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額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來,婁橫沒有遲疑, 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真棒!”歐洋揚眉一笑, 微染暈紅的兩腮處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來,清秀的眉眼格外賞心悅目。
作為獎勵, 他表現出了難得的大方, 毫不猶豫便将大半的零食塞到婁橫的懷裏。
盯着那唇裏隐隐露出的豔紅舌尖, 婁橫微微垂眼, 掩住那滲透開來的極深墨色。
他很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獎勵是什麽。
跳繩項目的決賽被定在第三天, 故而歐洋無比輕松, 吃了一整天的零食, 不時為班裏其他同學喝彩。
班裏出彩的運動員也冒出了不少來, 他興奮地臉頰通紅,鼓掌聲幾乎未停歇過。
直看得某人心裏不住撚酸,只得不時動手動腳, 占點小便宜聊以慰藉。
百米短跑的決賽上, 好歹身為體育委員, 楊佑也不至于為班裏蒙羞。
最後十米內,也不知道受到什麽刺激,他猛地加速, 超越了前方的人,沖破了終點線。
結束後, 楊佑也朝他們走了過來,蒙頭坐了下來, 悶聲不語。
顯然,楊冠軍的心情非常不美好。
察覺到他的情緒,歐洋往那邊挪了挪,毫不吝啬地誇贊道:“楊佑,你很厲害啊!”
許久,楊佑擡起頭,愁容滿面,老氣橫秋地長嘆道:“贏了又怎麽樣,輸了又怎麽樣,胡月還是在替那個第二名的小子叫好。”
一句話下來,歐洋明白了來去緣由,卻沒辦法如何安慰。
心一橫,他把手中的薯片推到了楊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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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兩人一邊嘆氣,一邊吃零食,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被無視,婁橫周圍的低氣壓已經籠罩了方圓幾百裏,眉眼漸冷。
可惜,歐洋和楊佑都是一根筋的低智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從體會。
一千米中長跑的決賽正好被定在下午,婁橫整裝上陣。
在最後的一段跑程,他扭傷了腳,比賽失利。
楊佑和陳才扶着他,往醫務室走去。
歐洋緊随在他們身旁,滿面焦急。
因禍得福,婁橫取得某些平日裏沒有的福利。
等待校醫替婁橫包紮完傷口,歐洋靜靜守候在一旁,其他兩人各自有事,先後離開了。
“比賽.....算最後一名吧。”
大概是腳傷的疼痛感傳了上來,婁橫面色稍顯蒼白,眉頭微皺。
叮,您好。
心機學霸婁同學上線中。
未來奧斯卡影帝上線中。
見他的模樣,歐洋心疼得一塌糊塗,拿出濕布,替他擦拭掉汗珠,而後柔聲安慰着:“沒事的,一場比賽而已,不怪你,你要快快好起來噢。”
“你渴了吧,我給你倒杯水。”
瞥見婁橫微滾的喉結,他急忙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
一着急起來,歐洋便忘了婁橫扭傷的是腳,不是手。
他自然地将杯口抵住婁橫的唇,小心地傾倒下去。
喂他喝完水,歐洋又想起什麽來,說道:“你乖乖呆在這裏噢,我去幫你把東西拿回來。”
說罷,他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望着不遠處步伐匆忙的身影,婁橫勾唇,露出一絲得逞的淺笑來。
因為小時候性格野,扭傷腳是常有的事,不至于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大傷。
不僅把某小傻子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來,還得以解決睡覺的麻煩。
一舉兩得。
至于比賽的冠軍什麽的,對婁橫來說,并不重要。
實際上,有什麽事情比得上自己的未來的睡眠質量甚至是幸福生活?
......
夜修結束,幾人攙扶着婁橫,在衆女生熱情的圍繞下,回到寝室。
原先,除卻婁橫那腫成大包的左腳外,一切都按着往常的秩序進行,各自洗漱洗澡,上床睡覺。
直到......
歐洋張開胳膊,攔在浴室門前,眉宇微揚,一字一頓說道:“醫生說你的腳不能沾水,所以你不能洗澡。”
“那怎麽辦?”婁橫斜靠在牆側,支撐着身體,挑眉說道。
抛出來的這句話難倒了歐洋,他皺眉想了想,雙目一亮,說道:“我去幫你打水,你擦一下身子就好。你今晚跟我睡,我不嫌棄你。”
待歐洋打了一盆熱水,放到婁橫面前時,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在婁橫的完美表演下,變成歐洋替他服務,擦拭全身。
大概,十幾年來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服務,婁大學霸可恥地那啥了,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
果真如陳才所說,一熄燈,宿管老師準時光臨306。
宿管老師舉着手電筒,刺目的燈光在整個寝室內晃來晃去,最後停駐在歐洋的床鋪上。
“4號床!回去。”宿管老師見到與昨夜相差無幾的情況,怒意頓起,吼出聲來。
他們樓棟的宿管老師是一個中年男人,幾乎時時板着一張臉,對待學生極為嚴厲,乖乖寶寶歐洋尤其怕他。
但考慮到身旁躺着一個病患,歐洋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展現一番男子氣概。
“老師。”
他擡起頭,目光夾帶着怯懦,依舊堅定地對上了老師銳利的目光,說道,“他的腿今天比賽的時候,扭傷得很嚴重,沒辦法爬到上鋪去,只能和我擠一擠,您能不能同意了?”
說罷,歐洋掀開一角的被子,露着那只包紮了幾圈的腳。
宿管老師微俯下頭,細細查看一番,古怪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問道:“那你為什麽不去他的床上睡”
一句問話,直接将歐洋噎住,低垂着頭,無從應答。
正當這時,陳才翻身坐了起來,定定地望着宿管老師,一本正經地胡說道:“老師,歐洋恐高,沒有辦法,他睡眠淺,留在下面也方便照顧婁橫。”
雖然都是借口的,但也讓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寝室裏,除卻他們的說話聲,便是楊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時發出的呼嚕聲,異常響亮。
“下不為例,好好睡覺!”
甩下一句話,宿管老師挪開手電筒,信步走了出去。
暗自松了一口氣,歐洋轉過頭,對着身旁人一笑,而後閉上眼睛。
睡眠漸深,似想起什麽,他猛地睜開眼,說道:“陳才,剛才謝謝你。”
......
又到周末,小貼心歐洋考慮到婁橫的腳傷比較嚴重,決定不回家,楊佑也留了下來。
周五晚,歐洋站在門口處,糾結許久,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小爸爸,我同學受傷了,我想留下來照顧他,這個周末不回家了。”
“好,照顧好自己。”
楊安言一頓,應允後,挂斷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轉身對着沙發上的男人說道:“兒子這周不回來了,說是同學受傷了,要留下來照顧。”
歐澤翻閱書籍的動作一滞,平淡地應了一聲。
意料之中。
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平靜,楊爸坐到沙發上,自顧自嘟囔道:“唉,小歐洋可能真的喜歡上誰了,連家都不回。”
“想去看看?”歐澤擡起頭,金邊眼鏡下的一雙眼平靜無波,問道。
楊安言擺擺手,說道:“不了,等小歐洋自己坦誠吧,我們也是這麽過來的。”
周六一早,歐洋正刷牙着,轉頭見楊佑已經收拾完畢,準備出門。
作為全寝室最嗜好睡懶覺的人,楊佑從沒見過淩晨七點的晨光,早起一趟可謂非常難得。
歐洋目含詫異,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問道:“這麽早,你去哪兒啊?“
“我約了人打籃球。”
匆忙穿上球鞋,楊佑頭也不回,随口答完,跑了出去。
歐洋在走道上擺出小桌子,翻開自己的數學練習,開始奮鬥起來。
沒過多久,他又折服于數學題的淫威下,轉而向旁邊的婁學霸求助。
婁橫坐在歐洋的身旁,飛快掃視過題意,說道:“這個步驟多餘了。”
說着,他直接握住歐洋拿筆的手,自然地挪動,劃掉了一道步驟。
歐洋默默點頭,目光卻聚在兩人相握的手中,耳尖微紅。
往旁微傾,婁橫似無意地轉頭講題,鼻間呼出的熱氣輕噴在歐樣的側臉上。
要相信,婁大學霸這一回真的沒有想要占便宜的心理,神色專注認真地講着題。
兩人之間隐約浮動着暧昧的氣息,歐洋努力提起神,将婁橫的話一句句停進耳朵裏。
耳邊是婁橫低沉磁性的嗓音,讓他不時走了神。
“歐洋!”
門外響起男生急切的喊聲,歐洋一驚,快速起身,往外走去。
婁橫躍上一抹不悅,也跟上前去。
楊佑神色鐵青,滿臉是血,鼻腔還不住地流着血,模樣頗為猙獰吓人。
乍一看到這幕,歐洋驚呼,愣在當場。
回過神來,他趕緊跑進寝室,拿出一塊冷帕,簡單地替楊佑止血。
“我們剛才和六班的人打球,他被籃球砸到臉了,醫務室今天關門。”那同學與歐洋一左一右,攙扶着楊佑,坐在了陳才的床鋪上。
打了一盆溫水,歐洋浸濕毛巾,擦拭掉楊佑臉上凝固的血跡,動作小心輕柔。
大概是傷勢不太重,楊佑休息一會兒後,血漸漸止住,原先鐵青的臉色也緩和下來。
“六班那個混蛋!”
他仰着頭,任由歐洋替他擦臉,也不閑着,開始破口大罵。
作者有話要說:
歐洋小時候體弱多病,是個标準的藥罐子,又被兩個爸爸保護得很好,所以單純,反應有點慢,換句話說有點傻,就是這樣的小歐洋。
歐洋:筆芯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