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喚她豔豔
由于冀臨霄身上有傷,夏舞雩不敢走快, 是以兩人走到太陽落山, 也沒有走出西山。
夏舞雩找了個山洞,扶冀臨霄進去休息。她想出來撿點柴火, 冀臨霄偏要擔心不讓。
兩人争執一番,最後結果是兩個人又一起出來找柴火, 最後抱着大摞的柴火回去點燃了, 才相擁而眠。
山裏條件艱苦,冀臨霄擔心夏舞雩受不了, 她卻說,她小時候家中被滅門, 那段日子可不比這艱苦多了。
她黎明時出去采了些草藥,回來給冀臨霄換上, 重新包紮了傷口。
冀臨霄詫異的問她:“你認識草藥?”
夏舞雩當然不能說她師父是名滿列國的鬼醫, 各種草藥都懂,她常年耳濡目染也認得不少。
夏舞雩笑了笑,說道:“剛好認識這個罷了, 我小時候流浪那會兒受傷了, 就有好心人給過我這個。”
聽者有心, 夏舞雩總提到小時候的悲慘,冀臨霄雖然沒說話, 心裏卻一陣疼過一陣。
在西山裏走了三天,兩個人都灰頭土臉,夏舞雩隐隐有些着急, 怕冀臨霄的傷勢因得不到妥善處理而感染化膿。
就在她咬緊嘴唇,一顆心飛得老遠之時,頭頂的一塊挑崖上出現一排人,為首的兩個是冀府的管家和樓詠清。
夏舞雩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拉着冀臨霄,朝上一指,“大人,你看!”
“管家!詠清!”冀臨霄也激動萬分。
管家和樓詠清總算松了口氣,天知道冀臨霄和夏舞雩失蹤的這幾天,可把他們給吓壞了。冀府的家丁們幾乎全部出動來西山尋人,把樓詠清也驚動了。他們找了三天三夜,心始終都高高吊着的,眼下看見兩人平安,每個人都長籲一口氣,露出笑容。
回到冀府後,管家忙喚了郎中過來,給冀臨霄換藥、重新包紮傷口。
夏舞雩就站在冀臨霄旁邊,看着除去衣物的上半身縱橫着許多傷口,一時又難過又感動,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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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詠清皺眉,用折扇擋着口鼻,嘆道:“哎,出去玩一趟竟然能傷成這樣,怎麽就運氣這麽不好?”
夏舞雩看了眼樓詠清,低低說:“是我連累大人了。”
樓詠清瞟向夏舞雩。
冀臨霄皺眉道:“胡說,哪來的連累不連累。”又對郎中道:“你給織豔也看看身體有沒有要緊的,這些天風餐露宿,大概要養一養。”
郎中應下,給冀臨霄處理好之後,又為夏舞雩診脈。脈象沒什麽問題,就是能感覺到身體虛弱了些。郎中便拟了方子給丫鬟,讓她們照着方子煎藥給夏舞雩喝,身體便能好起來。
樓詠清不便過多打擾,沒多久就離開了。
夏舞雩渾身髒兮兮的,自然先去洗了個澡。而冀臨霄因為身上有傷,不能洗澡,倒顯得十分憋屈難捱。
夏舞雩寬慰他兩句,命人打來熱水,她親自執毛巾給冀臨霄擦身,小心避開他每一道傷口。末了替他系好衣帶,将他的頭發散下來浸入水盆中,她取些白芨和茉莉的細粉,混在豬苓裏攪勻,細致的塗抹在冀臨霄的頭發上。
夏舞雩這雙制香的手輕柔而靈巧,幫冀臨霄洗頭時,輕輕替他按摩頭皮,梳理穴位。
舒服的感覺讓冀臨霄閉上眼,享受她周到的伺候。
數十日後,冀臨霄身上的傷都結了疤。
臨睡前,他想好好沐浴上一個時辰,洗盡這段時間的塵埃和疲憊。
冬日裏泡熱水澡最是舒服,夏舞雩也想趁臨睡前泡一把。浴室中間橫着一張屏風,左右各一個大木桶,她和冀臨霄一人用一個。
丫鬟将燒熱的水倒進夏舞雩的木桶裏,她除去衣衫,挂在屏風上,小心試了下水溫,一點點進去,爾後靠在木桶上懶懶的呼出口氣。
屏風對面,冀臨霄正等着小厮們來添水,卻等來個空着手的小厮,結結巴巴說:“大、大人,府裏取水的石槽……堵、堵了。今晚的水都用完了,得明兒天亮了沿着石槽梳理,找到堵塞的地方。”
冀臨霄倍感無語。
揮揮手打發了小厮下去,本想再扛一晚不洗澡的感覺,卻聽屏風那頭的夏舞雩喚道:“大人,要不……你來這邊洗吧。”
冀臨霄一怔。
夏舞雩的語調有些忐忑,“我這桶裏的水是剛燒好的,桶也夠大,可以容下兩個人。”
冀臨霄耳根子立刻紅了,尴尬問道:“可以嗎,織豔?”
夏舞雩用手舀了水拍在臉上,想把臉拍涼點,卻發現越拍越熱。
她只得笑道:“沒關系的,大人你來這邊和我一同洗吧。”
冀臨霄控制不了主動朝屏風那邊走去的雙腿,不多時,夏舞雩就出現在他的眼中。
她泡在木桶裏,迷蒙的水汽把她籠罩在一片夢幻中,撲面而來的熱騰裏夾雜着她規律的呼吸聲。水汽微潤濕她的發,披散而下的黑發沒入水中,漆黑柔順。她眼眸半眯,紅唇略張,鎖.骨下的罂粟花正好露出綻放的那一半,而将枯敗的那一半沒入水裏。雪峰半露半藏,誘.惑的很。
冀臨霄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別開眼不敢看她,只覺得她果然天生就是個狐貍精,只這般靜靜坐在那裏,就勾得他神魂颠倒、熱血沸騰。
他忙背過身,開始解衣帶。手心竟是潮濕了,解了半天也沒解好,好不容易解下一件,挂在屏風上,聽得夏舞雩出聲,又不禁身子一繃。
“大人,皂莢我都調好了,裏面放了些香豆還有風幹的桃花瓣。”
夏舞雩邊說,邊抓了把木桶外面的皂莢粉,抹在胳膊上。
她塗抹皂莢粉時,那滑溜溜的聲音和波蕩的水聲,在冀臨霄腦海中自然而然形成一張香.豔的畫面。他發現他不但熱血沸騰,下面也沸騰的快要燒了。
直到冀臨霄進了浴桶,兩個人還互相不直視。不知是誰心跳的又重又快,大抵兩人都是。
夏舞雩小聲說:“大人,皂莢在這裏,我給你推過去。”
冀臨霄也只好靠說話來緩解即将崩潰的身心,“你用完了?”
“還沒有。”
“你先用吧。”
“大人先。”夏舞雩說,“大人好不容易傷口結痂得以沐浴,就不要再考慮我了,不然一會兒水該涼了。”
冀臨霄喉結滾了滾,總覺得讓美人看自己洗澡太難為情,何況他現在特別想親近美人,想把她拉到懷裏親吻撫.弄,想狠狠疼愛她一番。
腦子裏那些香.豔的畫面越來越露.骨,與中秋那晚的種種情形重疊。冀臨霄喘息越發粗重,鬼使神差說道:“我給你抹些皂莢吧。”
話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一拳頭。
光天化日之下,他這是精.蟲上腦?
夏舞雩也怔了怔,咬着唇說:“那就麻煩大人了。”
“……不麻煩。”冀臨霄用難以控制的喑啞嗓音應道,朝着她移過去,抓起一把皂莢,從她身後探手過來,塗抹過她的雙臂,沿着她頸項一路向下塗抹……
接下來,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知是誰先吻的誰,皂莢粉被打翻,潑得裏裏外外都是。浴桶裏的人一路熱吻,水面翻騰,水花四濺。
美人膚白勝雪,似一條游到岸邊的美人魚,被岸邊人逮住抱在懷裏,使勁的擁吻親熱。
水波蕩漾,軟軟嘤咛随着嬌軀的起伏溢出口,被浴室獨特的回音效果修飾得更加鈎心攝魄。夏舞雩雙手在冀臨霄的傷口上撫過,帶着心疼的意味,柔得直入他心底。心有多酥,身體就被她撩得有多火熱。
這女人簡直、簡直是專門為了克他才來的!
冀臨霄傾身,重重堵住她的唇,發狠的要她,恨不能把她拆吞入腹。
一番雲.雨,滿室濺的都是水。
夏舞雩被冀臨霄抱着,他的胸膛貼着她後背,一雙手從她腰間繞過來抱着,緊緊貼着。
剛才那麽一折騰,頭發全濕透了,夏舞雩睫毛上還挂着水珠,眨了眨,感覺一身疲憊湧來,她更加放軟了自己,倚着冀臨霄,似無意識的喚道:“大人……”
冀臨霄發現他很愛聽她這般軟糯的聲音,褪去了外表的冷豔風.騷,褪去了那股讓人脊背發冷的精致,現在的她柔軟慵懶,只為他一人展露。
這種感覺甚是愉悅。
冀臨霄摟緊了美人,把下巴擱在她頸窩,情不自禁說:“織……豔豔。”
織豔豔?夏舞雩稍愣,頓時心中犯窘:這是什麽稱呼?
冀臨霄又說:“豔豔。”
這一聲,便叫夏舞雩的心也軟了下來。
遙想從前,她滿心都是複仇,雖與人結交,也施善舉,卻從不讓罂粟谷之外的人走進她的內心。
為此,她甚至趁着冀臨霄被下藥時打劫他,甘願獻出自己,也只為了能有個容易接近仇人的身份。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她發現冀臨霄這個人的好。他教條,卻責任感極強;他嚴肅,卻肯溫柔體貼的待她;甚至這人是個開不得玩笑的,卻屢屢任她言語相戲,仍縱容她。
而就在十多天前,他為了能給她争取逃跑的時間,舍命護她。
這些,在他看來竟都是天經地義,就該這般待她似的。
夏舞雩突然産生一道悲涼的想法。
為什麽他不早點出現呢?
為什麽偏等到她國破家亡了,她才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