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好是晚餐時間，日子又特殊，街上人漸漸多了起來。
秦篇滿腔的不自在，只能借着四下看看，看着看着，不自在就很快被稀釋了，還回頭看了看他。
應談和她對視一秒，伸手把她從牆上摟上來，寬大的手掌在她有些涼的背後溫柔的撫了撫。
秦篇心跳緩緩慢下來後，乖巧的問：“我們吃什麽？一整條街都讓人想進去。”
“吃火鍋，”他一笑，瞥她，“嗯？好不好？下次帶你來，我們就換一家。”
秦篇舔了舔唇瓣，火鍋呀，這種日子，這種天氣。
她點頭，“好。”
應談揉了揉她的頭發，帶着人往前繼續走，不多時，拐進一家門口一片青瓦色的店。
秦篇進去了才發現裏面是個院落，四邊都是房，天井開着，漸漸躍出層雲的星光仰頭就可以看到，地上是一片還沒化開的雪，四周檐下吊着一排小巧的燈籠，光照亮了整個院子。
美妙。
她心情不錯的跟着人拐進一間房。
菜點到一半時。
應談：“很挑食啊。”
秦篇唇角一彎，看了眼某人無奈的眼神，“是你讓我點的，已經言而無信很多次了。”
應談失笑，她小手幾次要去翻後面那排酒，他确實瞪了她兩次，然後，被記上了，這小東西，不好伺候的。
“你昨晚喝多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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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在喝多有什麽關系呀？”
“……”
關系大了，他差點犯罪。
秦篇見他意味不明的神色，弱弱問：“我說什麽了嗎？”
應談默了默，腦海裏閃過在包間門口那陣，人半靠在他懷裏，半醉半醒柔軟可愛的說，我覺得你要着涼了，頓時心口一熱。
他輕笑，沒說話
“不能說？非禮你了？”
“......”
旁邊等着的人失笑，秦篇掃了過去，臉頰一熱，應談也看了眼，随即輕嘆口氣揉揉她的腦袋，繼續翻了翻還有什麽可以投喂她。
秦篇索性不理了，靠着椅背擡眸看對面的人，“您是老板？”
剛剛進來時看到有兩個穿着統一服裝的人端着餐盤從別的包間出來，而這個出來招呼他們的人，不是，她穿的平常的衣服，三十來歲模樣，樸素清麗，有種淡淡的氣質。
“嗯，對。”對方微笑颔首。
秦篇見此，索性聊了起來，“老板怎麽也來忙着？”
“閑着沒事。”
秦篇微微一笑，端着杯水輕抿一口：“閑不好嗎？”
“唔，主要是你身邊這位來頭比較大，我親自來比較好。”
秦篇：“......”
應談收到身邊人的目光後，薄唇輕勾了勾。
“來頭大？怎麽大了？”秦篇把杯子圈在手中，雙手輕輕搭着桌子看着女老板感興趣的問：“他經常來？”
“偶爾。”
秦篇看了眼身邊的人，再回過頭去，挑眉：“然後呢，你怎麽知道他來頭大了。”
對方瞥了眼她身側，微笑：“應先生很少說話，看不出什麽身份的，但看和他一起來的人就大概能知道了。”
秦篇“哦？”了一聲，放下杯子倒水，偏頭看身邊的男人，軟軟的小聲問，“我還能繼續問嗎？”
應談輕笑，颔首，知道她也是閑着沒事了，讓她玩。
秦篇馬上扭頭，“他和什麽人來？女明星？演員、歌手？”
應談：“......”
已經六點多，包間并不隔音，外面熙熙攘攘的傳來來用餐的人們的說話聲。
包間裏，秦篇話落後就一靜，随後是女老板忍不住的掩唇輕笑。
秦篇感覺身邊翻菜單的動作停下了，下一秒，看着女老板的笑，氣溫似乎驟然升起一樣，有煙火在燎烤着她，又好像空氣溫度忽然降下去了。
接過菜單後，女老板開門出去，鎖剛落下，秦篇眼神默默從對面的美妙壁燈收回，拿起杯子垂眸喝水。
應談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麽，手剛剛陪她點菜時虛放在她肩上，這會兒已經紳士的搭在她椅背上。
秦篇扭了下頭，他收到目光，掃過來。
年輕俊逸的臉孔臉色如常，就是，輕挑的眉峰說明，她要完。
秦篇讨好的拿茶壺給他倒水，剛拿起來就被他接過了，“小心燙到。”
話落，他又靜下來了。
唔，大佬不說話，秦篇害怕。
須臾過後，應談瞥了瞥眼神亂放不敢看他的人，半晌，輕呼口氣，手重新搭虛在了她肩上。
秦篇扭頭。
應談湊近了一點，手指緩緩劃了劃她柔軟的牛奶一樣的臉，薄唇撚動，“篇篇......怎麽我的話，你總是左耳進右耳出的。”
“我沒有。”
“有。”
秦篇閉嘴了。
應談正要開口，手機驀然一響，他看了看她，轉頭拿來手機。
幾秒過去了，他還沒接，秦篇餘光掃了掃，佘宓，
一個女演員。
秦篇：“......”
應談轉頭，兩人默默四目相對。
秦篇輕咳了聲偏開頭。
剛好侍應生進來上菜，她拿起杯子圈在手上，跟他們說了聲謝謝。
應談一雙眼睛直直看着身邊的人，她聲音落下後，他開口：“篇篇。”
“唔，”秦篇回頭，“不方便的話，出去接？”
“......”
侍應生眼睛八卦的掃了掃，秦篇微笑一下，默默扭頭看外面的星空和焰火。
翻車了……
她幾不可察的輕嘆了聲，心裏一陣莫名的癢劃過，居然有女演員打電話給他，看上去就關系匪淺的啊。
兩秒後，鈴聲停下，靜谧的包間裏清晰的傳來一陣細微的女人聲音，秦篇從遠處收回視線，看着擺滿一桌的菜，不知道要先放什麽。
應談看着身邊的人淡定自如的模樣，越看越不舒服，還沒澄清就讓她誤會了。
“應談？嗯？你在忙嗎？”
應談回神：“不方便，抱歉。 ”
秦篇眉尾緩緩輕揚，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約他吃飯？
下一秒，身邊的人又開口，“嗯，和朋友。”
很快電話就挂了，旁邊的人馬上看她，“篇篇，不要誤會，找我說事的。”
“女星跟你能有什麽事好說啊。”
“......”
“你是資方，只有關系匪淺時才會私下有聯系。”
“......”
秦篇默默喝水，餘光掃了掃他。
應談深深地斂着眉盯着她，半晌，他起身狀似要出去時，輕笑道，“關系匪淺？待會兒再來收拾你。”
“……”秦篇扭過臉，不理他。
應談一頓，真誤會了？
包間的門開後，外面的人與煙火聲當即交纏在一起，傳了進來，秦篇偏了下頭看出去，他站在門口，單手抄在口袋裏和幾個人說話。
逆着外面清淺的燈光，隐約能看清有幾個男人，還有女人。
那個女的，就剛剛打電話來的女星，秦篇在電影節見過，人這會兒穿着件單薄白裙子，踩着高跟鞋，很是清純優雅，目光不時落在他身上。
秦篇靠着椅背，輕歪着頭目不轉睛看着，不多時，那個女星目光意外的投了進來。
秦篇轉着水杯喝了口水，正要收回眼神，某人卻也看了進來。
兩人目光隔着幾米對視了一會兒，随後，他伸手招了招。
秦篇本來想偏開臉，但是看着那兩道溫柔的目光，那張帥氣臉孔，還是沒出息的給他面子了。
到他身邊時，他開口：“泰青的人。”
一衆人目光全都感興趣的投了過來，“藝人？”
應談側眸：“不是。”他輕笑，“老板。”
秦篇：“……”
衆人挑眉，随後目光更是赤裸裸的盯着人。
是幾個圈內人，制片導演都有。
應談随口介紹完，不動聲色的把話題轉移開，其他人也就都說起了別的。
晚風從上空瀉下來，門口一片冰寒，只有頭頂上那排燈籠，看上去暖和點。
秦篇聽了須臾，明白了，是同一個劇組的人來聚餐，都認識他，剛好有事要和他說，就打電話問問有沒有空一起吃。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是這個女演員打的電話。
“應總都不喜歡出來玩的，沒約之前就知道約不出來。”有人戲谑。
“佘宓就剛好挂了電話，她閑着想打打看，沒想到啊，約是沒約到，遇是遇上了，巧。”
應談颔了颔首：“嗯。”
“我還以為在和別人談事，原來和女朋友來約會來了。”
一道清淺的女聲傳來，秦篇從燈籠上收回目光，看過去。
其他人聞言也都看了看說話的女人，然後又看了看當事人身邊的人，随後，都笑了起來。
時間不早，晚風越來越大，煙花聲時近時遠，衣服被風吹得不時響起一陣細微的摩挲聲。
應談輕攏了下衣服，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又側眸看身側。
秦篇正從那位女星身上收回目光，見他看來，幹淨虔誠的桃花眼中，燈籠影子在裏面晃了晃，好看得醉人。
秦篇心一動，感覺他在無聲問她：聽到了沒，嗯？還誤會？
下一秒，他伸手給她按了下領口，聲線低沉好聽：“穿得還是有點少。”
秦篇咬了下唇。
一群人見他沒反對，又聽這話，紛紛挑眉，又看了看說話的那個女星。
秦篇餘光都注意到了，這個佘小姐，喜歡他？
他知道的？
故意不解釋，拿她擋美人呢。
她忽然知道他招她出來幹什麽了，自證清白呢……
秦篇眼底波瀾一片，眼神忘記移開，就那麽抱着肩站在倒映着滿天繁華的屋檐下，和他認真的對視。
終于，旁人說話，他慢悠悠的收回溫柔的目光。
她一瞬間，竟然有些不舍。
“藏得很深啊，女朋友。”秦篇收到其中一位的目光，随後，又有人笑道：“也是，難怪和泰青的合作一出又一出，原來有這層關系。”
應談掃過去，淡淡開口：“沒有。”
旁人全部淺笑，明顯都當他随口敷衍。
“今天不打擾你約會了，約個時間回頭談吧，你年前一直沒空，年後有吧。”裏面一位制片人開口。
秦篇聽着約會那兩個字，終究還是有些不自在，轉了轉身走到他身後，順便避避風。
應談側了下眸，眼底閃過一道溫柔的淺笑，轉頭時又慢悠悠斂去，看着對方道：“過幾天，最近還沒什麽時間。”
“你別光顧着約會陪女朋友啊，我等着呢。”那制片失笑，看着他背後的女孩子，殷切囑咐。
秦篇聽到他淡淡一笑，沒說話。
很快站在這有點擋住進來的人，對方幾人就說着走了，那位女演員中途就先離開了。
她也轉身，不太自在。
應談在後面一起進去，進了門就從後面抱住她，把她轉過來抵在牆上。
“我有話跟你說，篇篇。”不一勞永逸，他在她這兒永遠就是個身份危險的人。
秦篇看着眼前的人，想到剛剛在門口心那一動，忽然一笑，小臉湊近了求饒。
“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