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喬念因為蘇淮一句“洗幹淨脖子等她”的話躲了蘇淮好幾天,但很快他就躲不下去了，然後被蘇淮逮着請她和李若寧吃了一頓大餐。
蘇淮說要追求霍聞許的事情并沒有立刻提上日程，因為馬上要期末考試了。
三個人每天早上蒙蒙亮就背着包拎着保溫杯去圖書館,中飯晚飯都不回宿舍，一待就是一整天。
追人畢竟是個大工程,蘇淮決定稍微往後順延一下時間，等期末考試以後再說。
霍聞許也很忙，辦公室地點需要确認,需要裝修,需要招兵買馬,還需要……還錢。
季航倚靠在朝聞大廈三十四層的白牆上,擡腳躲開裝修工人的工具箱,然後對着對面的人伸手：“麻煩一次性還清。”
“當初說好了分期付款的。”霍聞許手裏把玩着打火機,一臉不善。
“你有證據嗎？”季航對他攤攤手,“我不記得說過這話，我就知道,你買走了我從國外帶回來的手鏈,你就得付錢。”
霍聞許眯了眯眼，慢慢往季航面前走了過去,季航忙直起身擺手：“別別別,我這不是缺錢嘛,你也知道電玩城現在生意不好,我需要資金周轉，不然我特意飛國外買回來哄女朋友的東西能讓給你嗎？你也知道那牌子的首飾都是獨一無二的，不是vvvip是買不到的,你占我大便宜了好不好？”
“沒錢。”霍聞許沒好氣道,“當初說好了分期的。”
“你要是這個态度……”季航拿出手機,“我就得跟你媳婦兒打電話說道說道了……是送你媳婦兒的吧？要不是送你媳婦兒的我這個電話打過去你可就解釋不清楚了。”
霍聞許忍着将人扔出去的沖動，打開手機短信給他看：“現在就這些，要嗎？”
“我去，你這麽窮的了嗎？”季航震驚了，“你這還不如我呢吧？”
“要不要？”
“要。”季航飛快道，“蒼蠅腿也是肉。”
蘇淮聽聞“霍聞許窮的要當褲衩”這個消息時，是在和明輝家的拉面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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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盞翹着二郎腿咬着跟沒點的煙跟一群“狐朋狗友”在那背後裏說人。
孟盞：“我估計呀，他那個新公司這幾天就得停工，畢竟沒錢。”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霍哥也有今天，咱們啥時候去看熱鬧？”
“你敢去？”孟盞睨他一眼，“這種窮男人會自尊心受挫，發飙的。”
“哈哈哈哈哈……好想看怎麽辦？”
蘇淮有些不高興，但她忍住了，站在收銀臺前等拉面。
孟盞看到她，眉頭挑了一下：“說不定霍聞許現在要靠女人養着呢。”
蘇淮忍無可忍，倏地轉身看過去。
衆人嘻嘻哈哈喊大嫂，明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蘇淮深深吸了一口氣，也笑着跟他們打招呼，最後視線落在孟盞身上，語氣平和且溫柔：“他最近用錢的地方确實多，不過還能應付，你欠他的那筆錢暫時不用還，沒關系的。”她記得上次霍聞許有告訴過她他将一筆錢給了孟盞。
孟盞可能沒想到蘇淮會怼她，應該說孟少長這麽大都是被女人追着跑，從來沒被女人這麽對待過，所以竟然怔愣了一瞬。
“呦，孟哥，你還管霍哥借錢了？”
“霍哥都窮的當褲衩了，沒管你要錢呀？”
“滾犢子。”孟盞氣急，“那是借嘛，那是……”
孟盞正待解釋，蘇淮已經拎着拉面轉身走了，而且走的飛快，生怕別人追上來似的。
蘇淮一跑，孟盞就解釋不清了，無論他怎麽說那算是霍聞許的投資，不算借，這些人也不相信，看孟盞的眼神都帶上了“我懂”的深長。
孟盞：“……”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什麽樣的人找個什麽樣的女朋友，呸，晦氣。
“霍聞許把錢借給孟盞以至于霍聞許窮的當褲衩”的新聞很快傳遍“雲城好漢”的群聊，包括“大嫂勇敢護夫，怒怼孟盞”的事情。
孟盞在群裏發飙狂刷屏，霍聞許便發了幾個紅包也不說話，但這足以顯示出他的好心情。
喬念也在好漢群裏，他拿着手機等在考場外，等蘇淮考完最後一場出來時，喬念就對着她比了個大拇指：“大嫂威武。”
蘇淮通過喬念的手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後，默默看着那個“雲城好漢”四個字，這是好漢嗎？這明明是一群重度八卦愛好者，而且還在誇大其詞。
“我好像沖動了。”蘇淮有些懊惱。
雖然孟盞和霍聞許看似不和諧，但霍聞許出國前告訴過她，最危險的情況可以去找孟盞，而之前孟盞撞見她和聶成時，嘴上笑嘻嘻，眼睛裏卻全是寒意，她知道孟盞和霍聞許其實關系很好。
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收到支付寶轉賬兩萬塊時，霍聞許一眼就看出了轉賬的是誰，*淮。
霍聞許給蘇淮發了條微信：你給我轉錢了？
蘇淮看到後，過了五分鐘才慢吞吞回複：是，獎學金和工資，上次說過的。
霍聞許沉默半晌，好漢群裏還在熱火朝天的聊着，霍聞許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解釋他還沒到當褲衩的地步。
錢已經轉了進來，霍聞許也沒再轉回去，說了句謝謝。
等忙完這一陣，該找個機會将兩人的關系改變一下了。
這樣想着，霍聞許又給季航打了個電話。
聽到霍聞許的要求後，季航立刻拒絕：“霍少，上次你還差我一半錢沒還呢，現在又來？”
“你就說幫不幫吧？”霍聞許道。
“你先給錢。”季航說。
“分期。”
季航想了想：“分期也行，但得有利息。”
霍聞許冷笑一聲：“利息沒問題，但說好分期就分期，我錄音了，你再敢出爾反爾，我弄死你。”
期末考試已經結束，蘇淮決定将追人提上日程，但她沒有追人的經驗，于是虛心請教。
有着豐富被追經驗的李若寧很是淡定：“每天早中晚發早安午安晚安，順便問吃飯了嗎，吃的什麽。”
“為什麽？”蘇淮覺得這些都是廢話，她一點兒不好奇霍聞許吃了什麽。
有着豐富追人經驗的喬念回答：“刷存在感。”
這樣啊……蘇淮若有所思，覺得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以前她都不好意思給霍聞許發信息，現在都要追人了，也顧不得臉面了。
霍聞許熬了一個通宵後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起床洗了個澡後，下樓吃早，不，應該是吃下午茶。
保姆給他煮了一碗混沌，配了爽口的小菜，霍聞許一邊吃一邊打開了手機。
未讀消息有很多，一眼掃過去，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在這些消息裏，蘇淮的名字很顯眼。
霍聞許先點開了她的信息。
——早安。
——吃早飯了嗎？
——吃的什麽？
——午安。
——吃午飯了嗎？
——吃的什麽？
霍聞許退出又看了看名字，确實是蘇淮的名字。
被盜號了？
霍聞許直接打了語音過去。
蘇淮的手機應該是握在手裏的，接的很快，接起時帶着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畢竟她發的消息他都沒有回複，再不回複，她的臉皮可能堅持不到晚上了。
“你微信是不是被盜號了？”霍聞許開門見山。
“？什麽？”蘇淮愣了。
霍聞許想到若是被盜號了，那邊發的信息蘇淮手機上是看不到的，于是道：“你重新設置一下密碼吧，看看有沒有錢財損失。”
“？？？”
挂斷電話後，霍聞許截圖給她發了過去，然後又發了條語音：這是盜號的人給我發的，應該是想借錢，你改下密碼。
蘇淮：“……”
蘇淮搓了搓臉，看向窩在她家沙發上看電影的李若寧：“你确定早安午安管用？”
“喬念就是這麽追我的。”李若寧拿出手機打開扔給蘇淮，“你自己看。”
蘇淮翻了一下兩人的聊天記錄，喬念确實是這麽發的，跟蘇淮的用詞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問題的中途李若寧也沒有給她回複，只偶爾回一句：閉嘴。
這比霍聞許的不回複還無情。
蘇淮面無表情看向她：“所以，當你看到這些消息時，是什麽感覺？”
“煩。”李若寧說，“跟幾百只蚊子在耳朵邊嗡嗡嗡似的，想打死他。”
“那你跟我說追人就這麽追？”蘇淮怒了。
“是這麽追呀。”李若寧狐疑地看向她，“我嫌他煩，所以不給他回應，你那個假男朋友要是喜歡你，一定會回複你的，然後你倆就繼續聊天了呀……我聽他們說，這樣聊，斷斷續續能聊一天。”
沒有被回複還被說盜號的蘇淮：“……”
對呀，他沒有給她回複。
第一次追求完美失敗。
晚上，李若寧在這裏留宿，洗完澡後出來看到蘇淮一臉糾結的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于是問她：“發呀。”
“可是我覺得有些尴尬。”蘇淮有些忐忑，“他要是還不理我怎麽辦？我覺得有些丢人。”
李若寧冷笑：“追人還要臉？”
蘇淮：“……”是挺有道理的。
不要臉的蘇淮堅強的給霍聞許發了條信息：吃飯了嗎？
三秒後，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蘇淮：？？？
蘇淮猶豫再三，還是點了接聽。
霍聞許的臉出現了屏幕上。
他應該是在一間辦公室裏，燈光很亮，他穿了一間煙灰色的襯衣，領口松了三顆扣子，漏出了很大一片的鎖骨，頭發有些亂，嘴裏叼着一根煙，撩起眼皮看過來時，帶着些慵懶。
“沒盜號？”
蘇淮心跳有些快，這還是淩晨四點的特産後，兩人第一次面對面。
“沒有。”蘇淮搖頭。
霍聞許總覺得小丫頭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行，我就是确定一下。”說話的同時，霍聞許看向電腦屏幕，說了一句法語，那邊也有幾個聲音響起。
他應該是正在用電腦跟別人語音或者視頻開會。
“那我繼續工作了。”
“好。”蘇淮點頭，又急急補充道，“我改了密碼了，沒那麽容易被盜了。”言外之意，這些都是我發的，你不要再确定了，真的讓她很尴尬。
霍聞許沒多想，“嗯”了一聲便挂斷了電話。
蘇淮頹廢的嘆了口氣，開局如此艱難，之後要怎麽進行？
圍觀全程的李若寧啧啧搖頭：“你倆平日裏都不聊天的吧，就這麽幾句閑聊的話，讓你們整的稀碎。”
蘇淮輕輕哼了一聲，拿起衣服去了浴室。
其實，還是挺……開心的。
會議進行到一半，中場休息，霍聞許拿起手機再次翻看了一下與蘇淮的聊天記錄，一個念頭升起，真是被盜號了嗎？
霍聞許點開她的頭像進了朋友圈看了看，中午十二點時，蘇淮還發了一張圖片。
圖片上的綠植，霍聞許很熟悉，是當年自己留在公寓裏半死不活的幾盆植物，後來也不知道蘇淮怎麽養的，反正活了，這些年，蘇淮沒少發它們的照片。
而這條朋友圈的時間跟蘇淮給他發午安的時間前後只差兩分鐘。
霍聞許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加班的疲憊散去了大半。
洗完澡出來後，蘇淮吹幹頭發，拿着手機爬上床，李若寧正在接喬念的語音電話，整個屋裏都是喬念呱噪的聲音，李若寧拿了本書靠着床頭，偶爾敷衍地“嗯”一聲。
蘇淮打開手機，意外的發現有八條來自于霍聞許的未讀信息。
——吃了。
——吃的工作餐，兩葷兩素。
——不好吃。
——昨晚通宵，所以早餐午餐都沒吃。
——兩點起床後吃了一碗馄饨，還行。
——今天晚上可能又要通宵。
——早點兒睡，別熬夜。
——對了，不要淩晨四點出去跑步。
——好眠。
蘇淮忍不住抿起了唇，眉眼間都浮上了笑意。
李若寧偶一擡頭看到她在笑，探頭看過來，蘇淮下意識捂住了手機屏幕。
李若寧偏頭看向她，然後意味深長的“啧”了一聲。
蘇淮忙放下手：“我就是下意識動作，你看吧，看吧。”
“我不看。”李若寧靠回去繼續看書。
“你看嘛，看嘛，咱倆之間沒有秘密。”蘇淮将手機往她眼前放，李若寧故意躲開，“我不看，我就不看。”
“看吧，我求你了……”
“不看……”
“喂，喂，喂，你們能不能聽我說話？”喬念在那頭怒吼，“李若寧，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再見。”李若寧挂斷了語音。
蘇淮：“……”好無情。
蘇淮拿回手機給霍聞許回複了一條“晚安”，給第一天的追求劃上了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