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魂淩武堂
燈火虛紅,如同一層霧幔,微光爝火彌散在冷石冰牆上,庭堂裏陰寒的空氣緊繃着一切,高案上懸着的是一個墨血般的武字,青石高案上卻有一人獨坐,那人熊肩虎背,手臂枕在青案上,拇指搬摩着戒指,他兇煞的笑着,他外表已經僵硬,心底卻在顫抖。
看着堂下排行齊整陷沒在幽暗中的陰影,他的眼神飄忽,他的思緒不定,他在尋找......
四根頂堂柱相對而立,每根柱下只有兩個人,淩武堂內總共才十六個人,可是這十六個人當中,庚戰卻始終沒有挑中,他在懷疑,在猜忌,誰是叛逆者!
柱上的紅油蠟燭發出滋滋的聲音,這是蛾蟲撲火的聲音,更現實刀子刺進胸口滋血的聲音。
庚戰立在案前,寬厚的肩膀擋住了高懸的武字,看着臺下垂頭伫立的灰布衣,昂聲道:“各位都是與我庚戰同輩,今日我們同堂議事,目的只有一個,找出叛徒,匡正世家!”
庚戰又轉了一個腔調,聲音緩和的道:“你們大家也知道了,四弟庚永良早有反叛之心,以前我就給足了他面子,希望他能忠心為我武舉世家,可今天他已經原形畢露,畏罪潛逃,我以派人追捕他,想必不日定能傳首回來!”
庚戰突然厲聲吼道:“我知道在座各位還有許多稍有叛心但無叛志的,你們的下場本該和他一樣,但是,我庚戰不予追究!只要你們今後忠心為我武舉世家。”
庚戰靜立在衆人面前,顯然剛剛的一番話已經穩住了人心,只要再加封賞恩威并重,淩武堂的這把首位還是能穩穩的坐住。
庚戰沿臺階走下去,兩邊庚族同姓側立,庚戰以為除掉了庚永良萬事可保無臾,但是走到四根柱子中間,忽然聽到衣衫擺動的聲音,庚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突然劃拉一聲,背後一涼,庚戰處驚不變,緊忙轉身扯住那人的手臂,揮臂在那人胸口捶了一拳,這一拳就已經将那人的錫板護甲震裂,那人沒了反抗的能力,庚戰順勢将那人的袖口向下一撸,昏暗的燈光下,竟然是一副鷹鈎淬毒鐵手套!
庚戰臉色大變,這鷹鈎手套是青鞘世家特有的暗器,手套堅硬無比靈活異常,手指節之間藏着百煉淬毒的銀針,針上的毒霜沒有青鞘家的解藥是解不開的。
驚變之餘,庚戰不由得怒上心頭,暗道:如不是身上有密金絲氈衣,這寒毒非得侵入皮膚不可。
庚戰提起那人,用力向上一掼,那人撞在房頂又摔了下來,庚戰本要躍起用雙拳将那人重置在地上,可不料那人袖中隐隐抖落一串寒光,射穿下來,庚戰緊忙縮身後退,但那點寒光越轉越快,竟然将庚戰的全部身子籠罩在其中。
庚戰心知不妙,但在這千鈞一發之刻,就使周圍都是同姓兄弟也無奈幫不了自己,而且這人一直低着頭,就算在此時上下的位置,那人還是半掩着面,依舊分辨不出他是誰。
庚戰被逼到盡頭,奮起一躍,雙臂呼的加起一陣風向那一圈越來越大的光圈中拍去。
一柄長劍穿刺過庚戰的手掌,刺入了他的心口,雙掌已經緊緊的夾住了那柄彩魄精鋼劍,這人的劍術已經遠遠超過了庚戰的掌法。
劍柄輕晃,那人松開劍柄臨空輕躍,三點輕水步,已經跳出了淩武堂,衆餘人再去追,在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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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已經驚愕的不知所措,但見庚戰松開雙手,夾住劍刃的雙手沒有大礙,蒲扇大的手上,劍刃已經深陷入厚厚的老繭中,只是胸口的鮮血在汩汩流淌,那把劍已經穿透了密金絲氈衣,雖然刺透了皮肉,但是庚戰的性命并沒有大礙。
庚戰捂住心口,那柄劍也碎成了三截,庚戰撿起那散發着幻彩光芒的劍柄,仔細看了看,這柄劍不是普通的劍,而是青鞘世家排行第十的名劍之一,霞尾!
如它的名字一樣,這柄劍通身剔透內注精鋼水銀,劍柄有一顆幻彩寶石,這把劍即是一把利器,也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寶器!
庚戰拿着這把劍,費力的穩着步子,邁到案前坐下,道:這可是青鞘世家的傳家寶劍,怎麽會落到那人的手裏?難道說......是那人偷了青鞘世家的寶劍?
臺下二弟庚久仁拱手出列,說道:“恐怕沒那麽簡單,如果那人和大哥有過節,不一定非要用青鞘世家的寶劍,他這樣做一定是有目的的,大哥你想想,日後這把寶劍遲早會被青鞘家的人發現,到時候這把劍斷在我們手裏,無論如何也是說不清楚了!”
庚久仁身旁三弟,庚延出列接口道:“大哥,二哥說的沒錯,這伎倆說不定就是惟良玄策那老精鬼想出來的,他是要離間我們兩家,削弱我們的勢力,趁機除掉我們!”
庚戰說道:“久仁和延弟說的都有道理,依你們之建,該怎麽辦才最為妥當?”
庚久仁向前邁一步,說道:“将這把寶劍放在匣中裝點好,在由大哥陪送點金銀財物,将這其中的是非曲折和青鞘家說清楚,我想這其中的誤會定能解開,那老賊的離間之計也不攻自破了!”
庚延否認道:“二哥說的有失妥當,這把劍是他們青鞘家的傳家寶劍,先不說大哥如何毀了它,如果他們青鞘家不信,我們也沒有人證,我覺得應該盡量拖延,直到将那人追捕回來,一同交付青鞘家,讓他們處置!”
庚戰說道:“那人的劍術超群絕倫,想必他是潛入了青鞘家的密庫盜取了寶劍,又殺了十三弟,還敢進入這淩武堂充在各位中要刺殺我,有這等功夫,就算剛剛派出去的人追上了他,也得被他殺盡了吧!”
沉思良久,庚戰又道:“不過應該還有線索,我在出手對付他的時候見到他手掌中帶着一副手套,那精鐵手套應該是青鞘家暗器派的,不知道那人是暗器派的人,還是盜取了那副手套?”
庚久仁道:“明天派人去青鞘家,讓他們查看,如果真是他們暗器派的人那道好辦了,不過不是應該也能查清楚那人的來歷。”
在夜色的掩護下,有一個黑影躲過了巡邏軍士的層層防守,徒手翻過懸崖上陡峭的千仞斜石,嶙峋的石壁上留下一個個血指印,這是在刺向庚戰的那一劍中,被庚戰用力震的虎口裂開了,他蒙着面不辨男女,更分不清面貌,他帶着仇恨的眼神朝着矗天帝國永久封閉的龍襲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