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小佳想到了，有什麽東西可以送給童明海，是個很現成的東西，不需要刻意去挑選。她低頭，看到櫃臺裏的紀念品，裏面有種鑰匙扣。是一匹金屬制成的古代馬，馬背上挂着一個如意。這個喻意很好，馬上如意。
再說他有工作上的煩惱，送個“馬上如意”更是件一個合适的兆頭。夏小佳去了許慧慧那邊的紀念品櫃臺買了一個。“送人嗎？”許慧慧問，趁着博物館離開門還有十來分鐘，夏小佳先辦好自己的事。
“送個朋友，我想他可以挂在車鑰匙上。”夏小佳付了錢，要把鑰匙放到更衣室去。許慧慧問她是哪個朋友，是不是那天送她回家那個。夏小佳搖頭，高偉後來是有發信息過來，不過她都沒怎麽回，後來高偉也就不再聯系。“那麽，我想問問關于楊光的事。”她在為蔡樂怡考慮，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
“你說我哥的領導啊。我也不是很清楚。”許慧慧說，“不過聽我哥說，好像是個很招女孩喜歡的人。”
“這樣。”夏小佳想，不知道蔡樂怡跟楊光是否合适在一起，不過，看蔡樂怡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又投入了全部的感情。夏小佳認為自己的是個感情至上者，只要喜歡就好。哎，夏小佳在內心嘆氣。有些人，就是很容易找到另一半，有些人，就是找不到。而有些人，根本不想去找。
“剛才我來的時候，在外面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許慧慧說，“在副館長的辦公室裏，很漂亮又有氣質，好像是從油畫上走出來的女人。”許慧慧這樣形容一個只有她見到過的女人，夏小佳無法想象。
“副館長回來了嗎？”夏小佳還以為副館長在出差。許慧慧說是昨天回來的，可能是博物館裏有點事，就提早回來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叫我消息百事通嘛。”許慧慧笑了出來，可馬上，她收起笑意，變得很恭敬的樣子。還讓夏小佳也注意，夏小佳回頭，看到了陳賀清副館長的跟他一起來的一個漂亮女人。用許慧慧形容她是從油畫上走出來的女人，一點也不過分。
一眼看上去是個很細膩的人，五官精致，微微而笑，走路也是緩和像是自帶着平緩的氣場。和陳賀清站在一起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模樣。一件白色的套裝，黑色的裙子，脖子上挂了一串不珍珠項鏈，是位非常有氣質的女人。夏小佳看到跟在她身邊的，是一只白色的孔雀，同樣的漂亮，同樣的有自信。
許慧慧和夏小佳同時叫了一聲：“副館長。”陳賀清點頭算是應聲，他也沒有做介紹，而是領着這位漂亮的女士進入油畫展廳。等到兩人的身影一消失，許慧慧馬上說了一句，“是不是很漂亮，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這一點，夏小佳也很贊同。不過，現在沒時間閑聊，她要在開館時間之前去自己那邊的櫃臺呆着。“我走了。”她向許慧慧說了一句，匆匆離開。
博物館準時開門迎客，一大波人湧地進來，從夏小佳面前經過。但有個有特意繞到她面前，夏小佳沒想到童明海會那麽早就到博物館來，他說是因為商場的開門時間，沒有博物館早，可以在這裏選逛一會兒，再回商場。
夏小佳原本想說鑰匙扣的事情，但想想還是等到下班之後再問問他好。童明海向夏小佳說了再見，朝着二樓的另一個展廳走去。這裏有一個油畫展，就在他經過這邊的紀念品櫃臺時，站在櫃臺後面的許慧慧擡了一下頭，看到了童明海。她的目光跟着童明海進入了展廳。
展廳裏的光線不是很強，主線的光線都集中在每張油畫上面。暖色調的燈光，為每幅油畫增加一些生氣。這些油畫，有風影，有靜物，也有人物。童明海只看了沒幾幅，他認為這些油畫還沒有夏小佳好看，與其看油畫，不如看夏小佳。但這是夏小佳的好意，他不想辜負。
到這裏轉轉也好，離她那麽近，感覺很好。不由得童明海笑了出來，就連看不懂的油畫，看上去也美妙了一些。就在他看油畫時，不小心碰到了身邊的另一位在看油畫的人。應該說也是巧的事，油畫展廳裏的人，不像博物館的主要展廳，每天都有很多參觀者，像這類另外要收費，不定期更換的展出，來看的人并不會很多。
“不好意思。”童明海說了一句，要往另一側走開，不想對方叫他的名字一聲。童明海聽出了聲音，停下腳步。看到了竟然是個自己認識的人，“白蘭。”
白蘭點頭，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會把我忘記。”穿着白色上裝，黑色裙子的白蘭，不經意地将一側的長發夾到耳後。她的動作輕軟又優雅。“童明海，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童明海同樣笑了出來，眼睛細細長長的，很是好看。
“我更沒有想到，你會對油畫有興趣。”白蘭擡頭看着油畫，“以前叫你跟我看，你都說沒時間。今天怎麽會有興致過來。”言語間有點責怪的意味，好像是在怪童明海不識趣。現在竟然自己來看了。童明海只說是朋友給約的票。“這樣啊，看來是個比我還重要的朋友了，我叫不動你，你的朋友竟然可以讓你自己過來。”
童明海不怎麽想答白蘭的話，因為她的話，并不是童明海想聽的。正好這時，有人過來叫了白蘭。童明海看到了陳賀清，陳賀清也認出了童明海。兩人寒暄了幾句，才發現原來兩人都有個認識的人，就是白蘭。
“沒想到，我們還有這層關系。”童明海笑語，“這個世界可真小，上次的事情還是要多謝陳館長。”
“不客氣，不客氣。”陳賀清站在白蘭旁邊，白蘭說了，童明海是自己大學同學。而陳賀清則是家裏的朋友。“童總也有興趣看油畫？”陳賀清是因為白蘭要來，便親自接待了她。不想會在這裏遇到童明海，“不知道是看油畫，還是看小夏。”此言一出，果然白蘭一臉好奇的樣子。陳賀清便說小夏是這裏的一個員工，是童總的女朋友。
白蘭張了張嘴，一時沒有說出半個字。“明海有女朋友了嗎？以前不是——”白蘭啞然失笑，“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可話說了半句，沒有再說下去，她只是笑笑，臉上的表帶多少帶着遺憾。
童明海看了一下手表，說自己要走了，還要去上班。等到他離開時，白蘭嘆了一聲。陳賀清看了眼白蘭，她的心思，陳賀清心裏有數。
夏小佳想，這算是給童明海一個驚喜，把這個小禮物送給他。心裏打算等到下班之後去趟百貨商場找一下童明海好了，那個時候他應該還沒有下班。
入夜之後的城市，仍是車水馬龍。一輛七座的黑色的保姆車行駛在路上，車窗上都貼了保護膜，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況。駕駛員認真開車，副駕位上坐着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而中間則半躺着一個在睡覺的人。另一邊則坐的那位，看上去大概四十來歲的模樣，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這位給身邊睡着的拉了拉蓋在身上的外套，并讓副駕駛坐的小姑娘說話輕一點。
小姑娘點點頭，拿出本子記翻着什麽，小聲說一會兒要去新聞發布會，化妝師已經等在那裏。“鐘老師，過去大概還需要20分鐘的路。”小姑娘看着手機導航的提示時間。“要不要叫醒？”她是指睡着的人。
這小姑娘稱為鐘老師的人，全名叫鐘睿，他是廖霆松的經濟人。他看了看時間，說：“再讓他睡五分鐘。”
駕駛員說了一句：“能讓多睡一分鐘也好啊，當藝人那麽辛苦。”駕駛員搖搖頭，看來是常跟着跑，知道廖霆松經常一上車就會睡覺。
“小波，等到了那裏讓化妝師好好給他化個妝，沒有什麽睡痕出現。”鐘睿仔細打量了廖霆松的臉，在他眼裏，偶像派藝人的臉比什麽都重要。“上次在商場裏的演出是怎麽回事，是誰接的頭，我怎麽不知道。”
“是老板安排的，老板說跟錢沒關系，是個人情。”小波合上本子，低頭在手機上擺弄着什麽。車子繼續朝着目的地前進，經過的兩邊的高樓大廈不斷後退。在某家商場的員工通道，夏小佳回了一下頭，看到從街邊開過的一輛黑色廂車。
就在她再回過頭來時，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因為她很特別，她像是個油畫裏走出來的女人，還有她身邊的白孔雀，所以夏小佳記住了這個女人。可她為什麽會和童明海在一起，而且還拿着東西送給了童明海。
童明海從她手裏接了過去，夏小佳看到了，是一塊手表。不過，童明海在看好之後又放回到盒子裏。她連同盒子交給童明海，又說了幾句之後，抱住了童明海。遠處的夏小佳在看到這一幕時，愣了那麽一會會兒。
有那麽一瞬間，夏小佳感覺不到了自己的心跳，甚至忘了呼吸。比起手表，這個鑰匙扣過于寒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