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來了
“許凡哥哥，這邊。”萬瞳興奮地跑到了公園的長椅上，然後掏出書包裏的零食，擺好，坐定。
許凡沒有萬瞳那麽得活潑好動，走路的時候，總歸是慢點。
恰逢周末，萬瞳沒課，許凡也輪到休班，所以兩個人便約好了去公園。
公園綠化面積挺大，廣場中央還有音樂噴泉，但只有每天晚上八點的時候才會開始，那個時間點剛好天都黑全了，水花配上燈光，一切都很美好。
許凡咬了一口塗了奶酪的面包，稍微有點膩，喝了一口水。
看了一眼吃得正歡的萬瞳，女孩子似乎天生就是個糖罐子，對甜食總是會有超乎尋常狂熱。
看着在公園漫步的人，大多是一些老人，或者是一些父母帶着小孩，看着他們步履蹒跚地走着，時常摔一跤。
萬瞳發現許凡盯着一處看得出神，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只是一個大人帶着小孩學走路的場景。她略感乏味，這個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萬瞳。”許凡依舊目不轉睛。
“嗯，怎麽了許凡哥哥。”
“你之前見過我的父母嗎？”
“嗯。”萬瞳用力地點了點頭，“當然見過。”
許凡收回目光，把目光投向萬瞳：“他們是什麽樣的人？”
許是時間有些長，萬瞳記得不真切，緊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許凡哥哥的媽媽很漂亮，經常會給我東西吃，爸爸的話……記不太清，但好像是個不茍言笑的人。”
“這樣啊。”慈母嚴父，一般家庭的标配。
萬瞳喝了一口橙汁：”怎麽許凡哥哥不記得了嗎？”
許凡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萬瞳皺着眉說：“許凡哥哥的爸爸媽媽去世的早，記不得也是自然的。”
“萬瞳......你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去世的嗎？”
“是許凡哥哥生病住院的前兩天。”
許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繩一樣：“那你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麽原因去世的嗎？”
萬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像是努力回憶着什麽：“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故。”
許凡輕嘆了一聲。他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之後兩天，他就有想過去墓地看他們，但最可笑的是他不知道他們葬在哪兒，父母的葬禮都是親戚一手操辦的，但他根本就聯系不到他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些所謂的親戚。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突然造訪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個人，找不到過去，沒有未來。
而萬瞳，似乎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在這個人間生活過的人。
就在許凡思索的時候，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子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他面前，或許是父母的疏忽，被他自己跑出來探索這個世界。
萬瞳并沒有在意到心事重重的許凡，跟着那個孩子招了招手。那孩子沖着萬瞳這邊走了幾步，伸出手，像是想要把握住什麽美好的東西。
可是誰知那孩子剛走幾步，就直接正面朝下摔倒在地。一個孩子摔倒之後的反應估摸着也只有哭了，當那個孩子撕心裂肺般的哭聲響起的時候，萬瞳有些不知所措，仿佛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一樣。
許凡或許是被哭聲給拉回了現實，立馬反應了過來，上前去抱起了摔倒在地的孩子。
許凡雖然并不知道怎麽哄孩子，但還是本能地用一種只會和孩子說話時的口氣和聲音說話：“小弟弟，別哭了，你媽媽在哪兒呀？”
萬瞳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所以也就更不知道該怎麽哄孩子了，只能傻愣愣地在一旁站着。
那孩子看到許凡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止住了哭聲，只是還有淚痕挂在臉上。
萬瞳看着許凡把孩子給哄笑，一下子也跟着笑了出來。
突然之間，許凡手中的孩子被一個女人搶了過去，她先是檢查了一下孩子有沒有什麽事，随後發現他的衣服有些髒，臉上還挂着淚痕，她臉色十分不悅。
“不要随便碰別人的小孩。”
這句話是警告許凡的。
許凡沒有打算解釋什麽，一直面帶微笑。萬瞳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不是這樣的阿姨......”
“你叫誰阿姨呢？”
萬瞳話沒說完就被那個女人給打斷，那個女人抖了抖懷裏的孩子，然後抱着他離開。
萬瞳生氣地跺了一下腳：“真是過分，怎麽能這樣，許凡哥哥又沒有做錯什麽。”
許凡笑了一下：“沒關系的，只要小孩子沒事就好。”
萬瞳見許凡不生氣，那自己氣惱也就沒什麽必要了：“還是許凡哥哥最好了。”
荼西有些無聊地坐在公園裏的樹杈上，看着公園裏的人走來走去，她有時候也會很疑惑。沒有武器且天生軟弱的人類，究竟是為什麽能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那麽久，而且還是以一個主宰者的身份。
她想不通。在月光的沐浴下，她伸了個懶腰，等一會兒，就可以開始行動了。今天，可是會有好東西。
許凡和萬瞳百無聊賴地坐了一會兒之後，時鐘拖着虛影，轉到了八點的位置。
萬瞳露出了一個微笑：“要來了。”
噴泉一下子從地下噴射而出的時候，還驚到了不少正在廣場上的人。有的人驚慌失措地跑開，也有的人跑到了噴泉底下，絲毫不在意水會打濕衣襟。
萬瞳貪玩，也忍不住跑近，水打濕了她的頭發，一绺一绺地粘在紅撲撲的臉頰上。許凡不想打擾她的興致，但也不想她凍着，所以還是忍不住提醒：“萬瞳，不要把衣服打濕了，容易感冒。”
萬瞳興致勃勃的，也沒應。
許凡站在一旁看着水花噴灑而出。這些泛着白的水花就像是從地下長出的花朵，盛開過之後，又立馬回歸土地。
許凡雖然不太明白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麽意義，但他想，大家都開心，那應該就是好東西。
荼西看着廣場上的一群人全都圍着噴泉轉，冷笑了一聲：“真不明白這些笨蛋高興什麽，幼稚。”
就在她考慮着換個姿勢，舒舒服服地靠在茂密的樹杈中間的時候，風加大了。
荼西抽出兵器，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終于來了。”
噴泉的水噴到最大的時候，是現場人最多，也是最混亂的時候。就在許凡和萬瞳都差點找不到對方的時候，一個驚叫聲在人群中炸開：“我的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去哪兒了？”
許凡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驚慌失措找孩子的女人，正是剛才那個搶走許凡懷裏孩子的女人。
雖然這裏人多，但似乎并沒有人打算伸出援手去幫她找孩子。那個女人幾乎有一瞬間的奔潰，在人群中跑來跑去。
萬瞳噘了噘嘴，有一瞬間的幸災樂禍：“那個女人還真是馬虎，又把孩子給弄丢了，太不稱職了。”
許凡沒有附和她的話：“算了吧，她現在自己肯定也已經着急死了，我們也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萬瞳見許凡都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自己也就乖乖閉嘴了。
那個女人找了一圈，看見許凡的時候一下子沖了上來，指着他：“是你？是不是你？又把我孩子抱走了。”
萬瞳有些看不過去，搶先說話：“剛才你自己可是已經把孩子抱回去了，現在怎麽又來找我們，是你自己沒看好孩子，怎麽能賴別人。”
那個女人完全沒有把萬瞳的話聽到耳朵裏去，還是一口咬定是許凡：“除了你，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碰過我的孩子。”
許凡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沒有氣惱，反而有些同情起了她。因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走丢了，他的媽媽會不會也是那麽緊張？
許凡盡量語氣平和：“如果我們要抱走你的孩子，現在肯定就不會在這裏了。你與其在這裏對着不相幹的人興師問罪，還不如趕緊四處找找你的孩子，時間隔得越久越難找到，你自己考慮一下利與弊。
那個女人聽了許凡的話情緒稍稍冷靜了下來，但她還是沖着許凡怒目圓瞪：“如果我要是找不到孩子，一定不會放過你。”
許凡垂着目光：“那就趕緊去找吧，不要再繼續浪費時間了。”
荼西嗅着空氣中的味道，在夜空中奔馳。身後的建築物在不停地倒退，但她鼻尖的味道卻越來越濃郁，手中的武器也在蠢蠢欲動，想要揮舞出致命的一刀。
荼西一路跟着這個味道到了郊外，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還真是會挑地方。”
當她遠離了市區，到了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她感覺到了目标停止了移動，停了下來。
她也減緩了速度，感受着目标的準确位置。
這片小樹林很暗，茂密的樹枝擋住了月光，只有斑駁的樹影投在地上，猶如一只只在黑夜中行走的鬼魅。腳踩在地上還能聽到細碎的枯樹葉和小樹枝碎裂的聲音。
荼西在樹林深處聽到了動靜。她依舊面無表情，循着聲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