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老朽妙無雙
“到底是皇帝的天下，還是他惟良世家的天下啊......”
辛武一邊聽着茶館裏閑客的奚落，一邊吸溜一口濃茶，這茶口味濃香，餘後有一股醇苦。
突然，嘎啦一聲，一個精神抖擻的老頭蹬開辛武對面的板凳，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老頭發絲花白蓬亂，但一根根頭發都像是鐵帚一樣，老頭半蹲半坐在長板凳上，朝辛武這邊嗅了嗅，樂呵呵的道：“诶，這可是這家店裏最好的血蟬袍茶，你這毛小子怎麽能喝這種茶？快給朽人嘗嘗！”
那老頭伸手就要去茶盤中取玉瓷壺，辛武擡眼一看，只見那老人颌骨凹陷，眼眶浮腫，滿臉油光，精神還有些癫樂，顯然就是個老瘋子。
辛武也不聲張，暗中決定讓這老家夥好看，辛武身子向下一滑，拉着桌子向自己這邊帶了一掌的距離，又用腳尖去踹那老頭的凳子，不了老頭雙腿一夾，辛武被夾住了腳腕竟然掙脫不了。
老頭笑嘻嘻的說道：“你這娃娃，也怪也怪，老朽人向你讨杯茶喝，你卻對我動手動腳的！”
老頭說完竟然嬉笑着抓住辛武的腳腕，一直尋摸了上去，辛武心底着急，暗叫不好，另一只腳緊忙使了一招落葉翻飛向老頭踢了過來，辛武腿勢甚急，撲上撲下，讓人眼花缭亂，沒想到那老頭右手打了個圓，順着辛武的腿勢撲了上去，僅一爪便抓準了辛武的腳踝。
老頭笑叫道：“好娃娃，這雙鞋倒是不錯，借我穿穿！”
猛地一抓帶着一提一勾，辛武腳上的一只素絹金印扣珠鞋竟然落入了老頭的手中，辛武暗自激憤，顧不得使用什麽招式，腳上帶着一股勁風從桌下向老頭的側臉踢來。
那老頭出掌極快，手掌在辛武腳面一搓一揉，腳上的勁力已經被卸去大半，順勢又攥住辛武腳踝，用力一薅，腳踝脫臼了。
還沒等辛武開始嗷嚎，那老頭已經順着辛武的大腿摸了上去，又将辛武另一只鞋子勾了下來，這一勾一帶，竟然把辛武也拽到了桌子下面，老頭在辛武身上只一探一掃，轉身就地一滾，竟然自己跳到桌子上喝起了茶來。
此時不知道什麽時候，那老頭腳下已經蹬上了辛武那雙素絹金印扣珠鞋，嘴裏還學着辛武剛才的樣子，吸溜一口茶，津津有味的品評道：“這茶是絕頂好茶，聽說只用大袍茶樹萌芽時的第二片嫩葉，加之血蟬脫殼之後留下的蟬衣，經過雨淋日曬血色的蟬衣和嫩葉融合在一起，這樣長出來的茶葉，用以無根雪水半煎半煮，才成此佳品，絕妙啊絕妙！”
辛武無心聽老頭嘟囔，只恨恨的剛才吃了老頭的虧。
這時店主躬着腰走了過來，朝辛武呲牙賠笑道：“小客官，您別見怪，這老東西經常來我們這蹭茶飲，我這就将他趕出去！”
店家說着扯下肩膀上的抹布，往老頭身上抽打，老頭只是轉過身去，一副老骨頭根本沒痛沒癢，依舊抱着茶壺大口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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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武一把推開店家，不屑的道：“你走開吧，這裏沒你什麽事。”
店家也是個識趣的人，知道這莽撞少年肯定來頭不小，索性躲到後櫃不問世事。
辛武質問老頭道：“你拿了我的東西！快給我！”
聽這語氣，老頭也知道辛武要發火了，也不知道老頭是真傻還是真楞，抱着茶壺就是不說話。
辛武早就窩不住火，也不管出不出人命，提起一把椅子就朝老頭脊梁凸顯的背上砸去，看老頭這副消瘦樣，腰杆真是沒有一把椅子寬，但這椅子來時，平地裏老頭身下竟然生出一股風來。
老頭越到半空中，半醉半飽的大聲道：“輕雀飛，雪壓枝，餓凫撲水！”
老頭提着壺周身一轉，落在房梁上，壺中的茶水竟然一些沒有灑出來，把水壺挂在釘頭上，老頭生猛的向下飛沖，竟然朝辛武踢了過來。
辛武身子也是輕敏，腳下一撥身子一轉躲開了老頭的飛踹，啪嗒一聲，剛才的實木凳子竟然被踹的粉粉碎！
辛武暗自吃驚，心裏揣摩着：剛才我提起那木凳的時候，以覺着這木凳沉重無比，如果在輕巧些那老頭一定躲不開，沒想到這老頭竟然将這凳子踹爛了，如果不是他瘋瘋癫癫的想必這招就踏踏實實的落在我身上了！
辛武正在尋思着，老頭蹦跳着又攻了過來，嘴裏道：“鳥翻飛，魚吹浪，雲随鶴舞！”
老頭平地裏翻了幾個跟頭，周身所有的桌幾都給掀翻在一旁，突然貼在地上屈肘縮膝的一掃，果然有一股強悍的巨浪掀了過來。
辛武也覺着慌忙，運動全身絡靈之力使了一招風陰之辨的凝刃穿破，想要應付式相那樣将即将撲來的巨浪穿破，可是辛武對這巨浪還毫無感觸時候，突然一股雄渾的力道直接将辛武掀翻了。
翻了個跟頭，滾落在地上，辛武才明白過來，這氣浪是避開自己身體的所有觸覺，直奔自己胸腹來的！
那老頭打了幾個旋舞，又沖了上來，辛武只覺得要吃虧，緊忙道：“那些錢財你哪去罷了，只不過那枚武舉世家的少主印章你得給我！”
老頭頓足一跳，側卧在一跳長凳上，雙眼朦胧的在破成縷的衣袖中摸索起來，忽然拽出一串印着暗金虒虎的銘文印章，老頭拽着銀鏈甩了甩，道：“這東西倒是個寶貝，能換幾個燒餅，不過你這娃娃的身板卻渾身都是大窟窿，落下了日後可都是病根啊！”
辛武伸手要道：“少胡謅，把印給我！”
那老頭不光不給，還指手畫腳的道：“我剛剛摸了你丘虛、昆侖、膝眼、陽陵泉等穴道，發現你下盤淤塞，加之絡靈之力積蓄很少，每當下盤禦敵總是用上半身，腿部的絡靈之力用盡就會感到一陣酸麻，剛才應對我那招魚吹浪時就是這樣，如果你腳下根基穩健，只需凝氣定身，那種氣浪傷不了你分毫！”
老頭轉了一個角度，又說道：“我還摸了你大包、陽池等穴，發現你手腕手臂不懂得化用巧力，總是猛出猛打，導致你手臂關節磨損嚴重，摘下你手上的腕輪和繃帶一定還有一片淤青！”
辛武聽着，不由得內心暗自稱奇道：這老頭看着瘋癫狂躁的，沒想到這幾句話竟然全部說道我的死穴！
辛武朗聲問道：“看你這老頭有三分癫傻，說的話倒透着七分道理，你是那裏來的？報出名號來，可到我們家當一名武師。”
老頭哈哈笑了幾聲，道：“老朽妙無雙，雲在青天水在瓶，老朽就是山野溪流變的粗野之人，雲游自在慣了，受不了那拘束。”
辛武心道：這妙無雙看似乞丐模樣，但論實力絕對不再我父親之下，更在式相之上，而且這等格鬥術是在整個武舉世家我都沒見人使過，難功難防變化離奇莫測，每一招打出來都渾圓自然，沒有絲毫的刻意，更沒有絲毫的加力，但是力道用的地方卻巧妙有方，出其不意。
妙無雙見辛武刮額沉思，出口問道：“你這小娃娃倒是有些靈性，就是筋骨太頑劣，日後充其量也就是個人前走事的，既然被我遇到就給你點撥兩句，成不成事那可在你喽！”
辛武聽着，緊忙道：“前輩指教！”
妙無雙開口道：“日後修煉，運轉氣力時，欲發即發欲收即收，一切全憑心意，萬不可力發至半時，覺得威力不夠，臨時加力，你自己參悟吧，老朽腹中無物，無心和你糾扯了！”
妙無雙身形一轉，履下生風，點了兩個筋鬥跳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