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場
楊語拉了下喻栖的胳膊, 小聲問她:“那邊坐着的那個是小表弟嗎?”
喻栖一愣:“什麽?”
葉珩冷哼一聲。
喻栖:??
她伸着脖子仔細看了半天, 驚道:“咦, 那不是稻稻嗎。”
葉珩牙根一緊,一字一頓問道:“你叫他什麽?”
“稻稻啊。”喻栖拉了楊語給她介紹, “周稻,周醫師,我在醫院認識的。他怎麽會來我們的同學會呀?”
“是嗎?”楊語摸了摸後腦勺,“我看他背影跟小表弟挺像啊。”
喻栖喊了聲:“稻稻!”
周稻扭頭看着他們笑了一下, 沒應。
旁邊幾個女生嘀咕:“這人誰啊, 我怎麽沒印象了?”
“周稻, 我記得啊, 跟楊語應該一個班的。”
“他好帥啊……楊語班上有這號人嗎?”
“應該沒有吧?”
“……”
楊語:“咦……”小表弟名字叫什麽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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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給我。”葉珩突然開口。
被他搭話的女生愣了一下,從旁邊拿起話筒給他, 小聲說了句:“這首歌是阿南點的。”
阿南,就是那個不知道為什麽特別針對楊語的女生啊。
葉珩眉毛一挑, 随口說了句“謝謝”, 接過話筒, 跟着阿南一起唱:“就像來不及許願的流星,再怎麽美麗也只能是曾經。”
周稻扭頭看向他們。
他動了動嘴, 喻栖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葉珩看見了,他說——幼稚。
葉珩跟他對視一眼, 繼續唱:“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 但親愛的那并不是愛情……”
周稻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他跟身邊的人說, “出去抽根煙。”
他身邊的人看起來跟他很熟,驚訝地說:“你不是戒了嗎?”
周稻沒接話,盯着那人看了幾秒。
那人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哦哦哦我懂,戒煙難啊,去吧去吧。”
周稻出去了。
葉珩唱得更帶勁,像是恨不得把聲音傳到整個ktv:“就像是精靈住錯了森林,那愛情錯的很透明——”
喻栖莫名感覺有點在意。
應該是屬于研究人員的直覺,她覺得周稻身上有什麽事情需要她去探索。
很危險,但絕對值得。
喻栖小聲對楊語說:“我出去上個廁所。”
楊語揮揮手:“去吧去吧。”
剩下的人裏有人起哄,說什麽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具體怎麽玩喻栖也沒聽清,她從包間出來了。
遠遠地就看見周稻靠着牆壁,一臉憂愁的樣子。
意料之中煙霧缭繞的畫面沒有出現。
周稻仰着脖子,喻栖看見他形狀好看的喉結,微微隆起的鎖骨,再往下是隐約起伏的胸脯。
他嘴裏含着的不是煙,而是根棒棒糖。
喻栖眨眼,喊了聲:“稻稻。”
周稻偏頭看她:“嗯?”
喻栖晃到他身邊,笑眯眯地問:“原來你跟我是同學?”
“嗯。”周稻說,“你失憶了?”
喻栖:“……沒有啊?”
“真狗血。”周稻嗤了一聲,臉上挂着自嘲的笑,“唯獨不記得我,不是失憶是什麽?”
其實很多事情都不太記得清了,包括這次同學會的細節……
當然這種事情喻栖也不好跟周稻說。
她看着地面,晃了晃腿,小聲說:“那你跟我講講呀,沒準你一講我就記起來了。”
周稻咔嚓一聲咬碎了嘴裏的棒棒糖,随手把棒子丢在旁邊的垃圾桶裏:“自己想。”
喻栖瞪着他寬闊的後背:“你倒是提醒我一下呀!”
“你的同學不都提醒過了。”周稻冷淡道。
他忽冷忽熱的态度實在明顯,喻栖氣不過,非要跟他扯點什麽,走上前去問他:“你不是抽煙嗎,怎麽出來吃糖了?”
“沒帶煙。”周稻瞥了她一眼。
他看見她兩邊露出的半根鎖骨,還有鎖骨下方暗紅色的小痣。
真可愛啊。
周稻朝着她伸出手。
喻栖警惕地看着他,卻沒有後退半步,只在心裏尖叫:[啊啊啊他要幹嘛!]
系統:[……宿主你怕成這樣怎麽沒躲?]
喻栖:[我敢躲嗎?你想想他對我的信任值!]
系統:[……]
喻栖沒躲,好在周稻也不算太過分。
他的指尖在碰到喻栖的前一秒停了下來,隔着一點點空氣,指着喻栖的那顆小痣。
喻栖動也不動,周稻勾唇,輕輕碰了一下那顆小痣。
“給你一個提醒吧。”周稻笑着說,“我親過你這裏。”
喻栖:“……什麽?”
“你那個時候喜歡用草莓味的身體乳。聞起來很甜。”周稻又碰了一下那個地方。
他笑得眉眼之間皆是風情,聲音沙啞,指尖微顫:“皮膚很滑,像奶油,又像果凍。”
喻栖:“……”操。
他這樣算不算性騷擾啊?
系統:[算他媽勾引吧!]
“提醒過了。”周稻說,“想起來了嗎?”
喻栖:“想起來了。”
周稻:“嗯?”
喻栖:“我應該是失憶了。”
周稻:“……”
他收回了手指,臉上的失望幾乎掩蓋不住。
原本風度翩翩又風情萬種的笑容也裝不出來了,冷着一張臉,只能扯出非常難看的笑容:“有意思嗎?”
喻栖:“啊?”
他朝着喻栖逼近兩步,按着喻栖的肩膀往前一推。
喻栖的後背差點貼上牆壁。
周稻撐着牆壁咚了她。
他低頭看着喻栖,頭發也跟着垂下來,喻栖一擡頭,就能完全看見他上挑的眼尾,濃密的睫毛,顏色偏淺的眼瞳,還有一顆淚痣。
喻栖緊張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周稻的眼神像最兇悍的捕食者,他舔了舔唇,問:“喻小栖,我可以吻你嗎?”
恍惚之間。
喻栖好像捕捉到了什麽畫面。
像是在學校的醫務室,她靠在病床上,龇牙咧嘴的喊着疼。
周稻也是如此,附身在她的面前,問:“喻小栖,我可以吻你嗎?”
只是當時的周稻,眼神裏溢滿了澄澈的感情,還摻雜着幾分卑微的渴望。
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喻栖軟軟的一巴掌按在他臉上,笑眯眯地說:“不可以。”
周稻抓住她的手腕拉開,反按到她的頭頂,眼神變得更為狠戾:“你果然還記得——”
喻栖:“……沒有啊。”
“這樣耍我很有意思嗎?嗯?”周稻說着湊得更近,“是覺得我真的不會生氣嗎?覺得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他的嘴巴裏有一點酒味,還有剛剛吃的棒棒糖的甜味。
是草莓味的棒棒糖。
喻栖掙紮了一下,掙不開,只能嘆口氣說:“我真不記得了,你看我是會玩這種無聊游戲的人?”
周稻眯眼:“嗯?”
“周醫師,你很忙我也很忙,我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喻栖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能想起來,我會跟你說的——就像剛剛,你說的那句話,我确實有點印象。”
周稻放開了喻栖的手。
喻栖也有點氣,扭着手腕故意激他:“那句話我說不定也聽過好幾次,有印象完全不奇怪。”
周稻握緊了拳頭。
喻栖扭頭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內心忐忑地對系統說:[操。我真是小看他了——不對,我真是小看我自己了。]
系統:[啥玩意?]
喻栖:[我估計跟周稻以前真認識。]
系統:[你才知道啊。]
[……]喻栖沉默了一下,[我得趕緊回去看一下他的資料,不然啥也不知道,太被動了。]
系統:[別怕,有我呢!]
喻栖:[你有什麽用?]
系統:[我可以跟你聊天用啊!]
喻栖:[……]
她不再跟系統鬥嘴,一路小跑回了包間。
剛進去,還沒來得及坐下,包間門又被推開。
周稻竟然還回來了。
喻栖都有點于心不忍,心說她年輕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麽事兒啊,為什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喻栖正要坐下,周圍起哄的聲音變得更響。
“哎,喻姐回來了!”有個男的喊道,“阿珩啊,楊語你不親,喻姐你總要給面子親一口吧!”
喻栖:“……什麽?”
“我們真心話大冒險。”楊語說,“葉珩輸了,他們讓他親身邊的異性。”
葉珩另一邊是個男的,身邊的異性,可不就是楊語嗎。
自家的白菜怎麽能被隔壁的豬給拱了?
喻栖一屁股坐下來,瞪眼看着葉珩:“你敢!?”
葉珩忍住笑意:“嗯,不敢。”
喻栖滿意地點點頭,說:“他慫了不敢,玩不起。你們繼續玩吧。”
那男生說:“不對啊,喻姐,你坐這兒,他不是該親你嗎?”
喻栖:“……”
“你再問他敢不敢啊!”那男生起哄。
喻栖:“呵呵,你敢嗎?”
葉珩的笑快要忍不住了,整個人都變成了震動模式:“嗯,我敢。”
喻栖:“……”
“就親臉。”葉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