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替罪（5）
蓮兒道：
“小果從一出生就跟着我過，我已經把她當自己親生的。
二太太，你放心。
丁管家近不了我身，我更不會讓他靠近小果的！”
二太太拉住蓮兒的手道：
“小果也虧得有你照應。
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暫時讓她跟着奶娘睡一屋。
你白天想她了，還是可以去奶娘那屋幫忙帶她的！
奶娘呢，我讓她住我們隔壁那間屋子了。
蓮兒，你自己也小心着些，不要跟丁管家說我今天來過！
你要說得了他，就說說，你說了他不聽，就不要多言了！
記住了嗎?”
蓮兒只好點點頭。
當晚，蓮兒身邊沒了小果，她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半夜時分還恍惚聽見小果在哭。
小果雖然不是蓮兒親生的，可一想到小果生下來就比別的孩子不幸，就特別心疼她。
心裏想着小果，蓮兒輾轉反側睡不着覺。
丁管家一整晚也不知跑哪裏去了，天快亮了也沒見回來。
蓮兒時不時伸手去摸一下枕頭下放着的剪刀，心裏七上八下的，不安和恐懼一并湧了上心頭。
不知道是受了涼還是驚恐疲憊積郁堆積起來。
沒過幾日，蓮兒一下子病倒了。
頭腦昏昏沉沉，渾身發燙卻還直喊冷。
伍氏日日夜夜守在蓮兒身邊，二太太也幫忙請來了郎中。
郎中掐過脈後，說蓮兒這是邪氣上身。
郎中開了幾付中藥，讓伍氏煎成湯水，每日讓蓮兒服用。
也不知在床上睡了幾日，蓮兒昏昏沉沉中，聽得耳邊有些奇怪的聲響。
她努力睜開眼，問坐在身邊的伍氏：
“娘，這外面是什麽聲音？”
伍氏道：
“唉，你突然病倒，也不知得的是什麽病？
老爺和二太太請了道士作法，說是要幫你驅趕一下邪氣，有鬼纏住你了……”
門外院子裏，道士正焚香燒紙，敲鑼念唱的。
一會兒，一位道士抓了只大公雞，殺了後，把雞血淋在蓮兒住的那屋門後面四個角落裏。
蓮兒撐起身子讨水喝，伍氏把茶杯遞給她，蓮兒口渴得一口氣喝掉下了三杯。
蓮兒靠在枕墊上，問伍氏：
“娘，我已經睡了幾天了？”
伍氏道：
“你呀，這是怎麽了？
睡了幾天倒不去說他，你睡着時為啥還抓着剪刀不放呢？
怪吓人的。”
蓮兒輕聲道：“我是怕……丁管家……”
伍氏：“哦。”
停了會兒，伍氏說道：
“別怕，丁管家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老爺太太正派人四處找他呢。
不知道是不是偷拿了老爺銀票還不了，逃回老家去了……”
蓮兒閉上眼睛：“娘，不要跟我說丁管家的事！”
停了會兒，蓮兒又問：
“娘，小果怎麽樣了？我想她了……”
伍氏拍拍蓮兒的手背道：
“蓮兒啊，小果有奶娘帶着，好好的呢。
你要早點好起來，一會兒我讓寶珠把炖好的雞湯給你端來。
你要多喝兩碗，早點好起來。
你病着，老爺和二太太是不會讓你親近小果的。
怕把邪氣傳給小果，只有等你這病好了，才好去見小果呀！”
蓮兒聽了鼻子一酸，眼淚滾落出來：
“他們沈家的人，怎麽這樣啊？！
說把小果塞過來給我當女兒時，也不問我同不同意。
現在，說要回去就又要回去，也不管我樂不樂意！”
伍氏忙安慰她：
“蓮兒，你可不要多想了，二太太沒有要把小果要回去的意思。
再說，老爺還是不喜歡小果。
二太太縱使喜歡小果，沒有老爺同意，她也是不敢把小果帶在身邊的。
現在小果跟着奶娘過得好好的呢。
等你身子好起來，才帶得動小果呀。
小果現在可頑皮了，沒兩三個人，都侍候不了她呢。
你趕緊好起來，也好幫奶娘和我分擔一點……”
蓮兒不說話，把被子拉起來蒙住臉。
丁管家失蹤好幾天了，沈家并沒有去報警。
忽有一天，丁管家的屍體從一段運河裏被人打撈上來。
經警察局驗屍，判定是酒喝多了，從橋上跌落河裏淹死的。
沈家派人給警察局送了些財物和銀票，把丁管家的屍體弄回來了。
沈振山老爺這次出奇的大方，不光出錢出人幫忙打點丁管家的喪事，還派人給丁管家老家的父母送去了銀票作安撫。
蓮兒身體還沒好全，卻還要被人扶着披麻戴孝給丁管家辦喪事。
二太太和伍氏私下裏讓蓮兒要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哀痛的樣子。
可蓮兒對丁管家沒一點真感情，也不高興假裝痛哭。
她只默默地按他們的要求，跪在靈堂前，對每一位前來拜祭的人磕頭行禮。
蓮兒耳朵裏也傳進一些風言風語。
有人小聲嘀咕，話說得很難聽。
說蓮兒是克星，父親早死了不說，這下連老公也被她克死了。
說她不好的話，蓮兒只當沒聽見。
丁管家的棺材入土後，有一天晚上，蓮兒到母親屋裏小坐了會兒後，回自己屋前想去廚房拿點宵夜。
路過柴房時，蓮兒竟然聽到有兩個陌生人在小聲議論。
一個人說，丁管家死得奇巧，有人看見丁管家好象是被人推下河的。
但晚上看得不太真切，看不清推他的人是誰。
另一個趕緊叫他打住不要胡說，說沒憑沒據的，別冤枉了人。
再說警察局都判定了丁管家是酒喝多了，失足掉進河裏淹死的。
蓮兒聽得心髒快跳出胸口了。
兩個陌生人見到身穿素服的蓮兒後，以為是見着了鬼，也吓得跑掉了。
蓮兒連忙跑回屋裏。
這件事，她沒有跟伍氏說。
她想着母親和二太太關系比較好，就算說出來，她也是不會信的。
倒是蓮兒，覺得丁管家的死是有些離奇。
正好是他被發現偷用了沈家的銀票，又威脅老爺和二太太，要把書藍的事捅出來。
前一陣二太太的警告聲還在蓮兒耳邊回響，現在丁管家就酒醉掉進運河裏淹死了。
丁管家就算喜歡賭錢、嫖女人，可酒他是不太會沾的。
因為他一喝酒就會渾身起紅疹塊，和蓮兒成親那天，都是以茶代酒。
蓮兒不敢深想，回到屋裏趕緊上床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