，他現在才說來！”
她的心忽然五味陳雜，靠着門呆呆地站着，其實，這三天她想了很多，七年前的，七年後的，有關他的，有關她的，甚至是有關那個叫曾之雯的女孩子的。
無論如何，她都覺得，他不來，才是最好的安排。
“他那個女朋友你也別往心裏去，”陳默說道，“我以前不是說過嗎？像他那樣的男人身邊怎麽可能沒女人呢？可他現在失憶了，不記得那個女人，他心裏只有你，吃飯什麽的……”
他停頓了一下，“反正你問清楚就行了，總之你這麽把他搶過來也不算撬牆角了，不會天打雷劈的。”
這話該怎麽聽？覃小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啧！那喬以希不是一直在找你啊？那說明他心裏一直有你啊！最多就是曾之雯趁虛而入！你只是拿回屬于你的東西，那老天爺不好劈你的嘛！”
“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今天勸我不要和他在一起，明天又勸我撬牆角？勸了還詛咒我？”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因為你喜歡？看你為情所傷比我追不到你還難受！你知不知道我做出放手這個決定有多難啊？我已經決定了好幾次，可只有這一次才是下定了最大的決心！誰讓你在醫院的病床上叫了一晚上他的名字呢？我是氣！是恨！可我沒辦法！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愛我，哪怕他身邊有別的女人你心裏也是只有他！被雷劈也是只有他，我還能怎麽辦？我只能分裂了！”
他說得那麽可憐，又帶着怨氣，她突然就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真是過分了，于是微微一笑，體諒般地說：“要不要給你拿點水喝？”
沒想到他像聽了天方夜譚，張大了嘴巴一臉驚愕地望着她，“幹嘛呀？你現在還有心思管我喝不喝水？”
“怎麽？你不渴啊？吧啦吧啦說了那麽多。”
“我……我渴死算了！”陳默氣得登登登地沖過去，“吶！還給你！算我話多！”
她一低頭，在他手裏看見自己那只已經被遺忘了的紅色手機。
“眼熟哈！本以為你會問問我，沒想到你就沒找過！沒電關機了你知道嗎？真是的！怕你不想接電話我充好電了都沒敢開機，只有昨天晚上開了一次，還是淩晨三點開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呢！結果喬以希的電話催命一樣打過來，吓得我差點沒丢了！”
淩晨三點？他還沒睡嗎？她愣愣地想。
“他在那邊一定瘋了！因為他打爆了我都沒有接，後來幹脆關機了！”
什麽？她擡頭見了鬼似地看着他，半晌，“你居然關機了？”
“啊！我不是說了嗎？你這反射弧是繞到外太空才回來的是吧？”
她無語，這家夥現在說話句句都帶刺！
“覃小沐！說了那麽多你是不是應該擔心一下啊？”
“擔心什麽？”她沒好氣地瞪着他。
“我怎麽知道你應該擔心什麽？”他聳了聳肩，把手機塞到她手裏，“反正你已經親自抓.奸還哭着跑了，回來不開機就算了！好不容易開機還不接電話？人家打着電話呢你居然關機了？你想吧！怎麽跟他解釋。”
“又不是我關的！”她咬牙抗議。
“他肯定以為你關的啊！你自己也明白我不能接電話吧？大半夜的我接電話，然後告訴他你在睡覺？哦！我找死嗎我？”
“怎麽是找死？我本來就是睡覺，你應該說的！”
“我才不要！我幹嘛幫你制造誤會啊！雖然我是把你讓給他了！可不代表我能大度到那種程度，其實我巴不得你倆真掰了，徹底掰了！”
“……”确切的人格分裂！沒救了！
陳默是真的說太多了，最後是摸着嗓子走的，走之前還千叮萬囑今晚一定要好好和喬以希說話，別發脾氣，最後被覃小沐恨得一個枕頭給砸跑了。
陳默走後，覃小沐就拿着手機靜靜地在窗前坐着，桌子是喬以希換的，時間不長，還有淡淡的木香，桌角那條細細的劃痕還是她一時大意撞倒了鐵架刮出來的。
她還記得他一臉擔憂又無奈的樣子。
她忽然覺得低落，可她在想什麽？或者說她應該想些什麽？她并不知道。
她開了機，可是等了許久也沒有電話打進來。
她是夕陽西下的時候走出去的，那樣的金黃，疲憊地落在柳樹的每一片葉子裏，然後落在她的頭發上，讓她的臉像是寂靜的廣場裏默默伫立的銅像。
她想，她怎能覺得他不會來呢？他明明做了那樣的約定。
她站在柳樹下，久久地凝望着街的拐角，如果他真的回來了，她站在這裏，一定可以很快地看見他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