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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順便告白 (1)

趙嘉茂的死因已經查的七七八八, 果然和戴維爾沒有什麽關系, 不過因為戴維爾有個喜歡吃人痛苦的變态嗜好, 所以理所當然的被懷疑了一次。

趙嘉茂的事情雖然查清楚了, 但是大家仍然還不知道，趙嘉茂是怎麽變成鬼胎的。

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着這些“自殺”的孩子，然後引導他們變成了鬼胎……

今天是周日，不需要上班, 安陽杵着腮幫子，坐在筆記本電腦前, 一邊冥想, 一邊盯着自己的代購小店。

代購小店生意異常紅火，不過多半都是非人的代購生意，普通人的生意占得比例真是少之又少。

安陽托着腮幫子，側頭看了一眼，北冥十四坐在沙發上，正在放天線寶寶看, 鏡靈也坐在一邊，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認真的看着電視，看的特別投入。

相對于鏡靈, 北冥十四看的就不是很投入了，竟然沒有認真看電線寶寶，而是拿着手裏的手機, 不知道在幹什麽。

“嘀嘀嘀——”

正好這時候電腦響了，有買家信息進來。

whs1965：您好，我剛拍了一個訂單，請幫我修改一下郵費。

whs1965：請發順豐快遞。

安陽趕緊看了一眼拍下來沒有付款的訂單，拍了三瓶舅舅從荷蘭帶回來的奶粉。

姓名叫做王慧施，地址寫的是本市一中的學校地址。

安陽定眼一看，這不就是趙嘉茂的班主任，那個被采訪了兩次的高級教師王老師麽？

那個王老師的确叫這個名字沒錯，而且地址還是市一中的，那就更沒錯了。

安陽沒想到這麽巧，趕緊給王老師改了快遞費。

店主：好的，已經幫您備注上了，發順豐，今天就會發貨

whs1965：嗯，謝謝。

店主：不客氣，很高興為您服務

安陽搞定了這個訂單，順手就去把三瓶奶粉打包一下，放進箱子裏，然後給快遞小哥發一個信息，請他今天過來取件兒。

安陽搞定好了這些，就看到北冥十四還在拿着手機。

安陽走過去看了一眼，還以為他在玩貪吃蛇游戲，結果仔細一看，并不是貪吃蛇游戲，而是一個聊天群。

北冥十四拿着手機，正在和群裏的人聊得火熱。

安陽：“……”

安陽一臉迷茫，北冥十四還會玩群聊？這個平時說話都嫌麻煩的面癱，竟然還會玩群聊？

難道真是個悶騷？

安陽走過去，探頭看北冥十四的手機，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個孕婦提供的閨蜜群。

群裏好些人都是那種常年不孕不育的女性，在一個群裏互相交流。

不過就在不久之前，大家都說喝了大仙的藥很靈，有好幾個女性全都懷孕了，她們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懷的是鬼胎。

安陽不看還不要緊，一看登時都懵圈了，群裏的人竟然都在圍觀北冥十四。

畢竟北冥十四的身份是男性，這個群裏突然進來一個男人，被圍觀是很正常的。

倒轉時光：哇！你的老婆很漂亮啊！

小夜曲：是啊，是模特麽？

小夜曲：看起來身材好好的樣子！

summer：怎麽保持身材的，我也想學學！

安陽一陣迷茫，老婆？

北冥十四的老婆是誰？

北冥十四正好擡起頭來，看着安陽，笑了笑，說：“老婆，你來了？”

他說着，舉起手機來給安陽看。

北冥十四剛才進群，一堆人想看北冥十四的老婆長什麽樣子，于是北冥十四勉為其難的“爆了照”，順手把安陽上次參加模特真人秀的時候，穿女裝的照片爆了出去……

安陽：“……”我……

安陽登時一陣語塞，感覺有什麽東西卡在喉嚨裏，如果安陽開口，絕對能把北冥十四罵飛。

安陽瞪着眼睛，說：“什麽時候保存的這種照片！拿來，我要銷毀！”

北冥十四站起來，然後把手一伸，雖然安陽的身材已經是高挑的類型，但是八厘米的身高差不是逗着玩兒的，妥妥的碾壓。

安陽根本夠不着北冥十四手裏的手機，氣的一蹦一蹦的，突然覺得一米八的自己，簡直就是個矬子！

安陽一蹦一蹦的去夠北冥十四的手機，北冥十四順勢将安陽摟在懷裏，挑嘴一笑，說：“老婆，這是投懷送抱麽？”

安陽去夠手機，難免要和北冥十四撞在一起，自然就撞在了北冥十四懷裏，這麽一看，的确挺像是投懷送抱的。

安陽臉上一辣，瞪着眼睛說：“我是你老公！”

北冥十四一笑，笑的像個小天使一樣，露出那甜甜的小酒窩，低聲說：“嗯，老公。”

“轟隆——！！”

安陽一瞬間懵了，因為這磁性的聲音，配合着甜甜的小酒窩，簡直直戳安陽心窩，一瞬間有一種飄飄然，膨脹的要炸裂的感覺，總覺得特別酸爽。

北冥十四順勢在安陽的嘴唇上快速的一親，又笑了笑。

鏡靈還坐在一邊，天線寶寶都不看了，眨着大眼睛歪着頭，看着北冥十四和安陽秀恩愛，塞了一嘴狗糧還不自知，拍着手，嘟着嘴巴說：“親親！親親！麽麽麽！”

安陽有點不好意思，雖然鏡靈似乎不是很懂這些，但是被圍觀仍然不是很好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嘟嘟”一聲，群聊天又來了。

倒轉時光：你們結婚多久了？還沒有孩子。

安陽：“……”

北冥十四為了調查這個聊天群，自己混了進去，還給自己“配備”了一個老婆。

北冥十四見到信息來了，就像模像樣的打字。

安陽抱臂，不屑的坐在一邊，瞪着眼睛盯着北冥十四“釣魚執法”。

大家聊天很熱烈，北冥十四就把壬十九和阿彥查的群資料拿出來，然後一個一個對着這些人看。

嘟嘟嘟——

小夜曲：哎對了，向日葵，你不是也找大仙求藥去了麽？你懷孕了沒有？

那個叫做向日葵的沒有立刻回話，剛剛還在，突然就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才再次出現，好像是去忙別的事情了。

小夜曲又問了一遍，向日葵是不是懷孕了。

向日葵：沒有

她說完又消失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北冥十四拿着資料，一個一個對這些人的身份。

安陽坐在旁邊，無聊的圍觀，結果突然“啊！”了一聲，指着那個叫做向日葵的，說：“這……這是趙嘉茂的那個班主任王老師？”

資料上寫的清清楚楚，網友向日葵的真名叫做王慧施，在市一中做老師。

安陽認識這個王老師，之前看過他的兩個采訪，去校園開放日的時候，王老師也在，最重要的是，她是趙嘉茂的班主任。

王老師剛剛還在自己的代購小店裏，買了兩瓶荷蘭的奶粉，是個嬰兒喝的那種。

安陽說：“這個……這個王老師沒有懷孕，買什麽奶粉？難道是送給朋友的？”

而且根據王老師的信息，這個王老師是1965年的，那麽也就是說，王老師今年已經53歲了。

雖然王老師看起來像是四十多歲的人，但的确已經五十三歲了，畢竟王老師是正高級教師，教師資格也是要熬年頭的，肯定不年輕了。

這個年紀，群裏的人還在問王老師懷孕了沒有？

雖然安陽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結過婚，但是仍然知道，這個年齡還在讨論懷孕的問題，好像有點奇怪。

就算退一步說，王老師不在乎自己是高齡産婦，非常想要一個孩子，但是她剛才說自己沒有懷孕，卻買了奶粉，這是什麽意思？

安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安陽把這個事情跟北冥十四說了一遍，北冥十四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後立刻打電話給壬十九，說：“查一查這個王慧施。”

“好，老大。”

安陽和北冥十四只等了一會兒，壬十九已經查到了這個王慧施。

王慧施是老師，資料很好查，并不怎麽隐蔽。

壬十九說：“王慧施今年五十三歲，離過婚，現在是單身的狀态。”

安陽詫異的說：“單身？”

單身還在讨論懷孕？

在那個群裏的女性，都是迫切想要孩子的人，王老師一個離婚的單身女性，混在這個群裏幹什麽？

王老師不只是一個單身的離婚女性。

壬十九又說：“這個王慧施，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兒子……”

王慧施是博士出身，沒有留在學校任教，而是出來做了中學老師，因為是博士出身，王慧施七年就拿到了高級教師的資格證，很多學校都想要挖王慧施過去任教，擴充他們的教學團體。

王慧施很早就結婚了，有一個兒子，丈夫是生意人，一般工作很忙，王慧施又是個工作狂，總是在學校加班，晚上很晚才會回家。

兩個人都不怎麽管孩子，但是王慧施要求孩子很多，他要求自己的兒子每次考試必須得第一，畢竟是高級教師的孩子，不能丢臉。

兒子從幼兒園開始，就是第一，一直占據着學霸的光環，後來上了市一中，就是王老師任教的學校，以第一的成績，考進了高中部。

就在王老師的兒子高三的這一年，第一個學期的期中考試，王老師的兒子失利了，從第一名的成績，跌倒了第三名的成績。

王老師得知了成績，把兒子臭罵了一頓，而且還打了一頓，告訴他這種小考都不能考到第一，不配做自己的兒子。

壬十九的嘆氣聲從手機裏傳出來，說：“你們猜怎麽樣？”

安陽說：“怎麽樣？”

壬十九感嘆的說：“那孩子就跳樓了，從教學樓頂上跳了下來，當場死亡！”

安陽吓了一跳，震驚的說：“跳、跳樓了？就為了一個學期的期中考試？！”

期中考試，還不是期末考試！

安陽已經是大學生了，而且馬上要大學畢業，他上學那會兒，成績不是特別好，但是也不是特別差的那種，舅舅從來沒有苛刻的要求過安陽。

所以安陽根本無法理解這種，為了期中考試就跳樓的心情。

這到底有多絕望？

而且對于安陽來說，第一名和第三名，都已經是超好的成績了。

壬十九說：“王慧施的兒子死了之後，她丈夫就跟她離婚了，到目前為止，王慧施都是單身，并沒有孩子。”

安陽說：“奶粉是怎麽回事兒？她身邊有什麽朋友，最近要生孩子麽？”

壬十九奇怪的說：“我查了查她的交際圈，她的交際圈很窄，除了學校就沒有朋友了，其實她的性格在學校裏也沒什麽朋友，頂多是同事，但是同事裏也沒有懷孕或者要生孩子的情況。”

那買奶粉幹什麽？嬰兒奶粉，自己喝麽？

安陽摸着下巴說：“有點奇怪。”

北冥十四說：“再去查查這個王慧施，把她的資料全都挖出來，一點兒也不要落下。”

“好，我馬上就去。”

周一的時候，安陽和北冥十四要去上班，兩個人吃了早飯，就準備出門了。

鏡靈還在吃早飯，一大早上，一邊吃早飯，一邊看天線寶寶，生活真是惬意的不得了。

安陽抽了一張餐巾紙，給鏡靈擦了擦臉上的雞蛋液，鏡靈喜歡吃單面的煎蛋，沒有凝固的蛋液都蹭在了肉嘟嘟的小臉頰上，超可愛。

鏡靈變化的外形超可愛，臉頰軟軟的白嫩嫩，好像嫩豆腐一樣，就是沒有酒窩，其實安陽想和鏡靈商量一下，變出個酒窩來看看，還要變出一對酒窩。

這樣一來，甜度絕對超過北冥十四。

不過安陽還沒來得及建議鏡靈，已經被北冥十四一把抓住，拽着他出門，說：“上班要遲到了。”

安陽：“……”

鏡靈眨着大眼睛，看着北冥十四和安陽出門，還使勁擺了擺手，嘴裏說：“拜、拜拜！”

安陽和北冥十四出了門，鏡靈吃了早餐，端着盤子，蹦蹦噠噠的跑到廚房去，把盤子放在水池裏，歪着頭眨了眨大眼睛，準備洗盤子。

“咔嚓！”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似乎有動靜，是開門的聲音。

鏡靈眼睛一亮，立刻抛棄了手裏的盤子，歡快的蹦到大門邊，打開大門，探頭往外一看。

是戴維爾！

戴維爾一身西裝，穿戴整齊，已經準備出門了，他手裏拎着一個畫箱，看這樣子是準備去湖邊寫生。

鏡靈扒着大門，探頭往外看，對着戴維爾眨眼睛，笑着說：“叔、叔叔！”

戴維爾：“……”

戴維爾看到鏡靈，就想到那天學校開放日，自己尴尬的一幕。

本以為鏡靈非常迷戀自己，哪知道是戴維爾想多了，鏡靈心目中最好看的人并不是戴維爾，而是北冥十四，而且還非常誠實的說了出來。

戴維爾現在還記憶猶新，不止如此，上次鏡靈捅刀不夠，現在自己又變成叔叔了。

戴維爾上下打量了一下鏡靈，鏡靈看起來年齡不是很大，而自己……

叫叔叔其實也挺正常。

戴維爾看了一眼鏡靈，沒打招呼，準備轉身離開，直接按了電梯，走進電梯準備下樓。

鏡靈一看，登時蹦起來，一下竄進電梯裏，眼看着電梯門緩緩關閉，鏡靈松了口氣，站在戴維爾身邊，仰着頭看着他傻笑。

鏡靈還是那天少年的模樣，一臉傻笑的跟着戴維爾下樓，然後一路跟着戴維爾走到花園的湖邊，看着戴維爾支起畫板，擺弄自己的畫具，仍然一臉傻笑。

戴維爾有些無奈，示意鏡靈說：“靠邊一點兒，不要打擾我寫生。”

鏡靈聽了，一臉誠懇，使勁點了點頭，就往旁邊站了站。

很快有人來找戴維爾，今天來的并不是哪個絕望痛苦的孩子，而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女模特的女人。

竟然就是趙嘉茂的後媽，懷着鬼胎的那個女模特。

女模特走過來，看到戴維爾一臉驚喜，說：“戴維爾，真是你，咱們太有緣了，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那女模特和戴維爾一臉很熟悉的模樣，其實她之前給戴維爾做過一次模特，不過戴維爾喜歡那種悲傷絕望的眼神，并不喜歡這種野心勃勃的眼神。

女模特想要戴維爾給自己畫一張畫像，戴維爾本來想拒絕的，不過轉頭一看，就看到了鏡靈。

鏡靈蹲在地上，一臉誠懇的看着戴維爾。

戴維爾登時又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那天鏡靈“羞辱”自己的場景，對于惡魔來說，臉真的很重要，不是臉皮，而是顏值。

惡魔有自己的美學，最痛恨的，恐怕就是別人說他們醜陋了，戴維爾本來自信滿滿，結果被鏡靈一刀戳在膝蓋上……

戴維爾眼睛一動，頓時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登時把女模特迷的暈頭轉向。

戴維爾笑着說：“請坐，是我的榮幸。”

那女模特立刻坐下來，戴維爾笑了一聲，側頭又去看鏡靈，鏡靈還是蹲在旁邊地上，一邊扒着手邊的土，一邊仰頭看着戴維爾。

見戴維爾看過來，立刻揚起一個大大的甜甜的笑容。

戴維爾：“……”

鏡靈不是迷戀自己麽？為什麽自己給別人畫像，鏡靈一點兒也不吃醋？

戴維爾覺得，或許自己再和鏡靈有什麽交集，可能就不需要找什麽痛苦悲傷憤怒的氣息來填飽肚子了，因為已經可以完全自産自銷了……

戴維爾忍着氣，給女模特畫像，鏡靈就蹲在一邊傻笑，似乎覺得戴維爾畫畫很新鮮，自己也找了一根木棍兒，在地上畫畫。

等戴維爾給女模特畫完了畫像，已經兩個小時之後了，一會兒就可以吃午餐了。

戴維爾轉頭一看，鏡靈還蹲在那裏，托着腮幫子，對着自己傻笑，一臉天真的模樣。

戴維爾有些無奈，女模特還相跟他攀談，戴維爾已經說：“不好意思，我還有要緊事，畫送給你，請你先離開吧。”

那女模特登時有些尴尬，但還是假笑着把畫拿起來，說：“真是太謝謝你給我畫像了，那我下次請你吃飯，戴維爾先生一定要賞臉呀。”

戴維爾敷衍的擺了擺手，很快讓女模特離開，然後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鏡靈。

鏡靈仰起頭，還是對着戴維爾傻笑，地上的土都蹭在了鏡靈的臉上。

奶白色的臉蛋上，蹭得灰撲撲的，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愛和俏皮。

戴維爾一瞬間有些晃眼，他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悲傷、憤怒、絕望、痛苦的表情和氣息，畢竟惡魔以這些為食。

然而這一瞬間，當看到鏡靈那種無憂無慮，又純真的目光的時候，戴維爾突然有一種恍然，這樣的表情，其實也并不醜陋……

反而讓心髒有些微妙。

戴維爾咳嗽了一聲，對着鏡靈招手。

鏡靈就像是小寵物一樣，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颠颠的跑過來，因為蹲的時間太長，一個踉跄，差點直接栽在地上。

戴維爾連忙一撈，将鏡靈一把撈在自己懷裏，說：“小心點。”

鏡靈擡起頭來，對着戴維爾傻笑，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戴維爾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什麽，說：“給你一次機會。”

鏡靈一臉迷茫，歪着頭看戴維爾，不知道戴維爾在說什麽。

戴維爾淡淡的說：“我和北冥十四，誰最漂亮？”

戴維爾問出之後，登時有些後悔，自己是惡魔，又不是白雪公主裏的老巫婆皇後？為什麽要問這樣幼稚的問題？

鏡靈眨眨大眼睛，一臉真誠不做作，毫不猶豫，脆生生的回答說：“北北！”

戴維爾：“……”很好。

戴維爾沒有說話，因為他感覺自己一開口，可能會丢惡魔的臉，讓惡魔顯得很沒有品味。

他拿出手機，直接撥打了安陽的電話。

“喂？”

安陽很快就接了起來，詫異的說：“戴維爾先生？”

戴維爾淡淡的說：“安陽，你們家鏡靈一直跟着我，妨礙我工作了，請問什麽時候能把他領回去？”

安陽一聽，原來是鏡靈跑出去搗蛋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安陽總覺得惡魔先生說話的時候，有一種“生無可戀”的錯覺？

一定是搞錯了，能讓惡魔先生生無可戀的，估計還沒在這個世上出生呢。

安陽連忙說：“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北冥正好在出外勤，你現在在哪裏？我們過去把鏡靈接上。”

戴維爾打聽了一下安陽的位置，就說：“路口的便利店見吧，我把鏡靈送到那裏去。”

“好好，太謝謝你了。”

安陽說：“真不好意思，鏡靈給你添麻煩了。”

戴維爾心裏笑了一聲，麻煩沒有，添堵倒是很多。

戴維爾挂斷了電話，準備帶鏡靈去和安陽彙合，結果一回頭……

精靈不見了！

鏡靈剛剛還在旁邊，一眨眼就不見了，只是打電話的功夫。

戴維爾趕緊站起來，在四周尋找，繞過湖邊的噴泉池，一轉彎就看到了鏡靈。

不過鏡靈不是一個人。

身邊站着兩個好像人口販子一類的男人，那男人一臉猥瑣，遞給鏡靈一個少女粉的棉花糖，說：“小弟弟，哥哥家裏有很多好吃的呦，要不要跟哥哥走？”

另外一個男人小聲說：“這行麽？”

第一個男人說：“嗨，有什麽不行？你看他，長得好看，但是傻兮兮的，說不定智商有問題，咱們把他弄走，準能賣個好價錢。”

鏡靈的确一臉傻兮兮的，真誠的看着那個棉花糖，粉粉的很漂亮。

鏡靈立刻把棉花糖拿過來，說：“漂釀！”

他說着，又看向其中一個人口販子，笑着說：“漂釀！”

戴維爾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鏡靈對一個人口販子說“漂釀”，鏡靈在稱贊一個人口販子！

戴維爾突然覺得，今天還沒有“狩獵”，但是已經吃飽了，雖然惡魔不是綠色植物，但是戴維爾已經學會了“光合作用”，自産自銷的怒氣，已經完全把自己填飽了。

戴維爾：“……”鏡靈是不是對“漂釀”有什麽誤解？要不然就是“漂釀”的底線太低了。

那兩個人口販子見鏡靈一笑，更是蠢蠢欲動，伸手去抓鏡靈，鏡靈也不知道躲。

戴維爾當即兩步跨過去，“啪！”一聲揮開那兩個男人的手。他身材高大，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又是外國人，五官深邃立體，輪廓非常硬朗，別看平時微笑的時候顯得紳士又溫柔，但那都是惡魔賴以生存的“假象”罷了。

戴維爾眯起眼睛，一雙湛藍色的眼睛裏充斥着暴怒和危險，冷笑了一聲，說：“滾開。”

那兩個男人仿佛中邪了一樣，吓得渾身發抖，慘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就滾開了。

鏡靈舉着棉花糖，一臉迷茫的看着戴維爾和那兩個逃走的“漂釀”哥哥，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戴維爾看着他的表情，都要氣炸了，拽着鏡靈的手腕，将他的棉花糖不客氣的丢在垃圾桶裏，帶着鏡靈出了公園，往碰頭的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就在高架橋附近，兩個人站在便利店外面，等着安陽和北冥十四過來接鏡靈回去。

鏡靈揪着自己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戴維爾，笑起來甜甜的，說：“漂釀！喜、喜歡……”

戴維爾低頭看了一眼鏡靈，鏡靈一米六的身高，比他的下巴還低一點，看起來特別嬌小無害。

戴維爾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怎麽看這個嬌小無害的少年，也沒有惡魔喜歡的痛苦和悲傷。

戴維爾輕笑了一聲，說：“謝謝你的喜歡，不過很可惜……”

他說着，拍了拍鏡靈的頭發，又說：“在這別動，一會兒安陽和北冥十四就來了，我先走了。”

戴維爾說完，直接轉身離開了。

鏡靈看着戴維爾的背影，歪了歪頭，一臉迷茫。

戴維爾還以為自己拒絕了鏡靈的“表白”，鏡靈會流露出一絲絲傷心的情緒，結果……

沒有，什麽也沒有。

鏡靈可能都不覺得那是表白，也不覺得那是拒絕……

鏡靈嘟了嘟粉嫩的嘴唇，見戴維爾離開，自己也蹦蹦跳跳的轉身跑掉了。

“啊、福蝶！小……福蝶！漂釀！”

正好有一只小蝴蝶飛過去，鏡靈立刻就把戴維爾忘在腦後，蹦跳跳的追着小蝴蝶，往旁邊的高架橋上跑去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開車到便利店的時候，戴維爾不在，鏡靈也不在。

安陽着急的說：“人呢？怎麽都不在？是還沒來麽？”

北冥十四說：“給戴維爾打個電話問問。”

安陽趕緊拿出手機給戴維爾打電話，戴維爾一聽鏡靈不見了，吓了一跳，第一個念頭就是，不會又被人口販子拐走了吧？

三個人這下炸了窩，趕緊到處去尋找鏡靈。

鏡靈追上機動車的高架橋去撲蝴蝶，不過蝴蝶飛的很快，而且飛的很高，鏡靈又不會飛，根本追不上。

眼看着蝴蝶飛出了高架橋，鏡靈趕緊扒着圍欄去撲。

“啊！！！”

“天呢！”

“是個學生？要自殺麽！？”

“天呢！真的是學生，又有學生要在這裏輕生麽？”

鏡靈聽到驚叫的聲音，扒着圍欄低頭一看，好多大哥哥大姐姐在看自己，還有很多車子停下來，用手機對着自己拍照。

鏡靈一臉迷茫，趕緊一溜煙兒，順着高架橋跑下來，往家跑去。

安陽和北冥十四找了一圈，鏡靈又沒有手機，急的安陽不行，北冥十四說：“回家去看看吧，說不定已經回家了。”

兩個人開車往家去，家裏根本沒人，又跑下樓來在附近找。

安陽和北冥十四拐進旁邊的小巷子裏，就看到有一個人影，在巷子的拐彎處一閃，快速的藏了起來。

兩個人立刻追過去，快速拐過巷子，就看到鏡靈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安陽吓了一跳，趕緊蹲下去檢查鏡靈，說：“怎麽了？受傷了沒有？快讓我看看！”

鏡靈擡起頭來，抓着安陽的袖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有……有人，跟着……跟着鏡鏡。”

安陽一聽，有些發懵，有人跟蹤鏡靈？

怪不得鏡靈不回家，自己躲在這裏。

就在這個時候，北冥十四突然“噓”了一聲，食指輕輕壓住嘴唇，示意大家噤聲，然後拉着安陽和鏡靈快速的往後一閃，躲在巷子角落，一堆廢棄的家具後面。

“踏踏踏……”

腳步聲急匆匆而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戴着棒球帽的人匆匆從他們前面走過去，還回頭看了一眼巷子的拐彎，因為那裏面是個死胡同，沒有路，安陽他們又被廢棄的家具擋着，根本看不到，所以那人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急匆匆往前走去了。

只是一眼，那人一回頭，安陽就看到了她的樣貌，是個女人。

遮擋得很嚴實，但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是個女人，而且還是認識的人。

王老師！

王老師似乎在尋找什麽人，快速的就走了過去。

鏡靈一看到那王老師，立刻抓住安陽的袖子，安陽低頭看了一眼鏡靈，從鏡靈的反應不難看出來，那個跟蹤鏡靈的人，估計就是這個王老師。

王老師走過去，北冥十四趕緊帶着安陽和鏡靈走出胡同，三個人進了小區，一眼就看到了戴維爾。

戴維爾一改平日裏紳士的作風，正在原地轉磨，好像一只發瘋的困獸一樣。

戴維爾看到鏡靈，登時第一個沖過來，一把抓住鏡靈，說：“你幹什麽去了？跑到高架橋上去做什麽？傷到哪裏沒有？怎麽那麽不讓人放心？”

安陽看着戴維爾連珠炮一樣的發問，都有些懵了，惡魔先生……好像特別關心鏡靈似的？

鏡靈一臉迷茫，歪頭看着戴維爾。

戴維爾拿出手機來，打開一個視頻，說：“你自己看。”

視頻上好多人在大喊，地點就是高架橋，而視頻的主角是鏡靈無疑了。

鏡靈剛才在高架橋上撲蝴蝶，結果好多人把鏡靈當成了要自殺的學生，畢竟之前趙嘉茂就是從這裏掉下來的。

不少人拍了鏡靈的照片、視頻，更有甚者甚至開了直播，戴維爾就是無意間看到了這樣的視頻，還以為自己剛才拒絕了鏡靈的表白，所以鏡靈想不開要自殺。

第一次，戴維爾被吓得手腳冰涼……

戴維爾來回檢查了一下鏡靈，這才稍微放松下來，說：“你跑到那裏去幹什麽？”

鏡靈十分委屈，癟着嘴巴，咬着粉粉的下嘴唇，可憐兮兮的說：“福……福……”

衆人聽鏡靈說的斷斷續續，還以為他哪裏不舒服，結果就聽鏡靈繼續說：“福蝶……小福蝶，灰、會上去了，鏡鏡……追福蝶……”

戴維爾：“……”啊……原來不是因為告白失敗。

戴維爾登時松了一口氣，卻有一股濃濃的挫敗感湧了上來，真的是他做惡魔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麽大的挫敗感，鏡靈好像并沒有把告白失敗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

告白可能也只是順口告白而已。

安陽看到那視頻，吓得腸子都青了，連忙教育鏡靈，說：“以後不許去那麽危險的地方，那是走車的地方，行人不能過去。”

鏡靈一臉迷茫，安陽就祭出了撒手锏，說：“下次再去搞危險動作，就禁止你看天線寶寶。”

鏡靈頓時“啊……”了一聲，眉毛都耷拉了下來，像是一只可憐的小奶狗，特別特別傷心。

戴維爾第一次感受到了鏡靈的傷心情緒，原來這麽簡單，不讓他看天線寶寶就這麽傷心？自己拒絕他的告白，鏡靈反而不傷心？

所以鏡靈說了半天自己漂亮，自己堂堂一個惡魔中的貴族，還沒有天線寶寶漂亮？

開什麽玩笑……

戴維爾覺得，今天加餐都吃吐了，晚餐已經不需要了。

戴維爾氣得不輕，看到鏡靈沒事，也就松了口氣，說：“我回畫廊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鏡靈不知道戴維爾被自己氣飽了，還對戴維爾的背影使勁擺手，跟他道別，不過戴維爾沒有看。

“嘟嘟——”

北冥十四低頭一看，是自己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壬十九。

北冥十四按了接聽鍵，說：“喂。”

壬十九說：“老大，我們又查到了一個關于王慧施的信息，你絕對想不到！”

北冥十四聽到“王慧施”三個字，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畢竟剛才王慧施還在跟蹤鏡靈。

壬十九說：“王慧施自從孩子死了，丈夫跟她離婚之後，似乎患上了心理疾病，醫院診斷是抑郁症，曾經多次去醫院看心理醫生，不過最近一年，已經停止就診。而且……”

壬十九頓了頓，說：“王慧施不只是趙嘉茂的班主任，還是前幾天死的那個女孩的家教老師！”

北冥十四把壬十九的聲音外放了，所以安陽也聽的一清二楚。

前幾天自殺的女孩安陽認識，因為戴維爾給那個女孩畫了一張畫像，還開導了女孩，第二天女孩就跳樓自殺了，所以他們還懷疑了戴維爾殺人。

沒想到王老師不只是趙嘉茂的班主任，還是那個自殺女孩的家庭教師。

和兩個“自殺”的孩子都有關聯，而且在“閨蜜群”裏，一下聯系起了學生輕生案件，和鬼胎案件。

安陽喃喃的說：“不會這麽巧吧？”

北冥十四冷笑了一聲，說：“還記得麽，剛才那個王慧施，跟蹤了鏡靈。”

當然記得，就是剛剛發生的事情。

北冥十四眯眼說：“假設王慧施就是輕生案件和鬼胎案件的始作俑者……”

假設王老師因為自己孩子的緣故，患上了心理疾病，或許會痛恨因為學習壓力、校園暴力，或者各種家庭暴力而“輕生”的孩子，出現的鬼胎正好也正是這些輕生孩子的魂魄。

那麽剛才鏡靈被戴維爾“拒絕了告白”，又跑上高架橋意欲“輕生”，或許已經被王慧施看到了。

安陽“啊”了一聲，說：“對對，前兩天咱們不是還帶着鏡靈去了學校，說鏡靈是要報考這所學校的學生。”

王慧施或許看到了這些，已經把鏡靈當成了下一個目标，所以打算跟蹤鏡靈……

安陽着急的說：“這樣一來，鏡靈豈不是很危險？”

北冥十四笑了笑，說：“倒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抓住兇犯的機會。”

安陽眼皮一跳，總覺得北冥十四又要開始上演自己的拿手好戲了——釣魚。

北冥十四招手說：“走，先回家，一會兒讓壬十九和阿彥過來，準備收網。”

三個人坐電梯上樓，鏡靈雖然是“主人公”，但是仍然一臉迷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叮——”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安陽一踏出電梯，就看到玄夜站在電梯門口，抱着臂，臉色發黑，嘴角竟然還挂了彩，被打破了，還有些微微流血。

安陽詫異的說：“玄夜，你的嘴……”

怎麽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玄夜已經大步走上來，“嘭！”一聲，迅雷不及掩耳的直接一拳，狠狠打在北冥十四的嘴角上。

“嘶……”

北冥十四沒有防備，一拳打在嘴角上，被打的往後退了一步，嘴角登時裂開，嘴邊的小酒窩腫了起來，瞬間腫的不見了。

安陽吓了一跳，趕緊沖過來攔住那兩個人，說：“等等！等等，別打了，怎麽回事兒！？”

小太子也在旁邊，趕緊攔住玄夜，對北冥十四說：“北北，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但是這次你真的做得不對，是北北先動手的。”

安陽給小太子說的都懵了，說：“什麽？什麽誰先動手的？”

小太子撇嘴說：“剛才啊，北北上來，什麽話也沒說，就打了玄夜，把玄夜的嘴角都打破了。”

剛才……

安陽吃驚的說：“剛才北冥一直跟我和鏡靈在一起啊，怎麽可能上來打玄夜？”

他說着，北冥十四突然眯了一下眼睛，排開玄夜和小太子，快速跨到安陽家門口，“咔嚓”一聲，擰開房門。

鏡靈出門的時候沒鎖門，一擰就開了，随着大門擰開。

“啪嗒”一聲。

一朵粉色的玫瑰花，從夾着的門縫裏掉落下來……

北冥十四的眼睛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