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騙局（5）
麗娜只是打個盹的功夫，蓮兒卻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好不容易天擦黑了，麗娜起身開始坐在梳妝臺鏡子前梳頭，重新化妝。
等她磨磨蹭蹭做好這些事後，才轉過臉來對蓮兒說：
“你也別楞着呀，過來，我幫你重新梳一下頭，再撲點粉，畫個眉，擦點胭脂和口紅。
總不能素着這麽張臉出去見人的。”
不由蓮兒願不願意，麗娜把蓮兒強按在椅子上，開始動手幫蓮兒打理臉面上的事。
蓮兒只能任她把自己當成玩物似的倒騰。
她心裏想，只要麗娜能帶她走出這間屋子就好，這樣她會多點機會逃跑。
麗娜快速幫蓮兒描好眉點好口紅撲好粉後，得意地說：
“呀，我這手藝真不錯，快看看，你比剛才可漂亮多啦！
女人有個好姿色作底，還要會利用它！
不然白白浪費了可就辜負了老天爺的恩賜了！”
她把蓮兒拉到鏡子面前，蓮兒一看鏡子中的自己，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
被麗娜這麽一打扮，蓮兒快認不出自己了，她輕輕說道：
“打扮成這樣，跟登臺唱戲的戲子有啥區別呀！”
她掏出手絹要擦掉口紅，被麗娜一把搶過去手絹：
“哎！你真是鄉下來的！
這裏是大上海，大家都這麽打扮，有啥難為情的！
不管怎麽樣，我費了這半天功夫，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弄花了。
好歹等舞會散了再去洗臉！”
說完，不容蓮兒分說，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又是一番繞來轉去的路。
巨大的舞池裏已經來了好幾位打扮時髦，穿着豔麗旗袍的女子。
她們三五一堆坐着閑聊，有幾位還忙不疊地描眉毛。
蓮兒被麗娜帶着穿過長廊，來到一間會客廳。
黃太太正和幾位穿着西裝打着領結的紳士說笑。
麗娜帶着蓮兒走到她面前，叫了她兩聲“阿姐”。
黃太太這才轉過頭來，瞄了一眼麗娜身後的蓮兒。
黃太太見蓮兒已經被麗娜打扮一新，臉上露出比較滿意的表情。
她招呼蓮兒道：
“時間還早，來來來，這邊坐一下，陪客人聊聊天。”
蓮兒順從地走過去，在她指定的沙發上拘謹地坐下，眼睛也只敢看着地面。
有客人問黃太太：
“這位是你們新招進來的姑娘？姿色不錯呀，不知道舞技怎樣？”
黃太太笑道：
“也不想想我是誰呀！
我挑的人還有錯啊？
不過，先生女士們，還要多多關照這位新人。
她可是真正的新人，啥也不會。
這不，我叫麗娜小姐這段時間帶帶她。”
轉過頭，黃太太盯着蓮兒，話裏有話地說道：
“我看蓮兒長的一付聰明乖巧的樣子，總不至于啥也學不會的吧？”
蓮兒的臉脹得通紅。
賓客見她這付樣子，就笑着幫她說話，讓黃太太不要心急，好苗子要用文火慢慢煨養。
這時，有傭人端來水果點心，黃太太招呼客人先食用着。
蓮兒以為晚飯要開始了，但大家似乎都沒有吃晚飯的意思。
麗娜看出蓮兒的疑惑了，小聲對她說：
“看吧，剛才我叫你吃點東西是多明智的建議！
你有所不知，這裏可不管晚飯的。
有本事的自會有客人帶出去吃夜宵。
沒本事的跳完舞自己回家煮點泡飯吃吃。”
黃太太給麗娜遞了個眼色，麗娜趕緊拉起蓮兒的手，對在座的客人嬌笑盈盈地說道：
“各位大老板，晚上可要多邀我跳舞啊，不要來了新人就忘了我這個舊人喲！”
有客人道：
“麗娜小姐說笑哦，你哪裏舊了？
新人雖好，可論舞技，總是比不過麗娜小姐的。
到時候不要讓我們又排着隊空等就好！”
麗娜哈哈大笑，說道：
“那我們先過去候着了，稍後會！”
麗娜帶着蓮兒重新回到舞池。
幾位舞女圍上來，問麗娜，蓮兒可是新來的舞小姐？
麗娜道：
“是啊是啊！你們可要加把勁了。
現在她啥也不會，你們還不用擔心。
等我把她教會了，客人估計都得跑她這邊來！
你們也知道的，這些個風流鬼，跳舞精，就喜歡嘗鮮的！”
有舞女笑罵麗娜道：
“你自己小心點倒是真的，教會徒遞餓死師傅！
小心你頭牌舞女的地位不保喲！”
麗娜嘴上馬上反擊過去：
“怕啥，我沒準會因為她而出名呢。
打我手上教出來一位上海頭牌舞廳女皇！
到那時，想學跳舞的姑娘太太要排起長隊來咧！”
說歸說，麗娜不由留了個心眼。
一是打消了馬上教會蓮兒跳舞的想法。
二是想着蓮兒沒有心思呆在這裏掙錢，也得幫她想個法子讓她早點走路。
真要在舞廳裏混出點名堂，以蓮兒這樣的姿色，麗娜的頭牌位置肯定會不保的。
拿定主意後，麗娜特意把蓮兒拉到一邊，小聲告訴她：
晚上客人多，就算蓮兒不會跳舞，也一定要把客人招呼好。
見到心軟的客人，多說幾句好話。
沒準客人就會邀請她去吃夜宵，這樣她就有機會跑路了。
蓮兒不敢相信這事會有這麽簡單，麗娜道：
“你放心吧，你不會跳舞，阿姐也不可能把你綁在客人身上的！
她是想讓你嘗嘗當舞女的甜頭。
一晚上要運氣好，遇上大方點的客人，塞過來的小費就頂你在工廠幹上一兩個月呢！
多少姑娘想進來學跳舞，姿色不行，阿姐還不要呢！
你呀，到時候你看到錢這麽好賺，怕是阿姐想趕你走，你都舍不得走呢！”
陸陸續續有人來了，有些男賓是帶着舞伴來的，有些則是三五成群，呼朋喚友結伴而來。
帶着舞伴來的，并不着急跳舞。
而是找處找熟人，相邀後坐下來，點上一杯酒水，邊飲邊聊天。
原來他們拿這當交際應酬的地方了。
而沒有舞伴的，都猴急猴急地拿眼亂瞄這邊舞女成群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