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徐晴旎的反應還是來的有些突然。
秦方慕思來想去,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麽。
他等了兩天,對方甚至沒有發一條消息過來。
這樣更加證明了他的感覺沒錯。
而做出回避的徐晴旎也沒有那麽輕松,整個周末,她做出一種自我放縱的狀态。
大部分時間窩在床上,玩玩手機,處理公務,再刷刷劇,就是沒什麽幹勁的樣子。
但還是勉強打起精神,陪徐晴朗和他的朋友們逛了幾個地方,也見到了朱朱。
她本人比照片好看許多,是那種充滿生命力的活潑開朗,也難怪她弟弟傾心。
前兩天晚上,徐晴朗都留在家裏陪她,後面幾天就跑去住酒店了。
不過他看着徐晴旎焉不拉幾的狀态,還是有點不放心。
“姐,你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醫院啊?”
徐晴旎搖了搖頭,“沒事,我大概是之前出差累到了,休息休息就好。”
徐弟弟想了一下:“那我晚上給你帶點吃的吧?要不要吃夜宵,我們要去城南的小吃一條街。”
“嗯行吧,我想吃臭豆腐、珍珠奶茶、烤串、棒棒雞、冰粉……”
徐晴朗:“……”
徐晴旎說到一半,一旁的手機震動,她瞄了一眼,從床上彈了起來——居然是秦方慕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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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薅了薅頭發,猶豫要不要接。
一來二去,耽誤了一些時間,手機仍然響個不停,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徐晴旎餘光對上弟弟疑惑的眼神,下意識就接起電話,“喂?”
男人清淡的嗓音響起:“你現在下樓。”
“啊?我……”
徐晴旎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秦方慕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說道:“我在樓下。”
徐晴旎一愣。
這人居然會因為幾天不聯絡,就特意到樓下來找她??
……這是不是說明,他對他們的關系,還是挺認真的??
徐晴旎心裏再次躁動起來,她抿了抿唇,擡頭對弟弟說:“我朋友給我送點東西過來,我下去拿。”
徐晴朗當然不知道樓下等着的是誰,立刻體貼地說:“你不舒服就別去了,我幫你去拿好了。”
“不用不用,我沒什麽事兒,正好我和朋友還有幾句話要說,馬上就來。”
她套了件衣服,走到門口,正準備出去,突然又想到什麽,“你時間到了要走是吧?那你……自己先走好了。”
徐晴朗吃了一口桌上的草莓,點點頭“晤,知道了”。
徐晴旎住的小區不算高檔,但是幹幹淨淨,很有生活氣息,樓下的花壇也很漂亮,白色鐵藝凳子的後面全是姹紫嫣紅的小花,有零星的樹葉掉在上面。
她下來的時候,就見秦方慕獨自一人,很随意地站在一個角落。
初夏的光線悠揚而淡然,鋪灑在綠茵毯上,也灑在男人隽秀的臉龐,他神色輕慢,還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陽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能把這一刻時光,變得漫漫無窮盡。
徐晴旎心頭一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突然想到第一次在更衣室外見到秦方慕的樣子。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的,黑發向後微微攏着,輪廓分明,身穿熨燙妥帖的西裝,寬肩窄腰,然後,低頭淡淡擦拭着眼鏡。
她低下頭,視線裏只有對方的一雙鞋,再往前幾步,停留在他的面前。
徐晴旎慢慢擡頭,撞入了秦方慕那雙漆黑的眼眸。
“額……”沒想到話才開口,又卡住了。
秦方慕看着她,“身體好點了嗎?”
徐晴旎眨了眨眼睛,長長的黑睫撲閃,“嗯……那個,好多了,謝謝。”
她說話的同時,鬼頭鬼腦地望着樓門口,有點擔心徐晴朗會不會突然下樓。
索性擡手一把抓着秦方慕的衣袖,說:“換個地方說話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眸底有着湧動的情緒。
“可以去我車裏說,我今天沒帶司機。”
于是,徐晴旎坐在副駕駛位置裏,看着遠處樹蔭落下的暖橘色光線,細微地閃爍着。
秦方慕不喜歡繞彎子,可成年人之間,有時候也要有一些自知之明。
男女之間的情愫,有時候來的沒有緣由,可是,又總是會産生一種難以割舍的羁絆。
“你是真的不舒服?”
徐晴旎點頭:“嗯,大概是受涼了。”
秦方慕繼續追問:“……為什麽不和我吃飯?”
他這句話問的含蓄,只是,徐晴旎也不想再拉扯,她知道自己此番有意的回避,他肯定察覺出了端倪。
假如稍微去查一查,探究一下背後的真相,肯定能猜出她當時的用意。
徐晴旎只覺得腦殼疼,腦子裏根本沒法思考,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沒發現,此時此刻,就是靠着本能的想法回答:“因為不合适。”
她視線望着前面,柔聲說道:“我想要及時止損。”
秦方慕很輕地轉了一下頭,看向了她。
無形的壓力将人團團圍住,徐晴旎揚起臉,也看着他,說:“我也是想要一段至少能看得見結果的關系,但在你這裏,我看不到什麽未來,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我知道,你有需要承擔的責任,你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是吧?”
她緩緩說道:“越了解你這個人,越了解你的環境,我就越清楚這一點,畢竟這麽大的集團,這麽多的員工,無數雙眼睛盯着你,你不會和我這個階層的人有什麽結果的。”
秦方慕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麽直白,他安靜地看着她。
徐晴旎一口氣把話都說出來了,耳邊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而猛烈跳動的心,卻久久靜不下來。
男人溫熱的氣息依然萦繞周身。
徐晴旎擡手,捂了捂臉頰,各種情緒讓她臉上發燙,沒辦法克制。
秦方慕:“……你不先和我說,或者,給我機會想一下?”
之前還有些莫名的緊張,現在她已經冷靜下來,想着如何措辭:“我不想為難你,我覺得在沒有開始之前,就先不要開始比較好。”
“我們還是維持現在這樣的……朋友關系吧。”
她一雙好看的眼睛,依然帶着淡淡的潋滟。
男人沒有立即接話,不知何意的目光在她臉上一寸寸地掃過,又倏地收回。
“是嗎?”
秦方慕突然笑了一下。
他的手臂擱在車窗處,用力往下壓了壓,眼鏡的邊框綴着淺淺的光束。
仿佛以此來壓着內心同樣躁動的不安。
徐晴旎沒有再說話。
良久的沉默過後。
徐晴旎下了車。
邁巴赫急速發動引擎,秦方慕忽然将窗按下,再次喊她:“徐晴旎。”
她站在原地,回過身看着他。
“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
黃昏時分,金烏西墜,高大聳立在城市中央的建築,紛紛落入朦胧的光線,仿佛一個即将到來的夢境。
秦方慕回到公司,坐在他的椅子上,整個人也像被這些朦胧的光線籠罩。
他內心比誰都清楚,徐晴旎曾經被上一段感情傷害過,并且還是以那樣醜陋的出軌方式,她在車上說出的一番想法,并沒有哪裏不對。
秦方慕能理解她的顧慮,只是,她不想要聽他的解釋,更像是……
想要盡快地結束兩人之間的牽扯。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滿臉沉思,這些日子的回憶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男人試圖從中找出什麽端倪。
駱達能感覺到,這幾天圍繞在秦董身邊的都是低氣壓,不過,他現在有一些重要的事務,必須給他彙報。
“……秦董,徐小姐要找的那位保安,我們差不多掌握了他的信息,下一步……需不需要把這些轉達給徐小姐?”
秦方慕之前對徐晴旎想要做什麽,或者隐瞞了什麽,都不那麽在意。
但這一刻,他覺得有必要多問幾句。
“你覺得,徐晴旎為什麽要找他?”
駱達舔了舔唇,才說:“根據我們去舞團側面打聽的消息,說是……徐小姐當年在演出中,不是因為吃了止痛藥發揮失常,而是誤服藥物,但是,也并非她自己不小心搞錯了。”
他皺眉,壓低了嗓音:“很可能是人為迫害。”
說到這裏,秦方慕就差不多懂了。
陷害她的應該就是戴娜和周啓星。
正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才會讓她意外受傷,所以,徐晴旎大部分的恨意,恐怕根本不是來自于什麽“第三者”出軌。
周啓星給她感情方面帶來的傷害,遠不如下藥害她離開芭蕾舞團來的濃烈。
當初,她來接近他的目的也很明顯了。
她說的、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謊言。
徐晴旎也壓根不在乎他的什麽答複吧。
不在乎他是怎麽想的,也不在乎他們的關系會如何發展。
她只是把他當作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
駱達走後,秦方慕又站在了窗前,外面是一片繁燈錦簇,将男人眼底清冷的光,襯托得更為明顯。
他低下頭,嘴角露出了一個苦笑。
即便心裏對于徐晴旎的做法,有些說不出的惱怒。
可另一方面,心裏更強烈的感覺,是想要那對男女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說:
來啦來啦,壞女人(徐晴晴)要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