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朋友
一場晚飯，桌子上的人基本可以分成三派。
許凡和萬瞳一派，吃相大衆化，對食物不挑剔。東方只撿精華的吃，比如娃娃菜只吃菜心、喝湯要把裏面的蔥全部挑完、吃包子玩把餡給挖了才吃。
至于荼西，她真的沒有什麽是不吃的，就連東方挖掉的餡都會跑到她的肚子裏。對于此，東方是十分不屑的，他用一種近乎高傲的姿态說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麽動物才會不管不顧什麽都吃嗎？”
荼西雖然不太想跟他說話，但是畢竟同住一屋檐下，他要是找她茬，她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她嘴裏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什麽動物？”
東方眉毛挑了一下，字正腔圓地說：“豬。”
“噗嗤。”許凡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随後，他又發現自己這樣不太禮貌立馬正了顏色，斂住笑容。
荼西喝了一大口湯，吧唧了兩下嘴：“我最喜歡吃豬肉了，尤其是脊骨下面一條與大排骨相連的瘦肉。肉中無筋，是豬肉中最嫩的一部分。水分含量多，脂肪含量低，肌肉纖維細小，炸、熘、炒、爆等烹調方法都适合。 ”
東方不太明白她的腦回路，搖了搖頭，放下筷子，做出了一個紳士才會有的欠身動作：“我吃飽了，你們慢慢享用。”
東方離了席就上樓去了，餐桌上就只剩下三個人。沒過一會兒萬瞳也興趣缺缺地說吃飽了，許凡怕荼西一個人坐在這裏吃會尴尬，所以就坐在餐桌上陪她。
但是好像......荼西根本不需要人陪。
“荼西，你是哪裏人呀？怎麽會到這裏來租房子？”許凡對閑聊不太擅長，到他記得他第一次去上班的時候，老板就是這樣跟他扯話的話，
荼西還是一副“我忙着吃飯的樣子”，但她還是抽空回答了他的話：“我是從鄉下來的城裏念書的，不想住校，所以就在外面租房子。”
這些話是荼西背了好幾遍才背下來的，當然了，這一切都來自生陌的脅迫。
許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然後他就真的不知道該聊些什麽了。就這樣僵硬着吃完了飯，才去收拾東西。
許凡不太會觀察人，但他覺得其實荼西的吃相很好，她是所有人裏面吃得最幹淨的，盤子裏面殘渣也被她用面包擦得一幹二淨，而且她面前的桌子上沒有掉出一粒米飯。本來看她這架勢，還以為桌子上會一片風卷殘雲呢。
對于讓許凡一個人收拾桌子這件事荼西表現得心安理得，她吃完之後直接坐在沙發上吃起水果。電視裏放着某檔相親類節目，荼西對這類節目提出了疑問：“這是一個擇優汰劣的配/種節目嗎？”
許凡愣了一會兒才發現她在問自己。他對于男女之事并不太了解，紅了一陣臉：“啊......不能這麽說吧，配/種這個詞應該放在動物身上。這個算是一個情感類的相親節目。”
荼西咬了一大口西瓜：“人不就是動物？”
許凡覺得荼西這個形容詞不太合适，所以嘗試糾正：“算是高級靈長類動物。”
荼西點了點頭：“那就是高級靈長類動物的配/種。”
許凡無力解釋：“算......算是吧。”
第二天荼西就一本正經地背了書包去上學了，不巧的是，她竟然跟萬瞳在同一所學校，只不過萬瞳呆的是那所學校附屬的高中部。
更不巧的事，兩個人竟然還坐上了同一輛公交車，還坐在了同一排。
荼西永遠都會把她瘦小的身體裹在寬大的衣服裏，因為這樣更方便攜帶武器。她離開了武器，就會像離了水的魚，脫了氧的人一樣難以存活。
萬瞳自然也知道她寬松衣料下裹着的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瘦弱女孩子這麽簡單，所以她不想惹她，也不想她來找自己茬。
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荼西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真不知道來上學幹嘛？自己一人不是更好，為什麽一定要融入人類社/會。”
萬瞳嗤之以鼻：“你當然不會明白，你就算再厲害，現在統治世界的還不是人類。”
其實萬瞳一直都十分好奇荼西的身份，她沒有在她身上感受到半點人類的氣息，也嗅不到妖魔之氣。這世界萬物不過妖魔鬼怪，但她好像哪個都不是，那她到底是什麽來歷？又怎麽會有銀魄這樣令人聞風喪膽的兵器？
萬瞳疑惑的同時又帶着一絲慶幸，但凡萬瞳再厲害一點點，怕是她早就被用來祭銀魄了。
？
荼西對萬瞳的不屑并不放在心上：“切，少來了，還不是因為人類的繁殖能力強。”
萬瞳面無表情：“豬的繁殖能力還強呢，你怎麽不說？”
荼西興奮地一拍手：“當然啦，要是它們繁殖能力不強，我每天就吃不到那麽多的肉了。”
萬瞳無語。
按照生陌的說法，荼西只是去學校走個過場。不過當然了，她也可以不去走過場，只要她是出于保護許凡的前提之下。
不過萬瞳寧願去上學也不願意去保護許凡，因為保護一個人類實在是太難了。他們是那種就算是摔倒都會受傷的動物，荼西這種被砍上幾刀都還能冷靜地吃完一個甜筒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一個班級人很多，而且都有各自的選修課，荼西只是随便地做了一個自我介紹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也沒有跟同學之間有太多的交流。
大部分的上課時間荼西都在睡覺，或者是抓只蟲子來放在課桌上解刨，但這些對荼西來說都是無聊的，遠沒有用武器割破敵人的喉嚨有快感。
唯獨一件事荼西特別積極，那就是中午食堂放飯的時候。
在那個晚一步就要排隊排出食堂的時間點，荼西可是好好利用起了她的優勢，那就是速度。生陌一直嫌她動作慢，但她還是快過了這些愚蠢的人類，這一點她十分沾沾自喜。
荼西一個人坐在食堂吃飯，她對于那些喜歡成群結隊的人沒有什麽太多的好感，因為她始終相信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不過她對食堂的飯菜實在不滿，紫菜湯太淡、雞蛋炒的得太老、牛肉裏放了太多的青椒。她環顧了一圈，難怪這幫小破孩豆瘦得跟豆芽菜一樣，就吃這些東西，怎麽可能肥肥壯壯。
“你好，這個位置有人嗎？”
荼西擡眼一看，終于發現了一個特殊的存在，荼西搖了搖頭：沒人。”
對方露出了一個微笑：“那我坐了。”
為什麽說她是“特殊的存在”呢，因為她比起其他的那些帶着眼鏡瘦瘦小小的人類實在是太突出了，她壯碩的身材就已經可以讓荼西嘆為觀止了。不過可能也是荼西分不太清壯碩和肥胖的概念，不過不管怎麽樣，現在坐在她對面的這個女孩子，拆解開來估摸着得有三個荼西。
等她坐下來之後，她掏出了一個保溫瓶，裏面竟然都是她自帶的菜。她把菜都從保溫瓶裏拿了出來，然後放在桌子上。此刻荼西敏銳的嗅覺對于她來說就是煎熬，看着別人碗裏的東西真的不知道比自己碗裏的好太多。
而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荼西的目光，把菜都往荼西的面前挪了挪：“一起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荼西認為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不能拒絕和錯過的，一個是食物，還有一個是走到你面前的敵人，你都必須得把它們消滅。
荼西十分樂意地夾走了她碗裏最大的那一塊豬蹄，然後啃了起來。
對方對于荼西這種謝謝也不說的不太禮貌的行為并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微微一笑，配上她胖嘟嘟的臉讓人覺得憨厚可掬：“你叫荼西吧？”
荼西皺眉：“你知道我的名字？”
什麽時候自己的名聲已經這麽大了嗎？連人類都知道她的名號。
“今天早上看見你做自我介紹了，覺得你的名字很特別，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荼西微微失落，原來是這樣。
她又夾了幾個蝦仁到荼西碗裏：“我叫夏小月，交個朋友吧。”
朋友？對荼西來說是多麽生僻的字眼，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定義這兩個字的含義。但是低頭看了看碗裏的菜，這個“朋友”交來也不錯的。
荼西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好啊，夏小月。”
夏小月真的不是一般的胖，她跑起步來氣喘籲籲的模樣真的讓荼西差點以為她要斷氣了。因為夏小月太胖了，所以她從來都擠不下一條牛仔褲，只能穿肥肥大大的運動褲，每次她看到那些穿着短裙像花蝴蝶一樣的女孩子都會多看幾眼。
不過荼西還是很喜歡這個朋友，因為她身上總是會有很多好吃的，荼西随便在她身上一掏，都能掏出一把糖果，幾顆牛肉幹。
作者有話要說： “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魯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