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他有個小徒弟

第10章 師父追來（二）

并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可怕，反而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心疼？

“師父，我錯了，不應該私跑到人間的。”月歌乖巧認了錯。

“師父并不是禁止你來此，只是你一直在谷裏待着，卻不知外面世界的險惡，尤其人心難測，你雖法術高深，但也萬不可用到人的身上，我教導你的都忘了麽？”蕭默語重心長，一向高冷的靈虛上仙也只有在她的面前如此話多。

月歌低着頭，不知道師父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她也不敢去看。

“師父，我想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我記得吃了點心，在荷塘邊吹風來着，不知怎的……”說着說着還覺得額頭微微發痛。

“中毒。”蕭默白了一眼。

“啊？中毒？我？……中毒！”月歌萬分驚訝。

“方才我看了一下，是你之前吃的什麽點心，裏面放了人間的毒。當我循着氣息找到你時，你就已經躺下了，後來看着一個女子鬼鬼祟祟的樣子圍在你身邊。

感受到了殺氣，我便把你帶過來了。”蕭默邊說着邊皺着眉，仔細回想那個女人的樣子。

聽着描述，月歌心裏大概有了想法，細數整個林府，視她為敵的不過就那一個，想及此，月歌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這個表情可沒逃過蕭默的眼睛，“我知道你要幹嘛，但是不可，天界不可對人界私自動刑，你……”

“哎呀，我知道的，我保證不用法術行不行，是她先惹的我，這份大禮總得還回去不是？”月歌笑說着。

慧兒啊慧兒，以前的各種刁難我可以視而不見，但竟想毒害我，那我可就得讓你知道知道得罪仙人的下場了……

勸服了師父要把自己帶回去的沖動，月歌又潛回了林府，這一次她沒有現身，只是隐了形，在一旁觀望……

大廳裏，林竹音一臉陰鸷看着下面瑟瑟發抖跪着的仆人，那是那麽第一次看見少爺如此憤怒。

“少爺，奴婢前幾天偶然聽見月歌跟一男子私下幽會，說是拿了東西就離開這裏，昨日打掃少爺書房的時候，發現少爺的水龍墜不見了，想來該是……” 慧兒欲言又止，但其間意味，大家了然。

林竹音皺了皺眉頭，“水龍墜丢失為何不及時告知我，反而到現在才說？”

“回……回少爺，水龍墜一直是少爺珍愛之物，若讓少爺知曉，定傷心萬分，慧兒……慧兒舍不得看到少爺傷心的樣子，就私自瞞了下來，想着自己将它找回……”說着豆大的淚珠噼裏啪啦掉落下來，嬌小的臉更顯得楚楚可憐。

林竹音聽着哭聲只覺得一陣頭疼，越發煩悶，“不許哭。”

慧兒住了聲，但依舊抽泣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們都先出去。”林竹音遣散了仆從，若有所思的敲打着桌面。

是夜，月歌潛入慧兒的房間，因為特殊的位置，她被老夫人賞了單間，這倒是方便了不少。

床榻上，慧兒緊閉着雙眼，額間細細密密的汗珠，嘴裏說些什麽，手心緊緊攥着被褥，忽然間大喊一聲睜大了眼睛。

“原來是夢啊……”慧兒長舒一口氣，忽然感覺一旁陰風陣陣，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慢慢轉過頭去，眼前的一幕已經讓她吃驚到發不出任何聲音……

“慧兒姐姐～我好恨啊～”月歌幽森的聲音響起，長發披散着，身上還穿着那天荷塘邊的水紅色長裙。

窗子不知何時被打開，一陣風吹過，長發四溢，青紫色的臉上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正邪笑着盯着慧兒……

慧兒牙尖打着顫顫，手上抓着被褥的力道更大了。

“月……月歌？你……你你你可別來找我，不是我害得你，是……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突然闖來林府，想要奪走我的一切，告訴你，我才是林府的少夫人，我……我才是……”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愣是吓暈了過去。

月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倒下的人，“這也太……弱了吧，我這也才剛開始呢……”

“玩夠了麽。”蕭默的聲音憑空乍現，讓月歌打了個激靈。

“師父，這可不賴我，是她太不經吓了，之前去地府玩的時候，比這可吓人多了。”月歌無奈道。

“打算什麽時候跟我走。”蕭默問道。

月歌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勉強開口，“我想先跟他道個別吧，畢竟是救了我的人，再說，要是我憑空消失了，也不好交代不是。”說着仰臉笑着。

蕭默從她的笑容裏看到了不舍，就是這個極其細微的感情，讓蕭默的心狠狠抽痛着。

蕭默最終還是準許了月歌的請求，但提出要隐形随她一起，月歌沒有反對。

消失了十天的月歌再一次出現在林竹音面前，這不禁是個好消息。

這十天裏，府裏的下人們眼睜睜看着少爺的消瘦，失神，有時在書房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也不喝，時而笑着時而抖着肩膀，誰都不敢上前勸說。

而平時不可一世的慧兒如今也不見了蹤影，聽說是因為在她房間裏發現了水龍墜，林竹音氣她空口誣陷月歌，再加之以前種種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欺淩，最後不顧老夫人的反對，将她逐了出去，并下令不可接近林府半步……

沒人知道她最後去了哪裏，只知道從那以後，慧兒便瘋癫無常……

現在，月歌完完整整現在林竹音面前，這讓他有了些不真實的感覺，手上卻控制不住的上前緊緊環抱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

“我還以為你丢了，我還以為……太好了，你沒事，回來了，回來就好……”林竹音顫抖着。

忽然一陣風吹過，帶着沙粒，進了眼睛。不适感迫使他松開了雙臂。

月歌朝窗外看了看，有些無奈……

“少爺，我沒事，只是想出去走走，路上遇見了師父，多聊了幾句。

然後我今天來是要道別的。”月歌斟酌着說辭。

“告別？為什麽……”林竹音有些呆滞。

“修行期滿，我要回家了。”月歌淡淡說着。

“是啊，你要回家了……你也要走了……”林竹音失了神。

“我能……去看你麽？”最後的挽留。

“對不起。”

告別了林府，月歌一路上有些安靜，蕭默也沒出聲，細想着那個叫林竹音的男人，那個氣息，總覺得有些熟悉，有些讨厭……

再次回到蒼月谷，月歌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開始像以前一樣修行，搗蛋……

再一晃神，已是亭亭玉立的二八年華。

“上仙大人啊～可要為小精做主啊～”桃花精掏出手帕捂臉哭訴着。

蕭默臉上毫無波瀾，算着這是這個月第二十八次告狀了……

“發生什麽事了？”還是照例問上一句。

“回大人，前幾日，靈域桃花經過八千年總算是開花了，小精本打算邀上三界神職前來觀賞，所不曾想到，一夜之間，桃花所剩無幾，傷心欲絕之下問了守花的精靈，說是月歌小仙摘了去，這不。實在沒辦法，便向上仙求助了。”桃花精邊說邊拭着淚。

還沒等蕭默發話，便見月歌哼着小調蹦跳着從門前經過。

“站住。”蕭默品着茶開口道。

月歌剎住腳，看了看大殿上跪着抽泣的桃花精，心裏了然了。

“師父。”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可知為何找你。”蕭默‘嚴肅’問道。

“徒兒知錯了。”月歌拜了禮，轉身看向桃花精，“花精姐姐，月歌知錯了，不該采那些花兒，不過……要是不采下來，怕是要鑄成大錯，到時候，花精姐姐可死罪難逃喽～”

“什麽？！”桃花精有些詫異，随後有些氣惱，“你生性頑皮，摘了仙花，說一聲道個歉我便也不能說什麽，但卻沒想到你會找這樣荒謬的借口，上仙大人，恕小精不能原諒。”

蕭默皺了皺眉頭看着眼前跪着的精怪，心裏念了個咒，有些不耐的說着：“花精且先回去罷，此間緣由本仙會給花精一個交代。”

蕭默下了逐客令，花精還想說些什麽，但看着上仙煩躁的眼神，識趣的退了下去。

“師父……我先走……”

“将事情說清楚。”蕭默正色道。

月歌微微嘆了口氣，“本來想解決完再告訴師父的，都怪那個花精，不就摘了幾朵花？”說着偷瞄了一眼師父的反應。

卻直直對上蕭默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哎呀，是這樣的……”

月歌口水滿天的動情講着，蕭默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

“當真？”蕭默給月歌倒了杯水。

月歌比他先一步拿了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當真！”

蕭默看着自己的被子在月歌手心裏握着，本來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唇，什麽話也沒有，反而心裏有些甘甜，自己又鬼使神差的拿過月歌放下的被子，喝盡了剩下的水滴……

月歌已是人間女子的二八年華，由稚嫩轉而亭亭玉立，容貌更是長開了許多，因為修仙道，辟谷吃露，身上更是仙氣十足，讓人久久不能回神……

“師父？”月歌伸手在蕭默面前揮了揮。

“嗯？”蕭默下意識回應着，又猛然省起，想着自己的失神，臉上染了些久違的紅暈。

“若真是如此，便交由你負責，算是今年的考核吧，若是考核通過，便準許你入神職。”蕭默輕咳一聲。

“真噠！謝謝師父！”月歌異常興奮，一把撲到蕭默身上，緊緊環抱着。

蕭默滿眼柔水的揉着月歌的頭發，覺得小姑娘真的長大了許多。

忽然感覺腿間一絲柔軟，蕭默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瞬間想到了什麽，滿臉不自在的通紅，壓了壓聲音，将月歌輕推開，“月歌長大了，便不可與師父如此親昵，引得人家笑話。”

“誰想笑話就笑話去，我可不怕，月歌就喜歡在師父身邊，跟師父撒嬌。”月歌嘟了嘟嘴，再一次撲到蕭默懷裏。

蕭默有些無奈，卻又十分開心的揚着笑。

天界，瑟錦在自己府裏呆坐着，看着眼前的銅鏡。

“仙子，天帝來看你了。”侍從通報道。

瑟錦眼睛動了動，再沒有別的反應。

天帝看到自己最鐘愛的女兒這般景象，心裏甚不是滋味。

“瑟錦啊，聽宮裏的人說，你過了辟谷還是不肯食露，為父有些擔心啊。”天帝有些傷痛。

“父親，我做錯了什麽？”瑟錦毫無生氣的質問着。

“我不過是喜歡他，想接近他，可我并沒有想傷害他，明明是那個月歌下的藥，為什麽她沒有受罰，而我偏偏要在這裏軟禁着，十年對女兒來說只是眨眼瞬間，但女兒不甘心啊！父親知不知道，女兒不甘心啊！！！”失聲哭泣，胡亂拉扯着天帝的衣角。

“瑟錦，你還不明白麽，你最大的錯就是喜歡上那個人。”天帝伸手抱着瘋狂的女兒，有些無奈，有些心疼。

“雲初本不是經世之人，天地混沌之初便出生，生來便沒有情根，注定無情之人。”天帝回憶着，“可後來，因為我将他放逐人界躲避天劫，致使他結識人間女子，抽了一魂種了情根，并未此付出無法挽回的代價。”

“從那時開始，他的眼裏便不會有別的女子，也不可能有其他女子。”天帝說着有些唏噓，說起來也有他的一份責任。

“那月歌呢？在上仙眼裏月歌是怎樣的存在？”瑟錦定了定神，有些安靜下來。

“這就不曾得知了，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

蒼月谷，月歌的身影到處流竄着，八年前剛回到蒼月谷的月歌意外的有些安靜，從前的她一定要抓一只蒼鳥系在石頭上，讓它待在自己身邊，陪她修煉新的法術。

而現在鳥兒就在身邊，她也只是擡眼看一看，便沒了聲響，安靜的山谷因為月歌的再次歸來變得生氣起來，卻沒想到一股熱血終究放涼了……

八年的沉澱，八年的恢複，混世魔王終于再一次“覺醒”，谷裏的精怪雖然被折騰的九死一生，但依然無比開心幸福，月歌也是在他們的注視下成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