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了電梯之後, 江遇反手一拳打在陳季和的肚子上,生生打得他往後退了一步。
“知道我為什麽打你?”
捂着受傷嚴重的腹部, 陳季和擰着眉頭壓下喉嚨裏的那股腥甜,一邊抽氣一邊挺直腰站好。
“知道!”
出了門之後,江遇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凜若冰霜的臉上看不見絲毫的暖意, 就更別提笑容了。
看着差點被自己打出血的陳季和,江遇的眼裏也沒有一點的同情。
“那你就給我長點記性, 再有下一次,你就不用來見她了。打算什麽時候動手處理陳家那群雜碎?”
難得見到他又是這種煞氣淩人的樣子,陳季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全世界都說江遇是個謙謙君子, 只有他知道,江遇狠起來的時候, 一點不比他們這些人差。
“肯定是越快越好,怎麽…你打算幫忙?”
看着陳季和臉上得意的笑容,江遇冷冷的把臉轉到一邊。
“如果你做好準備了,需要任何幫助都可以來找我。”
兩個人亦敵亦友這麽多年,陳季和自然知道江遇的本事。
“好啊, 如果需要幫忙我肯定第一個找你。”
“滾吧!我回去了。”
說着, 江遇就轉身走進住宅樓裏, 他一離開,陳季和的臉就皺到一起,捂着肚子吸氣。
“你大爺的, 又偷襲老子,嗷…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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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江遇那一拳是用了十足十的力度,現在陳季和感覺腹部像是有把刀在攪動一樣,疼得直吸氣。
看了眼身後的樓,陳季和抖抖肩膀轉身往停車場走,拿出手機打電話
“把昨晚的兩個人帶到頂樓,我現在過去。”
放下手機拉開車門的時候,陳季和就又是那個雷厲風行的陳家二公子。
幾個小時後,左聞溪接到陳季和的電話。
“左左,你明天可以回醫院上班了。”
知道她這幾天在家憋壞了,所以剛忙完,他就打電話來告訴了她這個好消息。
不過聽到這話的左聞溪卻笑不出來,不是不開心,而是想得更多一些。
“你…把他們怎麽了?”
不知道為什麽,左聞溪總覺得那兩個人的下場會有些慘烈。
正在開車的陳季和,想到剛才那兩個人渣跪地求饒的樣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給你吃了什麽,我就喂他們吃了什麽?”
聽到他這麽說,左聞溪撇着嘴角思考了一下,好奇的問。
“你是把他們單獨關起來的,還是把他們關一起了?”
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麽快,陳季和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聲反問她。
“你說呢?”
聽到他那個缥缈的尾音,左聞溪眉心一跳,随即也跟着笑了出來。
“所以,他們兩個大男人這會兒在拼刺刀呢?”
比中催*情*藥更可怕的事,是兩個直男在一間屋子裏同時中了春*藥,這個結局還真的有些辣眼睛,不過她一個學醫的人,還真是說什麽都不會覺得害羞。
聽着電話那頭她銀鈴般的笑聲,想象着她坐在床上笑得的東倒西歪的可愛模樣,陳季和嘴角的冷笑,就變成了寵溺。
這麽久以來,他不主動與人為惡,卻被人當成了軟柿子。
“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給你送飯去。”
“別啊,你那麽忙,我自己在醫院樓下吃就好了。”
每次他來送飯,她就得被人圍觀,同事們都說她是深藏不露,之前幾個熱衷給她介紹男朋友的護士姐姐,最近她的眼神就非常的複雜了。
“你聽話,我明天中午準時到,你想吃什麽提前和我說,我快到家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就挂斷了電話,左聞溪對着手機喂了半天,最後無奈的嘟着嘴把手機扔回櫃子上。
而陳季和确實是快要到家了,不過這個家不是他自己的公寓,而是陳家。
開門的傭人看見坐在車裏的他,愣得合不攏嘴,一副看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表情。
解開安全帶後,陳季和拿着手機推開車門下去,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看着不遠處的建築物,問身邊的傭人。
“老爺在家裏嗎?”
難得見到他主動回家,家裏的傭人也是戰戰兢兢,不确定這位少爺是不是回來大鬧天宮的。
“在、在的,老爺今兒一直沒出去。”
陳季和聽完,點點頭擡腿往主屋走去,傭人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少爺,今晚在家吃嗎?”
“看心情,你去忙吧,我找老爺子有事要商量。”
聽他這麽說,傭人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不少,一滴冷汗順着額頭滑下,卻也不敢再繼續跟着他。
“老爺在書房!”
“多謝!”
一路上心無旁骛的到了二樓的書房,本想直接推門而入,在伸手的瞬間還是換成了敲門。
“進來!”
得到允許,陳季和推開門,看着那個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他諷刺的笑了。
“坐吧!”
沒有從父親的眼裏看見絲毫的訝異,陳季和瞬間就想明白了,在最近的這些事情裏,父親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也許他不是主謀、不是幫兇,但至少是個冷漠的看客。
陳季和抽開椅子,不客氣的坐了下去,翹着二郎腿,譏諷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看來,你是知道我為什麽回來了?”
竟然連茶都泡好了,現在陳季和甚至懷疑,這些事本就是老頭子誘導其他去實行的,所有人也許都只是他手裏的提線木偶,都在自以為聰明的耍着小聰明。
面對陳季和不客氣的詢問,甚至是指責,陳淵淡定的提起泡好的茶水,将面前的茶杯斟滿,再穩穩的推到陳季和的面前。
“喝茶,這是今年新出的毛峰,給你降降火氣。”
看着父親氣定神閑的樣子,陳季和無奈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确實是好茶,入口清冽回有餘香,不過他今天可沒有品茶的心情。
“我要進董事會!”
雖然等了幾年,才等來陳季和的這句話,可陳淵的眼裏卻只有一丁點的笑意,還不是因為開心,純粹是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很好笑。
“可以!”
沒想到父親這麽容易就答應了,陳季和覺得事情有點古怪,于是又提了個更離譜的條件。
“陳季霖手裏的東西生意以後都歸我。”
“也可以,只要他願意給。”
陳季霖是陳季和的堂兄,這些年陳家在南方市場上的生意,幾乎都歸他負責,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他是陳家的下一個掌權人。
“你今天怎麽變得這麽好說話了?別又想算計我什麽!”
這輩子,坑他最多的人,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江遇,對這兩個屬狐貍的男人,陳季和一般都是敬而遠之。
“我算計你?你有什麽值得我算計的,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聽見父親說出這麽…直白(俗套)的話,陳季和的嘴角動了動,終究還是憋住了笑。
“之前韓琪,不就是你在算計我嗎?想要我幫你還債。還有這一次,我出國遇到的麻煩,你敢保證這裏面,沒有你的暗中授意?你到底是想考驗我,還是想考驗我的女人。”
聽到這個問題,陳淵又笑了,和陳季和臉上時常出現的諷刺不同,他的笑容帶着儒雅和一種使人平靜的魔力,但也有一種歷經滄桑之後的大徹大悟。
“都有,我們陳家的兒媳婦,可沒你想得那麽好當。她如果是個只會闖禍的傻白甜,估計還沒過門就會被人生吞活剝了,可她要是心眼太多,我也不放心他進來。”
此刻,陳淵就像是一個标準的父親,在對自己叛逆的兒子傳授人生經驗,這種事如果放在別家确實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溫馨畫面。
可放在陳季和眼裏,那就是一種結論,“你今天…是不是把我當成東桓了?”
他其實更想說“你今天是不是沒有吃對藥?”,可又怕父親直接把滾燙的茶水全澆過來,所以才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東桓?東桓可比你讓人省心多了,這些年他的事幾乎不需要我來摻合,只有你,成天想着怎麽和我作對。”
“那不是你先坑我的?想賣了我去還你欠下的人情債。”
“賣了你?你覺得你值多少錢?有那個功夫,我不如回公司裏上班去。”
被父親有一次打擊得體無完膚,陳季和心累不已的捏了捏鼻梁,擡頭不打算再繼續兜圈子。
“這一次,陳季霖做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
“你覺得呢?”
聽父親這個語氣,陳季和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所以,你是想讓我去對付陳季霖?”
“對付?”
不知道為什麽,陳父聽到這個詞,突然就笑了起來,看得陳季和一頭霧水。
“你笑什麽?”
“我笑你眼皮子淺,還不及我年輕時候的十分之一!”
幾乎是在瞬間,陳父臉上的笑容一掃而空,嚴肅的看着陳季和。
“如果你連陳季霖那小子都鬥不過,不如守着你手裏的股份混吃等死好了!想做什麽就去做,我不會攔着,別弄出人命來就行了,不管怎麽說,我也是他的二叔。”
聽到這個二叔,陳季和忍不住搖頭,差一點就翻了白眼,既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也不想多待在這裏。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回去了。”
陳父點點頭,并沒有阻攔他,只是在陳季和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了父親的聲音。
“那個小丫頭倒是蠻有氣性的,什麽時候把她帶到家裏來?”
摸着門把手的陳季和嗤笑了一聲,回頭看着父親,漫不經心地說。
“你慢慢等,過個十年八年,我可能就帶着她和我兒子回來看你。”
陳淵自然是明白他這話裏的意思,只是也沒生氣,反而笑着說。
“你這混小子,就你這脾氣,竟然還有女人會喜歡你?”
“這話您就說錯了,她對我啊,不是喜歡,是愛。”
說着,他勾勾薄唇笑了。
“我跟你一老頭兒說這些做什麽,說了你也不懂。”
說着,陳季和拉開門走了出去。
只是,當門合上的時候,那個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低頭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像是在回憶着什麽愉快的記憶,自言自語的吐出幾個字。
“我不懂?我如果不懂,哪裏來的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陳淵:你爹我談戀愛的時候,你還是個小蝌蚪,嘚瑟什麽?
陳季和: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就嘚瑟怎麽了?
陳淵:我的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