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尋人（4）
寶珠聽了得意起來：
“是啊是啊，我們揚州長得好看的女子可多了！”
蓮兒忙把老愛搶話的寶珠拉後一步，蓮兒問眼鏡先生：
“先生，我這樣寫，可妥當？”
眼鏡先生道：“妥當、妥當！”
蓮兒随後問登一期需要多少錢，眼鏡先生報出一個價。
蓮兒在心裏折算了一下，想連登七天是不行的。
登三天有餘，登五天又差些。
蓮兒便問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把身上的錢都拿給他，幫多登兩天？
眼鏡先生全然忘了剛才被人罵過的事，嚴肅地說：
“太太，我們是報社，又不是賣小菜的地方，哪裏有讨價還價的理呢？”
見眼鏡先生有點欺生的樣子，寶珠忍耐不住，搶話道：
“本來可以不還價的，可方才我們聽到那位軍官跟你吵架的原因了。
你們給他登了七天，都沒有一點音訊。
可見效果并不如你們所講的那樣好。
既然這樣，我們也要考慮考慮，或者上別的報社問問！”
蓮兒心裏暗暗佩服寶珠這丫頭膽大敢說話。
眼鏡男忙解釋道：
哎呀，這位姑娘真是伶牙利齒，不過我要向二位解釋一下。
不是我們報社登尋人啓事不靈光。
是那位長官先生性急，才登了一周，怎麽可能馬上就讓我們變出個人來？
我們又不是警察局！”
“你說什麽？”
突然從蓮兒身後傳來個聲音，這一嗓子吼，不用回過頭看，就能猜出是剛才出去的馮姓長官。
他突然返回來，把剛才張副官收下的錢扔到眼鏡先生身上。
眼鏡先生沒防備，一時失手沒能全部接住，一枚銀元和幾個銅板一下子滾出去好遠。
馮姓長官厲聲道：
“沒想到你小子竟然敢在背後說我話壞！”
眼鏡先生慌忙陪不是：
“馮長官，不敢不敢。您怎麽又回來了？”
馮姓長官冷笑道：
“我可不想占你便宜！錢還你了！
那個尋人啓事，繼續給我登着！
連登七天！知道了嗎？”
“是是是”眼鏡先生連忙應下，心裏叫苦不疊。
馮姓長官走前還指了指寶珠道：
“還有，剛才我聽到她們的話了，人家又不是不給你錢，多登兩日又怎麽了？
你那報紙別說多登兩日了，恐怕再多登七天也是白搭！”
說完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銀元扔到眼鏡先生的桌上道：
“就這樣，給她們的多登兩日！
我這錢一并付了，再跟我羅嗦，小心我一槍崩了你！”
說完，馮姓長官揚長而去。
蓮兒被剛才那一幕有些驚着了，頭也沒敢擡。
只覺得馮姓長官剛才在她身後時，聲響氣粗的，連他的影子都好像能壓死人。
倒是寶珠看得熱鬧，還不忘跟他說“謝謝！”
馮姓長官走後，寶珠沖眼鏡先生道：
“我們剛才都聽見了，馮長官讓你給我們多登兩日的啓事。
錢也已經付了，沒什麽事，我們走了！”
說完不等蓮兒反應過來，拉起蓮兒的手就離開了報社。
蓮兒被寶珠一口氣拉着跑出大概有十多家店鋪這麽遠的距離後，終于歇下腳步，然後兩人笑得蹲在地上。
蓮兒有些不敢相信地問：
“寶珠，剛才那位眼鏡先生，真的答應了幫我們多登兩日了？”
寶珠笑道：
“不管他答應沒答應，反正剛才那位馮長官已經扔給他錢了。
還放下話了，他要敢違抗，馮長官肯定會去收拾他的，這就不關我們什麽事了。
反正我們沒花錢，他登三天也好，登五天也罷，我們只管到時候瞧着就好。
登三天我們賺了，登五天我們就大賺啦！哈哈哈……”
蓮兒被寶珠的話逗得也笑起來，她說道：
“你這鬼丫頭，有時候倒挺機靈的！”
寶珠這時倒謙虛了，笑道：
“也不是我機靈，只能說太太運氣好。
正愁沒錢登五日，結果老天派了個救星來！
這下沒多花一分錢，還能多登兩天報，哈哈哈……”
蓮兒道：
“還不知道給不給登呢！
現在就封人家為救星，言之過早了吧！”
寶珠道：
“我覺得這事肯定能成。
要不然，剛才那位馮長官，明明走了，怎麽會突然殺個回馬槍過來呢？
肯定是老天爺覺得咱們人生地不熟的，怪可憐的，所以就點撥了一下他呗！”
蓮兒直搖頭：
“你呀！這張嘴真是沒白吃飯，怎麽這麽會說話的呢？！”
蓮兒帶着寶珠在上海灘又轉了些地方，回到租住的房裏時天已經黑了。
寶珠把白天的遭遇跟伍氏和房東劉太太說起，大家也笑得不行。
蓮兒卻擔心第二天登報的事會黃。
直到第二天一早，寶珠就跑出弄堂把小報買回來了。
寶珠不識字，蓮兒翻到登啓事那版，看到果真登出來了，心裏的石頭才算放下來。
轉而她又擔心起來：
“寶珠，你說我們在報紙上登了豆腐幹一塊啓示，書藍能看到嗎？”
寶珠道：
“就是說哦，書藍太太會不會買這張報紙是個問題。
買了會不會看這麽仔細又是個問題。
唉，不管了，反正這條路總要試試的！”
蓮兒被寶珠這番話說得心裏又沒譜起來。
她輕皺了下眉頭，想起和寶珠一路上回來時，曾路過幾家夜總會還有電影院。
當時天色擦黑了，看到有些打扮時髦的太太小姐陸續進去，好像有錢的太太小姐們很愛去這兩個場所。
聯想到書藍也是愛時髦、愛熱鬧的人，蓮兒想還是要找個時間去這兩處地方尋尋看。
蓮兒怕母親伍氏擔心，沒有把這個想法告訴她。
而是悄悄對寶珠說了自己的想法。
寶珠膽子比較大，馬上同意陪蓮兒去那兩個場合看稀奇。
蓮兒再三叮囑寶珠，去電影院和夜總會這類場所的事，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去了這些地方時，不要亂說話；
再有就是兩個人要跟緊點，不要走散了，萬一走散了，記得現在住的地名和門牌號。
過了兩天，蓮兒以賣字畫換點生活費為由，帶着寶珠出了門。
雖說賣字畫是個借口，可換取一點生活費也是要緊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