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柳嬌把話撂出來,一下子痛快許多。
她向服務員要了一杯冰拿鐵，随後，一口氣說道：“我讓人找了應顏的聯系方式,就打電話給她,和他聊了一下子。”
“本來我覺得……人家小日子過得挺好，我再去問這些是有點過分了，可這關乎我哥的幸福啊,我還是必須要問清楚。”
起初，應顏對她也是有點忌諱，但柳嬌直來直去，又有秦家當靠山,實在不敢得罪。
柳嬌：“我想求證一下，你和我表哥之前交往過，是真的嗎？我想聽真話。”
誰知，應顏在電話那邊矢口否認：“我從來都沒有和秦董有過什麽關系,我跟他根本就是不認識的……柳小姐,我沒有撒謊，你去調查一下就知道了。”
柳嬌看着徐晴旎,稍是嘆息,視線一對上她的眼睛，剩下滿滿的在意：“我一開始還擔心，是她為了撇清關系故意這樣說的，就再去證實了一下，發現……當時的渣男另有其人。”
徐晴旎捏了捏桌上的咖啡杯。
柳嬌說：“……是一個姓邵的大叔。”
徐晴旎頓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居然是邵總？！
若是仔細回想那一天的細節,她也只能隐約記得,确實是在見到秦方慕之前，遇見了邵總吧。
柳嬌急切地想要替秦方慕洗白：“徐姐姐，我哥做過的事，總不會不承認的，你一定要去問他！”
這就是為什麽她只喜歡和有嘴巴的人談戀愛啊。
徐晴旎笑了：“你到底想說秦方慕沒有和應顏在一起過，還是要說他根本不是傳言那樣的人？”
柳嬌：“他都沒有啊！你想啊，你和他接觸也這麽久了，他要是海王，劈成八爪魚，會沒有蛛絲馬跡？”
這種富二代、公子哥，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從來都不需要遮掩。
Advertisement
但秦方慕身邊沒有任何莺莺燕燕，徐晴旎像被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
真的是她誤會了吧。
徐晴旎盯着眼前的咖啡杯，陷入一陣恍惚又低落的情緒，她用力咬了咬唇，嘆氣：“可我已經犯了這麽大的錯，他也不打算原諒我了吧，那天他來接Elsa，明明看見我了，還根本不理人。”
柳嬌沉默片刻，突然也反應過來。
所以徐姐姐是真的喜歡她哥的吧？？
不然怎麽會這麽在乎他的想法呢！
徐晴旎像一顆淹了的水的小白菜，無精打采地聳拉着眼睛。
柳嬌感情經歷不多，可她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她想了想：“那有什麽難的？最近我哥情緒也不好，駱達好幾次都被大罵特罵，還偷偷在我跟前抹眼淚呢。”
柳嬌用了一些誇張的敘事，接着，說到了重點：“哎呀，不就一個男人嘛？咱們稍微用點手段，不就手到擒來？”
徐晴旎：“……你确定你哥吃這套？”
柳嬌：“別人不一定，但你肯定行，比如說啊，你給他講點土味情話，裝個可憐，最好再掉兩滴淚珠子，我的媽啊，徐姐姐，就你這張臉，誰不迷糊啊？？？”
她說的這些也不知道算不算馊主意。
但徐晴旎還真給面子地“嗯”了一聲。
“好，我回去想一想。”
……
柳嬌說的并非假話。
朝陽資本，乃至整個朝陽集團，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被秦方慕的低氣壓籠罩着。
特別是經常和他見面的高層，發現這男人的脾氣變得陰晴不定。
以前，秦方慕嚴格歸嚴格，可工作之外，偶爾還會和大家扯扯家常，他扶着眼鏡談笑風生的樣子，被企業的員工們稱為絕美一景。
但現在是完全見不到了。
就連駱達也是謹慎行事，多餘閑話都不敢講一句，不然很可能就會被他當面批的體無完膚。
夏天炎炎，秦方慕依然每天處理着堆積如山的事務。
一整天的會議開個沒完，他索性在會議室吃午餐，駱達端了咖啡進來，彎腰放在桌側，他又接着處理手邊工作。
沉悶又安靜的環境，咖啡香氣漸漸四散。
下午的會上，一位年長的部門負責人正在彙報。
說着說着，卻見秦方慕有些分神，他不知為何，看着手機屏幕，仿佛陷入一種等待。
本以為，對方應該沒注意自己的彙報內容，結果，秦方慕突然把手邊的一份紙質報告扔了出去。
瞬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喘。
高挺的鼻梁架着無框眼鏡，冷漠地望着衆人：“就這樣一份東西，用了多少時間？你上來彙報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會接受嗎？我看你自己都沒什麽底氣，你是想糊弄誰？”
男人說完，直接站了起來，他冷聲說道：“這會沒必要開了，誰的時間不是時間？”
“等你們搞明白了再說。”
話還沒落下，人已經轉身離開會議室。
駱達跟在秦方慕身後，他想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那個，秦董，有件……”
秦方慕一個眼神掃過去：“現在不要和我談公事。”
“額，不是公事。”
駱達眉梢一挑，下一秒，臉色又變了變，表情極為豐富多彩。
秦方慕回到辦公室，坐在柔軟的皮椅裏，眉心微微蹙着，擡手捏了捏酸澀的眼角。
窗外明媚的光線投進來，渲染了清冷的裝修風格。
他用眼神示意，讓駱達降下了百葉窗。
駱秘書邊做邊說：“是這樣的，剛才開會的時候，有人過來送了一束花給您。”
說完，還擠眉弄眼了一番。
秦方慕順着他的視線，還真看到一大束散發着微微幽香的雜花，粉的黃的白的綠的，充滿野趣。
他忽然失笑，怎麽這個駱達也變得如此不懂規矩，現在随便一個什麽人送的花都能搬進他的辦公室了？
“你是不是要解釋一下，誰送的花？”
“徐小姐送你的花。”
秦方慕：“……誰？”
駱達：“徐晴旎。”
秦方慕沉默片刻。
他走到那束繁花跟前，突然發現裏面還夾了一張卡片。
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抽，拿了出來。
粉色的卡片還夾着撲鼻的香氣，上頭是三行龍飛鳳舞的字跡：
“今天我吃了兩碗面。”
“中午吃的是好想見你一面。”
“晚上吃的是，你在我的心裏面。”
秦方慕：“……”
論套路，他大概真的。
永遠比不上她。
……
徐晴旎不知道這束花能不能成功送到秦方慕的手上。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那張卡片。
更不知道看了上面的內容，那男人會是什麽反應。
但她已經練就了不知死活的厚臉皮，總之什麽都得試一下才知道吧。
只不過，徐晴旎還來不及過于擔心這些問題，顧廷川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有些事要見面聊聊。
兩人就約在一家幽靜的私房菜館見面。
顧廷川戴着一個黑色棒球帽，又戴了白色口罩，乍一看也是手長腳長的帥哥，可真就不怎麽能讓人認出來，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顧導。
徐晴旎笑着和他打招呼。
顧廷川目光平靜地看着她，似乎還在思索什麽。
他早就知道，徐晴旎是不可多得的電影臉，哪怕是花瓶，只要她站在那裏，就會讓人聯想到“泠泠錦瑟，平生流年”，這樣清冷又蕭瑟的詞句。
顧廷川讓人砌了一杯普洱過來，在茶香中，淡淡開口：“《巾帼煙雲》已經走完審批流程，下個月就要上暑期檔了，我在着手下一部戲的拍攝，劇本是幾年前就定了的，是武俠題材。”
徐晴旎：“顧導要拍武俠？那我真的是超級期待了。”
顧廷川：“我想請你客串其中一個角色，沒什麽臺詞，只需要幾個鏡頭，不過有一個條件，她要在電影裏跳一段舞。”
男人還解釋了一下：“你正好有芭蕾舞的底子，很符合角色要求。”
徐晴旎剛覺得受寵若驚，很快另一種情緒又彌漫上來。
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心不在焉地喝茶：“嗯……但我很久沒有跳舞了。”
顧廷川腦子裏的那一幕戲，是身穿紅綢的女子在大雪夜裏，雪色的肌膚嵌在畫面裏。
兩人又稍微聊了一些這部電影的設定框架，雖然都不是熱情的社交性格，但徐晴旎總能在與顧導的談話中感受到很多東西，所以她才更加糾結。
一方面是真的對這部戲很感興趣，另一方面，必須得克服跳舞的心理壓力，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顧廷川一手捧着茶杯，側頭看她，不急不緩地說：“我還約了別人，你先考慮一下吧。”
徐晴旎走出小館，外面日頭正高，悶熱的溫度與室內的冷空氣形成極大反差。
她不知怎麽的，突然就覺得一陣暈眩，腦袋隐隐發燙。
好像是有些中暑了。
徐晴旎只好摸着小館外面的凳子坐下。
剛好，有兩位年輕的女生路過，撞見了這一幕——
“這個小姐姐顏值太高了吧……”
“卧槽真的，就這張臉，發上抖音直接漲一百萬粉。”
兩人說着，上前關心她：“大美女，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徐晴旎的唇色微微泛白：“沒事，我在這裏坐一下，我叫了車。”
哪怕她戴着口罩，也實在是好看，她們擔心她被壞人盯上，就說：“要不要幫你打個電話給熟人？”
徐晴旎還沒開口，突然聽見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不用了。”
她擡頭，餐館門外，樹蔭漏下的一點光暈，形成黯淡的光點，将秦方慕的五官溫柔地勾勒。
作者有話說：
小秦子：你以為一句土味情話就可以讓我原諒你？
晴晴子：不然呢？
小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