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迷迷糊糊間, 奚偌緋睜開眼睛,聽到手機在響。
她胡亂摸了摸,在枕頭底下摸到了她的手機, 看到屏幕上閃爍着阮青的大頭照。
她随意劃了下屏幕, 将手機擱在耳朵和枕頭之間, 側身閉上眼睛。
“喂?”
阮青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姐妹, 你這是一夜大戰之後, 直接爬不起來了?”
“大戰?你真看得起我。”奚偌緋嘀咕, “我這明明是單方面被壓迫。”
奚偌緋深吸了口氣, 慢慢睜開眼睛。
腦袋裏閃過昨晚那狗男人做的事,啧啧,那個狠勁兒。
她拼命搖了下頭,咬牙切齒道:“狗男人, 我跟他不共戴天一天!”
“撲哧!”阮青沒忍住笑出聲,“頂流就是頂流,也就他能讓佛系小仙女抓狂”
“是姐妹就不要笑。我現在腰很痛。”
阮青哈哈大笑, “昨晚我還懷疑過頂流, 竟然讓你有時間跟我們聊天, 看來是我想多了。”
“你滾!”
奚偌緋翻過身, 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燈, 好似能從那白色玻璃裏看到昨晚他們倒影在上面的身影。
男人非常克制地溫柔着, 一點點親吻掉她眼角的淚水。
結束後, 他将奚偌緋摟入懷中, 親吻了下她的額頭。
奚偌緋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疼惜。
聽着阮青在電話彼端的呼叫, 奚偌緋回過神來。
阮青:“你們又上熱搜了,看到沒?”
“剛睡醒, 還沒看到。”
“你是沒看到你們家大佬的機拍,那身姿別提多帥氣,就算是戴着墨鏡,都阻擋不了他的魅力。這本來就夠吸引人了,你倒好,草莓種得那麽明顯,還給留下了牙印。粉絲們都看到這個了,還不嗑,那真是對不起你們這麽光明正大。”
“我……”奚偌緋嘀咕,“又不是我要咬的,是他……一直誘惑我,我沒忍住就咬了。”
“喲呵,所以你們家大佬的魅力有夠深啊。”
“魅力深還不是要拜倒在我的裙下。”
“那是,姐妹是誰啊,牛奶皮膚奚偌緋,盛世美顏奚偌緋,仙女下凡奚偌緋!”
奚偌緋傲嬌哼了聲,“那是。我告訴你,昨晚大佬還跟我告白來着。”
“我靠,真的假的?”阮青大叫,“頂流真的喜歡你,跟你告白??”
奚偌緋莫名有點心虛,“額,确切地說,是我問他的,然後他說喜歡我!”
“牛逼啊姐妹!”阮青樂了,“我要來去告訴枳枳,你最終還是将大佬拿下來了,沒有枉費我們這麽期待。”
“期待個鬼啊,這有什麽好期待的。”
“嘿,姐妹別傲嬌。放眼全娛樂圈,哪個女人能屢次睡大佬,還成為他的太太,那不就是只有小仙女你一個人。我們早覺得大佬肯定對你圖謀不軌,結果果真印證了我們的猜測。”
“說清楚噢,不是我要睡她,是他硬要我睡他!”
“知道了知道了,瞧把你得瑟的。”
這天,奚偌緋是十點才開工,不着急起床,便躺着跟阮青聊了一個多小時。
期間還說到了蘇雪遙和紀言黎的事情,奚偌緋自然而然提到了容津和舒曼。
阮青這才告訴他,“那天聚會後,我去找過容津,剛好碰上舒曼去找他。估計是為了拒絕我吧,容津跟我說了他跟舒曼的事情。”
奚偌緋震驚,“他主動告訴你那件事?”
“嗯。”
奚偌緋豁然起身,“青青,你說拒絕你,你跟前輩表白了?”
阮青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
“緋緋,我之前一直以為我是将容津前輩當作偶像,可那天當我看到他之後,我發現我不可自拔愛上這個男人。或者以前我就愛他,只是那時候他離我太遙遠,我對他止步于想象。可現在我看到了真實的他,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我控制不住地心動了。”
奚偌緋嘆了口氣。
“你也知道我,想要什麽不會猶豫,所以我跟容津表白了。不過,被他拒絕了。”
阮青今天是夜戲,白天休息,幹脆躲在酒店裏,哪兒也不去。
關鍵是她覺得很疲憊,全身無力,什麽都不想幹。
跟奚偌緋聊完後,她抱着灰色的靠墊,斜躺在沙發上。
滿腦子都是容津那張有着溫柔笑容的臉龐。
那天多人聚餐後,為了能夠再見到容津,阮青只要有空就會跑去那家飯店門口蹲着。
有個晚上,她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看着天空的晚霞慢慢退去,變成了黑色的暗夜,道路兩邊的路燈在她身後一盞一盞亮起來。
她以為這天,她又見不到容津了。
沒想到,突然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了她跟前。
她擡起頭,看到車窗降下來,駕駛位上的人探身看她,“阮青?”
阮青一下子從石凳上蹦跶起來,朝他跑了過去。
“容津前輩!”
“你怎麽在這兒?”容津問。
阮青愣了一下,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噢,我就是在這附近吃飯,想着要不要過來跟你打聲招呼,本來以為你不在的,沒想到還能遇到你。”
容津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沒有拆穿她。
在這之前,阮青每天會給他發好幾條微信,容津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不想耽誤人家,一直沒有回複。
可眼下,大晚上的,看着小姑娘一個人站在路燈下,他動了恻隐之心。
畢竟是奚偌緋的朋友,要是在他這裏出了什麽事,他也不好跟雲想交代。
最終,容津将阮青帶進飯店。
“我待會約了人到這裏碰面,你先去會客室休息會兒,結束了我送你回去。”
阮青滿心歡喜點頭,“好啊。”
容津讓人帶她去了上次聚餐的那間包廂。
聽穿旗袍的引路人說,那間包廂是容津的私人包廂,一般只有老板來了,那個包廂才會開。
阮青覺得自己被帶入了容津的私人領域,滿心歡喜地趴在紅木窗臺上,望着外面的一池水蓮,笑容燦爛不已。
半個小時後,還在孜孜不倦看水蓮的阮青聽到外頭有女人的聲音,好似在叫着容津的名字。
擡起頭,她看到容津站在水池對面的走廊上,他旁邊是一間包廂的門是打開着的,他應該是剛從那間包廂走出來。
随後,那間包廂裏走出來一個穿着緊身長裙的女人,阮青跟她在一個劇組待過,輕易認出來,那人是舒曼。
舒曼拽着容津的手,哭得梨花帶雨。
“容津,我錯了,我錯了行嗎?我想跟你重新開始,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你想要孩子,我願意給你生。”
一向溫和的容津這次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
他抽回自己的手,對跟前的女人說:“抱歉,我不接受。”
“容津,我知道當年是我錯了,我不該不告訴你一聲,就打掉那個孩子。可是我也是被逼無奈啊,你知道那個機會對我多麽重要。我跟你一樣是從默默無聞走過來的,你運氣好簽了好的公司,出道即是巅峰,可是你想過我嗎?”
舒曼用手背擦掉臉頰上的淚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是從路人甲乙丙開始的,那麽多年我還是只能演一些壓根沒人接的戲,好不容易遇到那次機會,我要是錯過了,可能此生都不會有了。”
容津面色冷漠地聽着她說完。
“舒曼,那些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我們離婚了,現在沒有任何關系,你可以随時去追求你的夢想,我也無權再阻止你。”
“可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跟你分開。我們複合,好不好?”
“不好。”容津斬釘截鐵地說。
舒曼哭得更大聲,剛想再說什麽,擡眸便對上了阮青的疑惑眼眸。
她是多麽要面子的一個女人,趕忙背過身去擦掉了所有淚水,再轉過身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平日裏高傲的清冷女人。
她深深地看了阮青一眼,轉頭看向容津。
“她才是你不複合的原因吧?”
舒曼知道那個包廂是容津的私人地方,能夠坐在裏面的人,關系必然匪淺。
容津也看到了阮青。
“複合不複合,是我們的事情,跟她沒關系。”
“跟她沒關系,那她不是你女朋友?不是女朋友是什麽,你追求的人,還是追求者?”
容津冷冷看着舒曼,“這個跟你也沒有任何關系。”
那天,阮青站在窗邊,看着舒曼氣惱轉身離開。
容津慢慢走過來,推開門,看着阮青,臉上已然沒有了那些冷漠。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是态度親切溫柔的前輩。
“走吧,送你回去。”
阮青拿起包斜挂在身上,走到了容津跟前,拽住了他的手腕。
“前輩,舒曼是你的前女友嗎?”
容津擡眸,望着阮青明亮的眼睛,聲音很輕地說:“是我前妻。”
回去的途中,容津三言兩語說了他跟舒曼的關系。
原本他是想讓小姑娘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優質偶像,而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跟她不合适。
可他沒有想到,在臨下車前,阮青會湊過來親了他,還跟他表白。
阮青也覺得自己快瘋了,可是她非常确定,她喜歡容津。
那天之後,阮青還是會經常去飯店找容津。
好幾次容津不在,飯店的人給容津打了電話,他并沒有趕過來,只讓人好生招待着。
久而久之,阮青也知道,容津在躲她。
有一天,阮青在包廂裏喝醉了,吵着鬧着要見容津。
容津拒絕了。
阮青傷心欲絕,不小心打破了醒酒的玻璃杯,手掌被割破。
店裏的人沒辦法,只能又給容津打了電話,告訴容津:“小姑娘哭鬧得厲害,剛剛自己在包廂裏打破了酒杯,手掌被劃傷,流了很多血,可她不讓我們給包紮。”
那晚,容津在外面應酬,接到電話還是趕了回去。
他推開包廂,看到女人迷迷糊糊躺在地毯上,手掌向上擱在旁邊,血還在一直往外流着。
店裏的人很是無奈:“我們試過了,她不讓處理傷口,說就要等你來,不然寧願讓血流幹。”
容津喝了不少酒,其實也快到達臨界點了,有些無奈地捏了捏鼻梁。
“藥箱給我,你們出去吧。”
容津關上門,将藥箱擱在地上,抓起阮青的手掌,開始給她清洗傷口。
阮青原本想掙紮,擡眸看到是容津,立即笑開。
“前輩,你終于肯來見我了!嗚嗚嗚,你終于來見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啊。”
她爬起來,想往容津懷裏鑽,容津第一次神色冰冷地呵斥,“坐好。”
阮青癟嘴,滿臉委屈,但終究沒敢再動,乖乖坐着,讓容津處理好了傷口,給傷口纏上了白色紗布。
結束後,容津将阮青拽起來,放在沙發上,半蹲着身,問她:“阮青,你到底想做什麽?”
阮青喝得臉頰發紅,腦袋其實已經不太清醒了。
聽到這話,她舉起雙手纏住了容津的脖子,額頭抵着他的。
她嘻嘻笑着,“容津,我想做你女朋友。”
“不行。”
“我知道你有前妻。那天我聽到了,她打掉了你們的孩子,所以你們離婚了,對不對?你不要難過,我可以給你生孩子。你想生幾個,一百個夠不夠?”
容津被她一頓亂親,氣急敗壞地摁住了她的腦袋。
“別鬧,好好坐着,我叫人送你回去。”
說罷,他拽開阮青的手臂,站起身,掏出手機給司機打了電話。
挂了電話,轉過身,他看到沙發上的女人慢慢站起身,腦袋晃晃悠悠地朝他走去。
她抱住他,親吻他,告訴他:“我可以,你要不要?”
“阮青,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我知道,我要給你生孩子,是不是生了孩子,你就讓我做你女朋友。”
容津覺得心頭有一股火。
更難得的是,他一個六年都不可以的男人,竟然再次有了對女人的感覺。
醫生曾經給他叛過死刑,因為情感創傷,他對女人再也無法有反應。
可在那一晚,他被阮青拉到沙發上。
身體就像是燃燒起來的篝火,慢慢複蘇。
他好像又重新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