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老把資料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将喝水的搪瓷缸移遠了些，才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好，好啊。”
劉書記被他這一聲吓了一跳，指了指王老對夏志遠道：“這個老王啊，就是一驚一咋的，沒吓着你吧？”
夏志遠笑着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
王老招手讓夏志遠近前來，激動道：“好小子，你怎麽想到這個的？來給我講講。”
夏志遠翻開了圖紙把他的想法向王老一一道來，最後說道：“這樣改進後，成本沒變，性能會增強，其實我還有一個新想法，直接改造發動機，取代現在的款式。”
王老聽到夏志遠還有更新的想法，迫不及待說道：“取代現在的發動機？來來來，你講講。”
夏志遠拿出筆，在圖紙上一一标出他想更換的位置，王老聽的如癡如醉，劉書記聽的雲裏霧裏，見兩人說的盡興，便讓秘書在這裏陪着，他先離開了。
晚上，工人已經下班了，劉書記在食堂打了兩份飯送了過來。
“來，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麽行？”
王老聽見劉書記的聲音，往窗外看了一眼，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嘆道：“不服老不行啊！”又對夏志遠說：“來來來，先吃飯，吃了我們接着聊。”
劉書記笑着插話：“還接着聊，也不看看時間，小夏晚上還要回去呢。”
“你懂什麽，這個發動機要是造出來，不知道比現在的好用多少倍呢！”
王老一邊吃着飯一遍和劉書記鬥嘴，夏志遠提供的圖紙他要帶回研究所，雖然不是跨時代的進步，但改良後會比現在使用的發動機，功率更強，造價還更低。
夏志遠在一邊吃着飯，聽着兩位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人相互調侃。
王老對劉書記說完，又朝着夏志遠道：“小夏啊，你願不願意來我們研究所工作？”王老在研究所是很有話語權的，雖然也需要回去打報告走流程，但是以夏志遠的能力被破格錄用是肯定沒問題的。
王老也有他自己的想法，這是夏志遠的研究成果，圖紙也相當完整，以他的眼光來看，制造出來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們不能白拿夏志遠的技術，夏志遠又還年輕，以後一定大有作為，而他們研究所正好可以給他提供一個平臺。
夏志遠和王老讨論了一下午，對自己拿出的技術價值如何，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概念，于是道：“我當然想進研究所啊，但是--”夏志遠把話說了一半，故作為難的停頓了一下。
王老催促道：“但是什麽？要是有什麽為難的事，組織為你解決。”
夏志遠皺着臉，糾結了又糾結，做足了不好意思和難為情，才又吞吞吐吐的道：“--我是和表弟一起來下鄉的，現在他腳又受傷了，我要是走了，他一個人留在這兒--”
夏志遠話沒說完，剩下的得靠王老和劉書記自個兒腦補。
劉書記問道：“是叫餘懷清的那位知青吧？我看到你們都是從南方城市來的，沒想到還是表兄弟。”
夏志遠心中一跳，面不改色的繼續編：“對，我們來的時候坐的同一趟火車，就是在火車上認識的，後來熟悉了，一聊才發現，他媽媽的大姨的表妹和我媽媽的姑姑的表姐是表姐妹，他可不就是我的表弟嘛，有了這一層關系，所以我們走的更親近些，現在他腳受傷了，讓我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僅會良心不安，還于心不忍啊！您說是不是？”
夏志遠噼裏啪啦的一頓輸出，又急又快，最後不給劉書記和王老反應時間，又抛了一個問題回去。
果然，劉書記沒再思考什麽姑姑和大姨是親姐妹的問題，點了點頭道：“的确，你弟弟一個人在鄉下的确不放心，何況還傷了腳。”
劉書記皺了皺眉，道：“讓我想想。”
王老大手一揮，耿直道：“這有什麽好想的，研究所後勤科常年缺人，把你弟弟也帶上，我回去問問給他找個臨時工的崗位。”
夏志遠提出的技術的分量，遠比兩個工作崗位的分量高。王老擔心夏志遠要照顧弟弟，不去研究所了，趕緊大包大攬的保證道：“我明天就回研究所打申請，你回去就可以開始準備了，等我的好消息。”
有了王老這句話，夏志遠激動的站了起來，連連向王老道謝。
回去的時候，劉書記還問夏志遠會不會騎自行車，要把他自行車借給他，夏志遠看天色不早了，走回恐怕要到深夜了，客套的推辭了兩下，就接受了劉書記的好意。
自行車可是個大件，他占用久了也不行，于是說道：“我看院子裏那臺拖拉機還沒修好，自行車明天早上我騎過來，再試試看能不能修好那臺拖拉機，下午再回去。”
王老也想看看夏志遠的實際操作能力，也跟着道：“那好，你早點來，咱們一起看看。”
夏志遠提出了告辭，劉書記和王老把他送到了門口，跨上了劉書記心愛的自行車，夏志遠太久沒騎過了，剛上去還不太适應，歪歪扭扭的一路向前。
目送他離開的劉書記看的心驚膽戰，不知道是在擔心車還是擔心人，等夏志遠越騎越穩當了，才松了口氣，笑道：“這個小夏啊。”
夏志遠緊趕慢趕的一路狂蹬，回到小院的時候，也是滿天星光了，屋裏點着蠟燭，餘懷清靠在床邊焦急的張望，直到夏志遠推門進來才松開眉頭。
氣喘籲籲的把自行車推到窗下，還沒開口，餘懷清就從窗口遞了一杯水過來。
夏志遠笑了笑，接過水杯問他，“等着急了？”
餘懷清眼裏的焦急還沒完全褪去，聞言點了點頭。
夏志遠倒吸一口氣，要不要這麽乖？
本就騎車騎的汗流浃背氣血翻湧，現在可不敢再亂想了，問道：“吃飯了沒？”
“吃了，你呢？”
“也吃了，熱死了，等我洗個澡再來給你說。”夏志遠笑嘻嘻的扯走了院子裏晾着的衣服，趁着天黑啥也瞧不見，在廚房外面的牆角處，沖了一個戰鬥澡。
頂着一身水汽進來，接過餘懷清手上的毛巾，邊擦頭發邊說這一天的經歷。
餘懷清聽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夏志遠是怎麽回事啊？工作啊！多珍貴的機會啊！就這麽給他争取到了，就不怕王老聽了他得寸進尺的要求，不讓他進研究所了嗎？
餘懷清又高興又惶恐，夏志遠為什麽對他這麽好？是不是、是不是也……
餘懷清不敢再深想，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頭，“所以我現在是你表弟了？”
“對，咱們現在就是一表八百裏的表兄弟了，以後要是有人問起來，可別說漏嘴了啊。”
餘懷清抿了抿唇，似乎想問什麽，又咽了回去。
夏志遠見他欲言又止的，等了半天也等到他問出口，于是逗弄道：“來啊，小表弟，先叫聲表哥，适應适應。”
餘懷清--
早上雞還沒叫，夏志遠就起來了，騎到修理廠正好是工人上班的時間，王老早已帶着助手等在拖拉機旁了。
看見夏志遠進來，王老朝他招了招手，“小夏你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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