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對聯
到了城裏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了，想到提着兩袋棗去見人家女孩有點不合适，我就打算先去拜訪一下我的大表姑。
給大表姑打了個電話，一開始大表姑還沒有聽出我來，自報家門後大表姑才恍然大悟，一陣寒暄，然後給了我她家的地址，還告訴了公交線路。
按照大表姑的提示，我坐公交來到了她們家樓下。
正趕上下班的高峰期，公交上面也沒有座位，而且路上還堵的不行，一小段路居然走了一個小時！
眼前的幾棟樓有點破舊，大表姑在我出生之前就嫁到了城裏面，印象中小時候還來這裏玩過幾次，沒有想到現在這樓變得這麽破舊了。
樓的前面還修了幾個大商場，把這堆破舊的樓層遮擋的是一個嚴嚴實實，就好像包在一個坑裏面的感覺。
大表姑家在五樓，樓門也沒有防盜門，就那樣開着，所以我很輕松就進去了。
整個樓道裏面都被小廣告占了，開鎖，家政，保姆，教育，貸款……都有。
提着兩袋棗上六樓的時候還是有點累的，剛到四樓就有點氣喘籲籲了。
擡起頭一看，四樓東邊的住戶卻讓我打了一個機靈，他家門上面居然貼着白對聯。
貼白對聯，毫無意外，這家肯定剛剛死人不久，這種老式的樓房，住着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也不奇怪，只是這白對聯，怎麽有點古怪！
一般來說，死人的頭一個春節，在我們這兒是要貼白對聯，而這對聯明顯是剛剛貼上不久，看上去還很新的樣子，而對門那家貼着的春聯，卻是已經掉落的掉落，被撕爛的撕爛。
雖然我心裏面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停留，人家貼到自己家門上，又不是貼到我門上。
大表姑家就在上面，坐了半天車還沒有喝水，也累了，到大表姑家休息上一會就去找那女孩吧。
沒有門鈴，只能一下一下地敲門，給我開門的是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個頭很高，身板很筆直，按照我的小時候的印象，這應該是大表姑的老公，表姑父。
又是一番自報家門，大表姑父才認出我來，表姑這些年都沒有來往，更不用說表姑父了，對我也是不冷不熱，把我迎了進去，打開電視給我倒了杯水就回卧室了，說我大表姑一會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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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他家客廳裏面，抿着水，看着電視。客廳裏面的家具都有點舊了，不過卻是很幹淨，電視也是幾年前的款式。
一路上也沒有上個廁所，我起身去衛生間，衛生間的門是關着的，不過裏面的燈卻是亮着的，透過貼着花紋的玻璃，我好像看到一個人在馬桶上面坐着。
“有人，看來我得等會了。”我心裏想到。
電視節目也沒有什麽好看的，我百無聊賴地換着臺。
不一會兒，表姑父出來了，見到我也沒有說話，直接往衛生間跑。
不過他卻沒有等，而是直接推門進去了！
不是裏面有人嗎？怎麽直接就進去了？
大表姑家裏有兩個孩子，只不過都不在家，上學的在外地上學，工作的在外面工作的。
衛生間會是誰？大表姑父也不忌諱！
不一會，大表姑姑從衛生間裏面出來，提着褲子回到了卧室。
我又來到衛生間的門口，只不過這時候門開着，燈也關了，我打開了燈，衛生間裏面根本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我看錯了？
噓噓完了之後，我沒有關衛生間的燈，我把門關上，和前一次一樣，透過模糊的玻璃看着裏面，和剛才不一樣，沒有了那黑乎乎的像一個人坐在馬桶上面的黑影。
難道真是我看錯了！
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我轉過身去，只見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穿着一身碎花裙子，燙着土黃色的卷發，雖然多年沒有見過了，但是我還是認出來了，這就是小時候常常和我玩的大表姑。大表姑住在城裏，平時也注意保養，所以看起來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多了幾條皺紋而已。
“大表姑！”
大表姑聽見了我叫她，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驚訝地說道：“折流，這些年沒見，你都長這麽大了！”
“嘿嘿。”看到大表姑手裏面提着東西，我趕忙搭了把手。
“回來了！”或許是看到大表姑回來了，表姑父也從卧室裏面出來，坐到客廳。
大表姑問了表姑父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兩人的談話都是些家長裏短的東西，我也沒有多少在意，不過他們有一句談話吸引了我的注意。
“樓下老黃家又把白對聯給貼上了。”
“哦？是嗎？這老黃家的妻子都死了三年了，怎麽還貼啊！”
“你可別說，晚上從他家經過的，還真有點滲人！”
“這老黃家也真是的，悼念亡妻也要考慮別人家的感受啊！”
“老黃也怪可憐的，孤苦伶仃一個人，有個女兒也就過年回來一趟。”
“說的女兒，也不知道咋們女兒在外面過的怎麽樣？”
……
死了三年了？還貼白對聯，聽我大表姑說，應該是常年都貼着，這家人也是夠奇怪的！
不過想到文倩，我又有點同情那個姓黃的老頭來了，我和他應該算是同病相憐吧。
“折流，今天來是來幹嗎？來城裏面有事情嗎？等會吃了飯，住下明天再去吧！”我大表姑說道。
我連忙說不用了，我來城裏是見一個同學，晚上就住他家了，晚飯也不用吃了，畢竟我和人家女孩約的時間也快到了。
出門之前，大表姑還囑咐我晚上不行就回來到她家來睡，說睡在別人家裏不舒服。
我也只是一口答應，路過四樓的時候，我還瞥了一眼白對聯，總覺得有點紮眼。
下樓梯的時候碰到一個老太太，佝偻着身子還拄着個拐杖，一步步地往臺階上面挪。
老太太一個人就占據了半個樓道，我雖然趕時間也只好站在邊上等着，老太天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看也沒有看我一眼，只是低着頭在走路。
雖然覺得老太天有點怪異，不過我也沒有多想畢竟人老了，腿腳之類的總是有點不方便，在我們村，上了年紀的老太天走路姿勢怪異的多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