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間有情味
陰雲過眼，鬥轉星移，轉眼間下課了，天也漸漸黑了，格林鬥場上只剩下江小蠻，和二百多個立卧撐。
沒錯，我是蠻族的，如果我們蠻族的人，連這點力氣都沒有，那活着還有什麽意義！江小蠻不停地念叨着，牙龈咬出了鮮血滴在地上。
忽然格林鬥場入口傳來幾個聲音：“這是誰啊？這麽晚了。”
“不知道啊，過去看看。”
......
“這不是江小蠻麽？”
江小蠻虛脫過度的伏在地上，小腿似乎癱瘓了，手臂還在顫抖的支撐着身體，可是再也起不來了，江小蠻聽出來了是自己班幾個女生的聲音，于是埋下頭，不願意讓她們認出來自己。
“是，沒錯，是江小蠻，白天直猗老師罰他做立卧撐呢，現在都還沒做完！”聽說話的聲音，是媛笑。
“可他是被冤枉的，扶他起來吧，再這樣身體也會受不了的！”雨濛拉住江小蠻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起來。
江小蠻還沒有喪失意志，用嘶啞的聲音低聲道：“我還沒做完，老師說沒做完，是不能離開的！”
媛笑反駁道：“就算是老師說的，那也要因人而異吧，在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你放心有我在，直猗老師絕對不敢難為你。”
江小蠻浮腫的臉貼在冰冷的地面上，低聲道：“我知道我很廢物，辛武他說的也沒錯，我真是廢柴，真是軟蛋！我是蠻族的人，可是連力氣都沒有，我還有什麽？”
媛笑急忙安慰道：“你別聽辛武這樣說，他這樣到處樹敵遲早會後悔的！”
江小蠻幾乎是嗚咽着說道：“不，他确實很厲害，他有到處樹敵的資本，而且我只是一個什麽事情都做不好的廢物，從小他應該就是那種不管怎麽樣胡作非為都能成功的人吧，而我是那種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種人的成功在後面拍手鼓掌的人，我，不甘心啊！”
“別讓他說了，怪可憐的，我們擡他走！”媛笑對身旁的女同學道。
江小蠻倔強道：“別擡我，我自己能走！”江小蠻不好意思說，被人看到自己讓女生擡着走，以後真的沒辦法擡起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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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剛被放下的江小蠻立刻垮掉了，整個人竟然使不出一點力氣。
“別逞強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不會有人看到的，我們三個女生擡着你還是沒問題的。”媛笑說着架起來江小蠻的手臂，雨濛擡着另一只手臂，班裏的另一位女生薇亦拖着江小蠻的腿，走出了格林鬥場想去男生宿舍區把江小蠻送回去，可是發現男女宿舍去的分隔區大門早就被鎖上了。
媛笑晃了晃結實的大門，氣沖沖的踹了一腳，罵道：“這該死的宿管，鎖這麽早的門。”
雨濛攙扶着江小蠻的身體，傾斜着靠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江小蠻，道：“把他送到我們宿舍去吧，丢在外面第二天就會死掉的。”
媛笑愁着臉，跺了跺腳說道：“也只能這樣了，不過，睡誰的床呢？”
三個人面面相觑，都不約而同的感到尴尬，還是雨濛挺身而出說道：“我是舍長，讓他睡我的床吧。”
媛笑壞笑道：“那可真是便宜他了。”
轉眼之間三個人擡着江小蠻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江小蠻渾身都是髒兮兮的血漬和泥漬，和雨濛潔白的床單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小蠻做夢也不會想到能睡在雨濛的床上，更不會知道在自己昏迷了，這些俏皮的女孩背着自己在議論些什麽。
“沒想到江小蠻這麽瘦弱，身子骨還沒有我結實呢，不過他這白淨的小臉卻真讓人羨慕啊！”媛笑活潑開朗，有什麽話都藏不住，寝室裏就數她最會開玩笑。
雨濛遇事從容自在，對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不過雨濛好像一直都處在憂心忡忡的狀态。
雨濛給躺好的江小蠻蓋上被子，可是無意之間卻發現江小蠻背後有一道奇怪的黑鱗印記，這印記很詭異，不像是故意紋上去的，這印記似乎是深深嵌在在皮肉上的，雖然看不到印記的全部，但是雨濛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媛笑躺在床上對雨濛開玩笑道：“還不到我床上來？是什麽讓我們的小仙女了凡心？”
雨濛見媛笑就要過來，緊忙捂上江小蠻的被子，嬌怒道：“叫你胡亂說，看我今天不睡你！”
媛笑剛要下床，立刻鑽進被子裏壞笑道：“來啊來啊，明天我就告訴班裏的那些男生，你們的女神可名花有主喽！”
這一夜表面安靜，唯獨雨濛內心裏喧嚣不止，其實雨濛有一個秘密，她瞞着所有人，甚至是和自己同枕而眠的媛笑，這個秘密她不願意和任何人說，不過現在看來，江小蠻也有同樣的秘密......
江小蠻睡得很死，但是在他的夢境中卻是一片翻騰生息不止，江小蠻的夢中又回到了那片生養自己的土地上，朔龍江岸邊。
清風習習，草袂飄動，江小蠻夢裏不時出現這樣幾個聲音。
“把他扔到江裏去！”部落裏弱肉強食是生存法則，總不免有幾個孩子以欺負人為樂。
江小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丢進江裏，也總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嗆了幾口水濕漉漉的從江裏爬出來。
站在高岸，幾個孩子嘲諷道：“你們看，這人好像一只落湯狗啊！”
“喂，江小蠻，你這落湯狗學會了游泳，是不是應該感謝我們？”
“江小蠻快過來，我們再來一次！”
“江小蠻，如果你不過來，你媽又要像我們家狗一樣，趴在我們家門前搖尾乞憐了！”
幼年時期的江小蠻，飽受欺淩和侮辱，只有家能給他帶來一絲溫馨的感覺，回到家之前也總是将眼淚抹幹，但是這唯一的一點也要被人剝奪，這種壓迫會讓人受不了的，也終究會讓人爆發的。
“你說什麽！我要你收回你的話！”江小蠻怒目圓睜，在記憶當中這是自己第一次發怒。
另外幾個小孩只是樂在其中哈哈大笑，單憑身材，江小蠻和對方差了不止兩倍，可是江小蠻還是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即使對方只用一只手就讓江小蠻寸步難移。
可是，奇跡發生了，江小蠻雙手頂住的大塊頭，一步，兩步，三步，速度越來越快，大塊頭竟然被推下高岸，連同江小蠻兩人一起掉進了江裏。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江小蠻身上冒出來的綠鱗浮影，那股恐怖離奇的力量，所有人都看到了。
大塊頭在江裏歇斯底裏掙紮，蠻族的人都不會游泳，除了江小蠻之外，此時江小蠻卻格外的冷靜，視野在水中格外的清晰，他似乎是被自己吓到了，剛才那本不應該發生的奇跡，那本不應該出現的力量，究竟是怎麽回事？
透過碧綠幽深的江水，江小蠻似乎在江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忽然，影子卻變成一條青鱗龍爪獠牙參差的蛟龍浮影......江小蠻從沒想到過自己發怒的樣子，如此的醜陋，如此的可怕！
江小蠻把大塊頭拉了上來，可是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自己的腦海當中：“不要輕易暴怒，這股力量可能随時會讓身邊的人喪命！”
“但是，遷就他人，并不是懦弱，你要學會的是不再懼怕，勇敢面對！”
這聲音在江小蠻腦海裏，好熟悉，這是......
江小蠻在家裏見到自己的媽媽，這溫馨的景象，讓江小蠻忍不住大叫起來：“媽，媽媽，媽......”
“喂，江小蠻，不要在女生宿舍大叫‘媽’好不好，別人聽到了以為我們有個兒子呢！”媛笑一臉疲憊的坐在床沿上，看來是剛放學。
江小蠻猛然驚醒，來不及溫存剛才溫馨的夢，立刻坐起來道：“我，我在哪兒？”
媛笑表情誇張的說道：“你在雨濛的床上，你幹的好事！”
江小蠻還沒反應過來，摸了摸身上除了酸痛之外，衣服也沒有了，立刻驚慌道：“我，我什麽也沒有做，我，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雨濛道：“好了好了，你別開他玩笑了。”
轉過頭來繼續對江小蠻說道：“以後別再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了，喏，這是給你的兩個煎糕，吃完要上課去了，上午我們替你請了假。”
江小蠻接過來道了一聲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