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藥性發作後
陵玉沖出林子時候整個人的意志已經模模糊糊,看不清前路。一直到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之後,她才強忍着難受喚了對方,“二哥……”
盛欽見她忽然出了林子,且神情有異,忙将她接下了馬背。
“陵玉,你怎麽了?”他低聲問道。
陵玉便伏在他肩頭,唇幾乎貼在他耳畔,氣虛道:“二哥,我好難受啊……”
盛欽眉頭頓時深深擰起,待執教過來查看,他只向對方道:“殿下身體抱恙,我帶他回去休息片刻。”
執教哪裏敢阻撓,自然關心叮囑了幾句。
盛欽帶着陵玉回到寝舍,将陵玉安置于床榻之上。
陵玉先前在外面就被風吹的難受,好不容易進了屋來避開了風,沒曾想密不透風的屋子裏生出了燥悶會更加難受。
“二哥,你還是将窗戶打開罷,我悶死了。”陵玉嚷嚷道。
盛欽見她這般模樣,愈發覺得不對,擰了濕帕子替她擦臉,問她道:“你哪裏難受?”
陵玉将眼睜開了一條縫,望着對方呢喃道:“我胸口悶得慌,感覺快要喘不上氣兒來了。”
盛欽卻眼尖地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傷口。
他擡起手指在那傷口附近輕輕一攏,竟拂到些許白色粉末。
他拿近了将指尖的殘餘看得更加清楚,而陵玉卻已然忍無可忍,将領口扯開,讓更多冷風透進衣衫之內來。
盛欽忙将她的手按住,沉聲問道:“陵玉,你在林中發生了何事?”
然而陵玉的腦袋已然無法運轉去理解他的意思,只掙紮着要将衣服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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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快快松開手,我要把衣服脫了涼快涼快……”陵玉嘀咕道。
“陵玉,你莫要胡來。”盛欽阻止她脫衣服的動作。
陵玉幾次三番嘗試都不成功,氣惱不已。
她握着盛欽的手哀求道:“二哥,我真的好熱……”
盛欽冷面冷性,何曾見過她這樣一面,還不等他作出反應,陵玉便捉住了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來降低自身的溫度。
此刻她整個人便猶如一只小小火爐,周身皮膚都泛着淺淡的粉色,一看便不是尋常症狀。
而盛欽身上的溫度對于陵玉而言,卻恰恰好似一塊冰涼的冷玉,更是緩解自己周身燥欲的一劑良藥。
當這個認知在她腦中形成之後,陵玉便整個人都貼在了盛欽身上,努力汲取着他身上的涼意。
“二哥,好難受……我好熱……”陵玉抱住他的脖子,腦袋靠在他胸前哼哼唧唧,卻始終不肯松開手來。
盛欽這個時候若再不明白她是怎麽了,怕也是白活一場。
有人在林中算計陵玉。
他腦中一旦生出了這樣的結論,眼底的陰郁便驟然集結濃郁。
在這地方,敢出手針對她的人,怕是沒有幾個。
他用着極為輕柔的力道撫了撫陵玉的腦袋,對她道:“你乖乖躺下,等我片刻,待我回來拿藥給你吃下,你便不難受了。”
“真、真的嗎?”陵玉用模糊不清的語氣問道。
“真的。”
盛欽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陵玉果真乖乖地松開了手,任由對方将自己放在鋪上擺平。
他俯下身來替她墊好枕頭,陵玉便怔怔地望着他,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他問自己的話。
他親了她的手,然後問自己讨厭不讨厭……
陵玉想了想,卻怎麽都想不起自己說了什麽。
“二哥……”陵玉忽然喚他。
盛欽動作一頓,看着她雙頰微粉的臉,道:“怎麽了?”
“不讨厭。”陵玉說道。
“什麽?”盛欽錯愕。
陵玉忽然就綻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在下一瞬擡手猛地勾住了盛欽的脖子,一口啃在了對方的唇瓣上。
這一口啃得極為用力,甚至還發出了一聲“吧唧”的聲音。
“陵玉不讨厭二哥親親。”
盛欽整個人頓時僵住。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的聲音微啞,俨然看不出喜怒。
陵玉自顧自地做完了這一切卻好似忽然對他失去了興趣,松開了手不說,還轉過身去又用力去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好熱啊……”
她蹭着被子,着實不知該如何發洩這藥性帶來的作用。
盛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替她放下了垂帳,将裏面的人擋了個嚴實,便轉身往外走去。
不多時,盛欽便回到了林前,騎上了陵玉方才騎過的馬兒。
“世子爺這是去做什麽?”執教忍不住問道。
盛欽道:“殿下不舒服,我代他入那林子之中歷練。”
執教頓時又是無語。
“那麽……”執教憋了好半晌,最終也只能憋出一句客套話來,“您萬事要小心了。”
對于一個不僅不滿足陪伴于自己孩子,如今更是想在身體力行的替孩子去受苦受累的家長,旁觀者實在是無話可說。
林中,一只體型肥碩的野兔在一躍失敗之後,同樣也遭受了喪命之劫。
江世錦不屑地看向自己的戰利品,只覺這些東西着實不堪一擊。
待他撿起那兔子,陡然間一支箭破風而來,江世錦微微一避,那箭便不偏不倚的從他肩頭滑過。
他冷着臉看着身後來人,目光略微震驚。
“盛欽,怎會是你在這裏?”
盛欽放下舉着弓的手臂,看着他的眼光冷到了極致。
“江世錦,把解藥拿出來。”盛欽對他說道。
江世錦聞言知道了對方的來意,這才大大的松了口氣,撿起獵物的同時,索性往樹底下一坐,腆着笑臉道:“盛欽,你那二皇子如今怕是醜态畢露了吧,可即便如此你又能拿我如何,畢竟我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下一瞬一支箭再度從盛欽手中飛來。
江世錦瞪圓了雙眼,這回卻再無閃躲的機會,這支箭正中他肩胛骨上,疼得他臉上血色褪得一幹二淨。
“盛欽,你竟真敢……”
“江世錦,我再問你一遍,解藥在何處?”盛欽走到他面前,緩緩蹲下伸手将對方箭頭的箭猛地拔下,那血頓時止不住地溢出傷口,将對方淺色的衣衫染紅。
江世錦捂着傷口面色慘白,對盛欽下手之狠亦是背後發涼。
盛欽絕不是恐吓,甚至從來沒有要将自己放在眼裏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對方的目光裏除了不太明顯的輕蔑以外,甚至隐隐透出了幾分殺意。
盛欽驀地擡手将箭丢在一旁,江世錦卻吓得幾乎魂飛魄散立馬從袖子裏丢出了一瓶藥去。
“這、這就是你要的解藥,你快些拿去。”
盛欽撿起了地上的瓷瓶,再度擡眸看向對方。
“不要對不該碰的人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裏來。”盛欽望着他,語氣森然道:“否則便是你江氏滿門,都保不住你,明白了嗎?”
江世錦動了動唇,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大步離開,卻連半句聲響都不敢發出。
待盛欽将那解藥送回去給陵玉服下之後,陵玉的目光這才散去幾分茫然。
她看着盛欽的臉,頓時便記起了許多事情來。
譬如她方才鬧着要脫掉衣裳……
又譬如她強吻了盛欽。
陵玉吓得立馬從鋪上坐了起來,一臉驚恐地望向盛欽。
“二哥,我沒有對你做什麽吧?”陵玉小心翼翼問道。
盛欽想到她方才種種,亦不想令她生出別扭的心思來,只對她道:“沒有。”
陵玉卻并未因為他的話而有所緩解,反而更加愁眉苦臉道:“我也不知道我方才是怎麽了,只是我再怎麽喪失理智,又怎可那般對待你呢。”
盛欽問道:“你很讨厭那樣嗎?”
陵玉不假思索道:“怎會不讨厭,你我都是男子,若是讓旁的女子知道了,二哥還如何去娶妻子。”
盛欽手指微緊,面上卻不顯任何情緒,随即道:“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陵玉此刻只顧着自己難過,一時也沒有留意對方情緒,便被對方扶着躺下。
她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臉上的神情卻仿佛剛剛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盛欽這才發現她對這樣的事情竟還持有着另一面的态度。
她未必就會真心喜歡同他的親吻。
他伸出手去落在了陵玉的粉唇上方極為近的地方,卻又克制着自己打住。
這一切,只能徐徐圖之。
這日的風波平息的突然,就連同受傷的江世錦,都消失的悄無聲息,再沒有出現在陵玉和盛欽面前來。
陵玉在課席之間看着書本微微出神。
腦中俱是自己抱住盛欽嘴巴強行去啃的畫面。
她越想便愈發懊惱,連書中半個字都難以看得下去。
待課業結束,她匆匆出了學堂,看着寝舍的方向,忽然就自心底生出了幾分排斥之意,完全不想回去。
陵玉挪動了腳步,索性就轉了個方向,往院中其他未曾去過的地方漫步而去。
待她尋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這才整個人坐在了地上,看着遠處的流水發起了呆來。
只是沒多久,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悅耳清靈的琴音。
陵玉初時未在意,待坐得久了,驟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沉浸在那琴音之中,猶如猶如撥雲見日之感,散去了大半的郁氣。
陵玉連忙站了起來四下裏張望,她一路循着琴音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出了翠竹掩映之地,這才看到遠處一個白衣男子正背對着她正專注地撫琴。
她方才所聽到的琴聲,便正是對方當下所彈奏出來的曲子。
她駐足望了片刻,一曲終了,那人才悠悠停下了動作。
“你在此觀望了許久罷?”對方開口問道。
陵玉面上一怔,忙擺手道:“沒有,我只是被這琴聲吸引而來,不曾想過能彈出這般悅耳琴音之人,竟是您這般年輕的公子。”
“算不得什麽厲害。”那男子淡聲應了一句,便拿來一塊細布将琴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