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霸道專橫
一早, 陵玉着了正裝入了宮去。朝散後聖上又請了大臣入書房內商議事務,陵玉在階下等了大約有一個時辰, 裏面的人才陸陸續續散了。
“殿下, 聖上請您進去。”李德對她說道。
陵玉踢了踢僵硬的腿, 又扯了扯衣擺,這才進去。
“陵玉, 朕聽聞你掉進了林中的陷阱。”聖上說着目光便落在了她腿上,“你的腿是受了傷的?”
“回父皇的話, 陵玉腿傷并無大礙, 只是陵玉一時不察掉入了陷阱,想來都是自己平日裏未能勤勉所致, 望父皇恕罪。”陵玉說道。
聖上皺了皺眉,“朕并無要問罪的意思,既然你受了傷, 便在宮中好生修養,待你修養好了再說。”
陵玉聞言連聲應下。
出了殿門,李德公公便上前來道:“殿下這些日子辛苦了。”
陵玉道:“沒甚辛苦, 倒是李德公公常年操持雜務, 想來費心不少。”
“奴才無甚費心。”李德笑說, “只是殿下莫要總是與陛下生分了, 陛下知道您受了傷, 很是着急。”
“竟有此事?”陵玉嘀咕道。
“殿下莫要不信, 說起來, 三殿下近來也生了病養了幾日也還沒好, 這不,在這當頭又傳來二殿下您受傷的消息,陛下可急壞了。”李德說道。
“三殿下病了?”陵玉驚訝。
“說是發熱,可一直不退。”李德說道。
陵玉頓時了然。
難怪向來愛惜子嗣的聖上會叫她回宮來養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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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怕再不小心折損了皇子,身後無人了。
陵玉回了自己住處,見素春迎了上來,好似同分離前無甚不同。
“你将這裏整理的甚好,叫我都不覺得自己離開過了。”陵玉誇贊道。
素春聽了喜不勝數,道:“殿下不在的時候可把奴婢閑壞了,如今殿下回來還能繼續指使奴婢才好呢。”
陵玉道:“你既這般怕閑便給我準備好兩套衣服。”
“您要兩套衣衫做什麽?”素春問道。
陵玉瞥了她一眼卻不解釋,只道:“我先換下這身衣服去看過我那可憐的小皇弟再說。”
待衣服換過,陵玉便去了麗妃所在的滿香宮。
這名字聽着便覺香氣撲鼻,但實際上卻并沒有多少香花香草。
相反此刻空氣中還彌漫着濃濃的藥味。
“麗妃娘娘将房屋門緊閉也太過不透風了,會不會不好?”陵玉覺得屋內悶人,忍不住問道。
麗妃面相蒼白了不少,聽陵玉說這話,擡眸幽幽地望了一眼,随即道:“殿下不曾有孩兒,自然不能理解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恒兒如今怕是半點不好都受不得了。”
她這般說讓人接不上話,好似只要開了窗戶讓陵恒吹上些冷風都是惡意一般。
只是她也未曾言明,陵玉就更不好代號入座。
陵玉上前看了一眼,陵恒尚幼,可此刻卻雙目緊閉,面色微紅,若硬要說是個什麽症狀,在她眼裏看來也确實是受寒之兆。
“三弟看着甚是可憐,您不如讓太醫院的人翻閱一些醫書病案,也免得錯漏了些症狀。”陵玉說道。
麗妃道:“我自是省的,殿下也要保重。”
陵玉讷讷無言,見麗妃過于悲痛,只能看過陵恒後先一步離開。
待她出了那滿香宮後,素春便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麗妃娘娘這般悲痛,總叫人覺得壓抑。”
若只是尋常發熱,竟麗妃這麽一渲染,竟好似三殿下得了不治之症一般。
這話素春心中作想,卻不敢嘴上說出。
只是她不說,陵玉也能知道這意思。
“畢竟父皇子嗣單薄,麗妃娘娘緊張一些,倒也能理解。”陵玉說道。
“如今是看過了三殿下,殿下還沒同奴婢說那第二套衣服做何用呢?”素春問道。
陵玉微微笑說:“自然是出宮去尋樂子了。”
她這模樣透着幾分痞氣,說話的語氣竟有幾分像那風流慣了的江世錦,可把素春吓了一跳。
“殿、殿下要去哪裏?”素春又問了一遍。
陵玉道:“去快活啊。”
素春頓時感覺兩眼一黑,恨不能當場暈倒。
她家根正紅苗水水汪汪的一枚小皇子竟被人給帶壞了!
載着陵玉的馬車漸漸駛出宮門。
出了宮,陵玉便換乘了一輛尋常的馬車,待馬夫問陵玉去處,陵玉便報了向春樓的地址。
入了那煙花之地,陵玉已然不是一個新手的模樣。
老鸨看見她時,比以往更是熱情。
“您都多久不來了……”
“老媽子,我今日帶了些錢,想來問問給菀娘贖身要多少錢?”陵玉開門見山道。
老鸨愣了一下,将陵玉上下一打量,問道:“你想給菀娘贖身?”
陵玉說道:“菀娘是個甚好的女子,我與她有緣。”
老鸨笑說:“原是這樣,只是你來晚了一步,菀娘已經被好人家的人贖身帶走了。”
“已經被人贖走了?”陵玉驚訝得很。
“不錯,所以小公子你不如看看其他姑娘吧,比菀娘善解人意的咱們這裏多得是呢。”老鸨說道。
陵玉擺手道:“我只是為了菀娘才來的,只是菀娘是被何人贖走的?”
老鸨見她做派正經,知她不是來尋了樂子,也就收斂了幾分熱絡,道:“自然不是尋常人能贖得起的,說來想必你也是聽過他的大名的。”
陵玉心頭微微一跳,便聽老鸨說道:“那人便是未來的高信侯,如今的世子爺盛大公子。”
“什麽?!”陵玉猛然站了起來,将身後的板凳猛地碰翻,發出一聲巨響。
老鸨詫異地看着她,道:“小公子激動什麽,咱們這裏的姑娘可經不得吓,若是沒了旁的事情,我便不留客了。”
陵玉看着對方一臉防備模樣,轉身便離開了青樓。
老鸨望着氣勢洶洶離開的小公子,撫了撫胸口,口中嘀咕道:“菀娘啊,可真是個有福之人呢……”
在旁人眼中都豔羨的菀娘,落在了陵玉眼中卻并非如此。
在那一瞬間,陵玉想到的卻是那個被盛欽親手殺害了的宮女。
事實上,早在盛欽出現在菀娘的房間裏時,陵玉便該有所察覺才對。
只是此刻為時已晚,陵玉竟莫名地有些不安。
出了向春樓,陵玉上了馬車,便被車夫載去了陳府。
她此次出宮對外說的自然不可能是去青樓尋花問柳。
她只道是陳玄頤受了傷,特意前來看望。
只是等她真的看到陳玄頤時,見陳玄頤生龍活虎的模樣,她便知道自己是白操心了。
“陵玉,你真是不夠義氣,怎地今日才來看我。”陳玄頤口中塞了一個糕點,含含糊糊說道。
“我還未問到你,你竟還好意思指責我不夠義氣?”陵玉郁悶道:“你不過是被沒毒的蛇咬了一口,竟能直接不回去了,可真令人刮目相看。”
陳玄頤聽她這般說話,忙吞下口中糕點,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陵玉見他急切模樣,只當他是惱羞成怒了。
“你急什麽,我只是未曾見過你這般嬌弱模樣,當你知難而退了而已。”陵玉說道。
陳玄頤立馬跳下了床道:“你竟用嬌弱二字來羞辱我?”
“你再這樣咋咋呼呼我便回宮去了。”陵玉頗有些坐不住了。
陳玄頤見她想走,立馬便道:“我沒回得去,那是因為盛欽将我受傷的事情告知了陳府的人,這才叫我娘知道了去,我不去學舍那也是盛欽不準我去的。”
陵玉聽罷,神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你說我二哥不準你去?”
陳玄頤臉色僵了僵,只是話已出口,卻不好再自打嘴巴了。
“是、是啊,盛欽叫我離你遠一些,不準我去了,我這才不去的,不然你真以為我故意裝傷躺家裏偷懶不成?”
陵玉望着他的目光很是可疑。
陳玄頤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我不信我二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陵玉說道。
“你不信就去問我府裏的下人好了,反正這事情又不止我一個人知道。”陳玄頤無所謂道。
陵玉見他坦然模樣,頓時啞然。
“我倒也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不明白二哥為何要這樣做。”陵玉低聲說道。
菀娘也好,陳玄頤也罷,盛欽這樣做,無非是将她同旁人的任何一點親密斬斷。
只是這樣一來,陵玉覺得整個後背都陷入了寒涼之中。
盛欽待她自然是好,只是她從未想過,享受這種好的代價竟是要同時承擔着對方的專橫與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