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社員共是十五人,來自于附近七個村的村民。
局限于自身農民身份而言, 他們行事已經顯得很有遠見。
無論是養殖、還是種植, 基本上有了個家庭農場的模型。
但受困于市場,所以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組織為他們發聲。
他們加入合作社, 看中的正是這一點。
合作社成立的第一天,有些人尚未摸清情況,不知道下一個步驟。
承周永利之情而入股合作社的友人,也姓周, 是新京農械廠廠長。
新京農械廠曾是南越省農械最大生産商, 每年銷量可讓農械廠成為同類型工廠帶頭指标, 甚至出口東南亞國家。
但在80年代末逐漸走向衰落,廠裏試圖轉型, 改為轎車生産, 卻因拿不到準生證而失敗。
經此打擊, 新京農械廠頹然之勢無法挽回。
恰逢社會企業改革之機,周廠長咬牙, 說服熟人合夥集資, 傾家蕩産的承包了農械廠。
将此農械廠改為有限公司,可是依舊無法改變農械銷售量訂單銳減的局面。
困難之際, 周廠長還是承受着巨大壓力,将手中部分股份賣給合作社,作為入股資金。
本意是想通過合作社, 接觸廣大農民市場, 拉到訂單, 救活廠子。
誰知一接觸,心就涼了大半。
這壓根就是個臨時搭起來的草臺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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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救命稻草都折斷了,周廠長沒了指望,幹脆破罐子破摔,也不中途反悔退出了。
反正走不走,都是死路一條。
周永利拍着老友肩膀,知道他目前情況困難。
“你知道我為人,幹不出坑騙朋友的事。這合作社要是個坑,早先我就不會找你入股。放心吧,你那廠子,肯定救得活。”
周廠長勉強擠出個笑容,算是承了情。
實則心底真不認為這合作社能救他的農械廠,在座二十幾人,他基本上都摸了個底。
除非大羅神仙,否則誰有那麽大本事,救得了那樣一個工人都快跑光了的廠子?
周永利見狀,也不安慰了。
友人灰心失意,怕是聽不進任何安慰。
沒關系,事實會證明他的話并不是誇大。
駱白提起書包,走進簡陋的廠房。
廠房如今廢棄了,直接被駱母買下來,進行一番改造。
從外面看,廠房很簡陋,走進來才會發現廠房被隔成好幾個房間,類似于後世簡陋版的辦公室。
格調以清新、舒适為主,作為辦公地點不會顯得寒酸,也不會過于嚴謹冰冷。
因為是往後用于接待其他企業人士和農民的地方,所以既要有格調,又不能失去親切感。
可見駱母裝修時,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周永利等人進入會議室,駱白也要進去,叮囑駱來寶:“在外面待着,不要亂跑,不要吵你厲琰哥哥,知道嗎?”
駱來寶偷偷觑一眼沙發上的厲琰,想到要跟漂亮小哥哥獨處一室,居然害羞了。
小胖妞捧着臉蛋,身體仿佛胖了的長條,扭來扭去,渾身欲拒還迎的寫着‘人家不好意思嘛~~’。
駱白:“……”
寶啊,成長途中是什麽污染了你?
為何朝着逗逼戲精的方向越走越遠?
駱白告訴厲琰:“熱水在旁邊的保溫瓶,記得多喝。”
厲琰笑了下,“好。”
..
駱白進來的時候,周廠長和其餘十幾名社員都以為是來拿點東西就走。
當周永利等人笑眯眯,十分親切招呼駱白時,他們都以為駱白這孩子乖巧,深受長輩喜歡。
直到他站在代表理事長的位置,雙手搭在會議桌上,笑眯眯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今天在這,我一定要說一句話,諸位選擇我們合作社,足以證明諸位無論智商謀略、眼光遠見、還是勇氣心胸,都非同尋常、遠勝常人!”
……
“這是個被巨浪推着向前走的時代,而我們就是巨浪裏頭的魚。不一定巨大、兇猛、迅捷,但一定會是巨浪過後,最先抓住光的人。十年後,二十年後,我敢擔保在場諸位,将會站在時代頂端,成為年輕一代崇拜、嘆服的人。”
駱白侃侃而談,其言辭激勵人心,十分具有感染力,短短幾句話就将在場人的情緒調動起來。
哪怕是最喪的周廠長,此刻都想扛着音響在廠子裏揮灑他那無處安放的激情。
但認識駱白的人,例如駱父、駱母以及周永利,此刻表情俱是一言難盡。
雖然無法用合适的言語概括,但總覺得駱白……在忽悠人。
如果厲琰在場,他一定認得出,這就跟搞傳|銷的差不多一個話術。
總的來說,是忽悠人也沒錯。
駱白雙手拍桌:“……機遇就在眼前,暴富就在眼前,為自己、為人民、為國家之崛起而奮鬥的機會站在我們面前,難道我們不該抓住嗎?!”
社員激動大喊:“抓住機遇!要暴富!要奮鬥!”
周廠長最歇斯底裏,等駱白講完了,他還意猶未盡:“我覺得自己還年輕,渾身都有勁兒!”
周永利:“……”
周廠長:“哈哈,這孩子演講真厲害,稿子寫得也不錯。誰寫的稿子?你寫的嗎?”
周永利:“我估計,沒稿子。”
周廠長:“臨場發揮?不可能吧。”
周永利目露同情:“你對天才一無所知。”
周廠長:“???”
有句講句,別陰陽怪氣。
郭通達倒了杯水,遞給駱白。
駱白接過,喝了兩口潤嗓子。放下紙杯,環視在場衆人:“大家都認識我嗎?”
“認識啊,中考狀元,老駱大兒子。”
“駱白,等會能把你中考筆記借我不?我帶回家給孩子看。”
……
周廠長:“喲!還是個中考狀元,怪不得口才那麽好。”
周永利:“呵呵。”
周廠長: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駱白:“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叫駱白,西嶺合作社最大股東、投資人。準确來說,我就是你們的幕後老板。”
“……”
“???”
“!!!”
周廠長看着駱白,又看了眼身為理事長和監事長的駱母、周永利。
“你們玩這麽大的嗎?”
周永利指着駱白:“他,投了兩千萬資金,最大股東和投資人,是老板沒錯。監事長和理事長都只是對外處理事務而已,實際決策,還得聽從駱白的吩咐。”
周廠長:“這不過家家嗎?!”
這會兒知道後悔了。
要早知道老板是個中學生,他說什麽也不會入股!
其他人也跟着坐立難安,他們沒接觸過駱白,只以年齡為斷。
哪怕駱白是個中考狀元,投下資産兩千萬,他們也不能信啊。
這不胡鬧嗎?誰願意堵上家産陪人玩過家家的游戲?
眼下亂成一團,不少人都起了退縮之心。
周永利和駱父、駱母幾人則事不關己般,沉默着喝茶。
駱白好整以暇望着面前混亂成一團的社員,想了想,還是不拍桌了,手疼。
于是他從會議桌底下拿出早就備好的銅鑼,猛地敲下——
咚!
震懾所有人,終于安靜了。
将銅鑼扔在桌面上,駱白爬到會議桌,盤腿坐下來。
鑼槌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駱白笑了下,說道:“我投了兩千萬,實實在在的錢,我在狂賭。當然,你們也在賭。我年紀小,你們不信任很正常。”
“你們知道我資産怎麽來的嗎?”他環視衆人,緩緩說道:“起初,我的原始資金只有五十萬。半個月內,我讓這五十萬變成四千萬。”
嘩——
這何止誇張,簡直是瘋狂!
天方夜譚的事情,怎麽可能相信?
“這件事,長京市華京信托的鄭經理知道。回去後,你們可以問。現在有電話的,也可以立刻打過去詢問。我有腦子、福運、財運,能讓合作社變成個聚寶盆,可以帶着你們飛,說這話不是狂妄,而是告訴你們我能夠做到的事。我很誠實,從不騙人。”
他豎起拇指,對着自己,笑得張狂:“信我,賭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