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秦方慕倚着餐廳外的白牆,而室內是高噴滿座,和諧溫馨的聚餐時間。
他握着手機,像是要等來什麽。
徐晴旎已經不在氣頭上了,覺得這男人還挺有誠意的,故意反問,“道歉?你做了什麽事嗎?”
秦方慕笑了笑,說:“你在哪裏?方不方便見面?”
“我在家啊。”徐晴旎繼續陰陽怪氣他,“誰像秦老板,天天應酬,夜夜笙歌,我們很宅的。”
秦方慕望了一眼陰恻恻的天空,低着聲道:“等一下要下雨了。”
“對啊,你不是要道歉嗎?我現在聽着。”
徐晴旎倒是想看看,他要怎麽表演。
秦方慕卻是直截了當:“我過來大概二十幾分鐘,等我電話。”
說完,也不管徐晴旎答不答應,直接掐斷了通話。
這下子,手機那邊的某人反而吃了一驚。
他是要當面向她賠禮??
春季的雨水漸漲,總是說來就來,春雷陣陣在夜晚聲勢浩大地降臨。
徐晴旎想着等一下可能要面對的場景,居然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境。
她怔怔地透過窗戶,往樓下張望。
過了沒多久,一輛熟悉的黑色車輛緩緩停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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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距離隔得還有些遠,根本看不清楚面容,徐晴旎還是能一眼确定,那個從車上下來的颀長身影就是那個男人沒錯。
他似乎是意識到她的目光,居然也擡頭看過來。
隔着幾層樓,兩人的目光不可能對上,但在細雨缥缈的空氣中,仿佛又連成了一種無形的關系。
雨絲打在徐晴旎家中的玻璃上,敲得噼啪作響。
秦方慕發來了一條消息:“是我上去,還是你下來?”
總覺得要他來家裏很不方便,徐晴旎想了想,還是硬着頭皮下樓了。
不管如何,總要打破這個僵局。
她裹了一件薄款的黑色羽絨服,就這麽一身休閑輕便地下了樓。
直到兩人在樓下看見彼此,徐晴旎的腳步才微微慢下來。
外面下了細細的小雨,秦方慕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筆挺地站在公寓外的大門口。
徐晴旎推開自動門,往前走了幾步。
明明不是什麽封閉空間,可是穿堂風好奇怪,似乎能把男人的呼吸,連帶着撲到她的臉上。
她的鼻尖萦繞着他沉沉的氣息,兩人維持着站立原地的姿态,一時誰也沒有開口。
呼吸的頻次漸漸變得清晰。
秦方慕挪了挪傘面,讓自己能夠更加方便觀察她臉上的神情。
“我為上次說的話向你道歉。”
男人吐字清晰,一點也不含糊,就這麽專注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徐晴旎本來都和他冷戰了好幾天,如今,兩人當着面攤開來這麽一說,她反而覺得這人還是有些可取之處。
他敢于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真的?你是真的覺得錯了?”
秦方慕抿了抿薄唇:“你罵的很對,我永遠不知道你有多痛苦,是我低估了你對那件事的執着,所以臨到放棄……你應該是承受了旁人無法想象的苦楚。”
徐晴旎擡頭,雨色中男人的臉龐展現出無與倫比的英俊溫和。
他低下頭,頸部的線條漂亮又優雅。
“而且,我不應該再提那個男的,太晦氣了。”
她終于還是笑了笑,“嗯,這話說的沒錯了。”
秦方慕望着她,很誠懇地說:“還有什麽我可以做的嗎?
徐晴旎捏緊了手指。
她多想直接說出那句話。
——幫我弄死他們。
但,她還是想試試,能不能靠自己找到什麽辦法。
最終,還是折中了一下。
徐晴旎:“你幫我一個忙?”
秦方慕沒多說,只是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打聽一個人的下落,但我沒有什麽渠道和人脈,去找私家偵探我又怕被騙……所以不放心,這個你應該很容易辦到?”
男人淡淡地回應:“當然可以,上天入地,就算這個人死了,也能讓你知曉他的死因。”
徐晴旎心中一定,又說:“應該不會很複雜,我要找的是一個保安。”
這件事還得從她與戴娜再次對峙的那天說起。
徐晴旎與幾位主演、首席見面聊了聊,又去見了當時很照顧她的兩位老師,本來已經準備離開了。
路過工作間的時候,鴿瑤笑着說了一句;“我記得以前有個保安大哥可喜歡你了,只有看到你會主動打招呼。”
徐晴旎也想起這個人,總是對她表達溫和的友善,“我記得,他老婆是農村的,兒子在S市上大學。他現在怎麽樣了?還在這裏做嗎?”
鴿瑤:“他也走了好幾年啦,我記得……好像就是你受傷住院那時候,就沒再見到過他了。”
時間有些久,鴿瑤的記憶也模糊了。
到了今時今日,突然提起這個本來每天都見到的人,才想起一些相關的消息。
鴿瑤:“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後來不久我還聽其他保安和保潔提過,說他發了一筆財什麽的,好像送兒子出國留學,自己也走了。”
徐晴旎:“……”
不知道算不算一種直覺。
她停下腳步,不置可否地看向鴿瑤。
她就是忽然覺得,這件事或許和她受傷有關。
突然的有錢、與她受傷的時間差不多離開、還有這份職業。
如果能再次查到這個保安大哥的下落,是否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這些細節,徐晴旎還在琢磨該不該告訴秦方慕。
她斟酌了一下,就說:“我想找他是因為……或許他和我受傷的事情有關,不過還得先查了才知道。”
秦方慕一手撐着傘,靜靜地說:“好,那我知道了。”
徐晴旎更加詫異:“你不問清楚是怎麽回事?”
秦方慕:“你想說就說了。”
她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多了一份溫軟:“那你也可以自己去調查啊?”
男人斜了一下傘面,語氣清朗:“如果我需要從別人嘴裏知道‘真相’,那還有什麽意義?”
徐晴旎本來心情平靜,卻被男人的這句話激起了一陣莫名的湧動。
秦方慕雙唇緊抿,看上去倒是沒多大反應,嘴裏卻說:“你記住,我只相信你說的才是真相。”
有些雨珠被吹進傘邊,打濕了男人清隽的臉龐,就連眼鏡上也糊了一些水霧。
他的額頭又幾絲發絲貼住了,卻根本沒有半分狼狽的樣子。
徐晴旎聯想到那次在劇組摔倒,被他抱在身前的情景。
好像讓人無法不心動。
這男人又渣又受歡迎,是真的有原因的。
……媽的,活該被你騙。
這一番話,再加上這男人今天的實際行動,連她都覺得可以原諒他之前的白目了。
“嗯,那你先前犯下的錯誤,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天色晦暗,雨勢不減,可徐晴旎覺得眼前是一片光明。
“這幾天還是挺冷的,你快點回去吧。”
秦方慕見她說完就要溜,他輕聲喊住:“等等。”
“那些禮物我還放在後備箱。”男人目光朝遠處的車子點了點,“你真的不要,我就給柳嬌了?”
徐晴旎突然給糾結住了。
就是說沒必要和物質過不去是吧。
她想來想去,決定還是不要便宜某個小丫頭。
“咳咳,那你還是給我吧。”
秦方慕牽了牽唇角,“……那芭蕾舞鞋也留着?”
其實徐晴旎并不介意鞋子的事。
因為她從來沒有讨厭過芭蕾。
她只是讨厭曾經的自己。
徐晴旎:“……嗯,好吧,那留下吧……但你不能告訴小嬌嬌!!”
……
兩人“和好”之後,一切相處似乎變得更為理所當然。
春天,本就是一個讓人春心萌動的季節。
某天晚上,《巾帼煙雲》劇組發來通知,邀請主創人員去顧廷川的私人放映室,參加一場Demo版的首映會。
消息放出之後,徐晴旎的手機開始連續震動,熟悉的演員和不熟悉的人員都給她發來問候,問她會不會去這個私人首映會。
徐晴旎則是第一時間就去問了秦方慕。
好大的臉:顧廷川找你去了嗎?
QFM:嗯,這個大騙子除了要我出錢,其他一概都不讓插手,我總得去驗收一下成果。
徐晴旎發消息的時候,正在廚房忙活,她想給自己做一杯低因卡布奇諾。
可是,今晚不知牛奶原因,還是打泡機失效,她打了半天都沒起來。
好大的臉:好煩啊啊啊啊啊
QFM:煩什麽?
好大的臉:我想打|炮!!!!!!
徐晴旎發完這句話,就接着低頭捯饬這杯飲料。
過了幾分鐘,那邊才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QFM:?
徐晴旎不懂他怎麽這種反應。
她抓起手機,再仔細看了看剛剛發的上一條消息。
只見上面赫然寫着:
我、想、打、炮。
哦……
這樣啊。
徐晴旎的腦子在這個瞬間被凍結了,臉頰微燙,心髒都在爆炸的邊緣反複試探,讓她連手指都動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連忙打字,做最後的掙紮,發出最後的解釋。
好大的臉:……如果我說我打錯了,你相信嗎?
好大的臉:我是想說打泡沫,我想喝咖啡,是要打泡沫!
作者有話說:
拉扯差不多了,總有一方要打破這個平衡了(doge臉)
小秦子:感覺是我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