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好,我是俞曠傑,請多指教。"
賀梨霏仍是呆呆地眺望着遠方。
沒反應?俞曠傑傻了眼,一抹愚蠢的笑容就這麽僵在唇邊。
該死的阿健,還說什麽女生比較喜歡彬彬有禮笑容滿面的男生,狗屁!他又提供錯誤情報,待會兒非打死他不可。
"喂,你聽見了嗎?我是俞曠傑。"這回他又靠近了她一些,音量也提高了,然而她仍然沒有反應。
"喂!聽我說話呀!"他粗魯地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将視線對上他。
眼神交會那一剎那,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慌亂與驚恐。
不會吧?這樣也會吓到她?
賀梨霏确實吓壞了。她以為只要專心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裏就不會有人來打擾她,想不到突如其來的一雙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回現實。
驚愕地擡眼看,是昨天那個她已決意要讨厭的白皮膚男生。
"對不起......"話一出口,連俞曠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從不向人道歉的,但她眼中明明白白寫着的不安就是讓他如此自然而然地将那三個字說出了口。
對了,在她之前他也曾有過一次道歉的經驗。那是在很多年以前,一個同樣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因為他的魯莽吓得恸哭不已,那時他很內疚地向小女孩及她的父母道歉了。也就是從那時起,他認為女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于是他過了近十年"不近女色"的生活。當然,呂歆歆算不上女色。
賀梨霏強抑下心中的懼意,不着痕跡地掙脫他仍搭在她肩頭的手。
"嘿嘿,不好意思,我叫了你幾聲你都不應,所以我......"俞曠傑尴尬地想找個話題,這樣僵硬的氣氛實在令他不爽極了。
他以淩歷的眼神斥退好事者探詢的眼神,繼續專心找話題。
"你之前是在哪所學校就讀?"才問出口俞曠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就算知道她在哪所學校讀書又怎麽樣?難道他還能說些"哦,那是所好學校。環境優美、師姿力量雄厚。我有個朋友也在那裏讀。不知你認不認識他?他的名字叫xxx......"等諸如此類沒營養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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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她并沒有對這個愚蠢至極的問題作出回應,她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他的問題般,一心專注在她面前的課本上,作出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認真樣。
拜托!要拒絕回應也不要做得這麽明顯嘛!上一秒鐘還在望着窗外神游太虛,下一秒鐘就能沉溺于知識的海洋中無法自拔了?誰信嘛!至少他就做不到。
連說個話都這麽困難,以後能怎麽發展哪?俞曠傑第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怪怪,為了她,才短短兩天,他就經歷了這麽多"第一次",難道真如人所說,戀愛中的人會變成傻子。
不行,他怎麽能變成傻子?他可是"宇陽王"!
"阿健。"他決定找個人幫他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勢。
"在!老大!"阿健蹦到俞曠傑面前。
"白癡!我說過不要在她聽得見的地方叫我老大!"一記狠拳敲下去,俞曠傑馬上又後悔了。
糟了,這拳頭仿佛條件反射般,就這麽不受控制地揮了下去!俞曠傑緊張地回頭望,見賀梨霏又在望着遠方發呆,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狀況,才松了一口氣。
"老......不,俞、俞曠傑同學,有什麽指教嗎?"阿健捂着絕對已經腫包的額頭含淚問道。
"剛才我做的那些,你都看見了吧?"
"看、看見了......"何止他看見,全班同學都在密切關注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照你說的去做,怎麽沒有效果?"俞曠傑臭着一張臉,眼底躍動着殺意。
"你照我說的做?"阿健一臉驚訝,他之前說了些什麽?
"你說女生都喜歡彬彬有禮的男生,我剛才夠有禮貌了吧?"
"啊......呵呵......嘿嘿......"阿健幹笑道:"以你的标準來看的确夠禮貌了,若以人家的标準來看那就......"
"那笑容滿面呢?我剛才的确笑得很燦爛啊!"
"老......曠傑同學,我想你也許多練練如何牽動面部神經比較好......"阿健實在很想大笑三聲,但他明白,大笑逞一時之快的後果很可能是他将沒有下半輩子可過,所以,忍一時晴空萬裏。
"你那是什麽狗屁建議,根本一點兒也不管用!"
"曠傑同學,要知道,你是一個多不平凡的人哪!所以你看上的女生也必然不平凡,對于一個不平凡的女生如何能用平凡的招數呢?當然不會有用嘛!"
"不管用的辦法你還拿來指點我?你耍我嗎?你死定了。"
"啊!"阿健原想拍一通馬屁不想卻拍在了馬腿上,他果然不愧是"背運王"。
"不不不,老......曠傑,其實這些辦法并不是完全沒有用,只是還有一點未疏通,所以造成整個管道阻塞。她一定是在為昨天你說的那句話生氣,哄哄她,說兩句對不起應該就沒事了。"
"昨天?你說清楚一點,昨天我說了那麽多話,我怎麽記得是哪一句?"
"就那句,那句呀!你說她像煤的那句。"
"不會吧?那句?那句話有什麽可生氣的?我又不是在批評她。"對啊,那的确不是在批評她。
事實上,俞曠傑對黑皮膚的人有份隐隐的羨慕。因為他白皙幼嫩的皮膚,他已不知被多少人誤認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貴族大子弟了。他讨厭這樣,這不符合他的氣慨,他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漢。
"道歉就行了嗎?"俞曠傑疑惑道。
"只要心誠,應該沒問題。"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對于俞曠傑這種頗不講理的野蠻人,誠心道歉不一定能解決問題。阿健本人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如果還沒有效果,你就死定了!"俞曠傑惡狠狠地小聲擲下話,轉頭再向目标邁去。
不會吧,倒底是誰談戀愛啊?無端惹得一身腥的阿健只好滿腹委屈地關注他們的後續發展,順便禱告美麗的賀梨霏小姐多賞給他們老大一些面子,不然遭秧的可是他。'
俞曠傑在賀梨霏旁邊的座位坐下,強行隔阻了她望向窗外的視線。
"這是我的座位。"不等她以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投來控訴,他首先說明。
真幸運,他居然忘了他還有這麽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他是她的同桌。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麽朝夕相對,二人産生感情似乎也是很自然的事。
真倒黴,居然和讨厭的人成了同桌!賀梨霏這麽想着。
"呃,賀梨霏同學,你剛轉來,有什麽不懂的嗎?"
無語。搖頭。
"需不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下我們學校的狀況?"
搖頭。無語。
看吧!沒有效果!俞曠傑又開始瞪向在遠處觀戰的阿健。
暈死!老大,我是叫你道歉哪!你那樣能算道歉嗎?阿健把想說的話寫在紙上,舉得高高的給俞曠傑看。
道歉?怎麽道歉哪?俞曠傑以嘴形無聲地問道......
"呃,賀梨霏同學,你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嗎......"
賀梨霏心頭一悸,但仍不動聲色。
"我很抱歉那樣評論你......我太沒有禮貌了......"
她稍稍将頭擡起了一些,盯着他發聲的喉管。
"對不起......我這人......嗯?我這人......太粗魯了,說話......嗯......總是不經過大腦。"
她的視線終于同他的視線齊平,只是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視線落在了他處。
"請你不要生氣,原諒我好嗎?"死阿健,字寫那麽小又那麽醜,根本看不清楚!還有他剛才竟敢說他粗魯,說話不經過大腦?好哇,原來他平時是這樣想他的,待會兒有他好受的了。
全班同學都盯着這詭異又滑稽的一幕。
這邊俞曠傑不知在和賀梨霏談什麽;那邊阿健雙手高舉着幾張紙,紙上不知寫了什麽,俞曠傑似乎在照着做。
只是女主角賀梨霏尚一無所覺,事實上此刻她的心正浸淫在一波波的暖意裏。
這是第二次有人誠心誠意地同她道歉。(第一次即是在十年前,一個同齡的男生向她道歉。)而且這人說得那樣斷斷續續又吞吞吐吐,一定是在心中拼命醞釀該怎麽開口。(事實上是阿健寫字太慢了,舉大字報的速度遠遠不及俞曠傑說的速度)。這年頭這麽單純老實的人已經不多了。(單純老實的人是你!)
總而言之,她是有點小感動啦!
"你還在生氣?"見她仍然悶不吭聲,俞曠傑心中的懊惱與頹喪簡直要攀升到頂點。
"不......"側耳以待,終于換來一聲細若蚊吟的否定。
"我沒有生你氣。"賀梨霏說道。這時候若再不吭聲就顯得她太拿喬了。
可是別人說這麽多她才回應一句是不是有些太過意不去了?賀梨霏垂着頭想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你的名字是......"她的确不知道她姓甚名誰。
"俞曠傑!我叫賀梨霏!"盡管她說得很小聲,他還是聽得很清楚。
"哦,你好。"她的臉頰熱乎乎的,似乎在充血。
"你好!"臉紅後呈着黑皮膚表現出來的暗紅色,讓俞曠傑聯想到了他最愛的水果--葡萄。
"呃,老大,容我說一句。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的行為......好像變态?"
"變态你個頭啊!白癡!安靜在後邊跟着!"
"可是,這麽晚了,我們兩個跟在一個女孩子後面,這種行為......應該算不上健康文明的吧?"
"不健康不文明就是變态了嗎?那這世界上還有幾個人‘正态'?況且,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回宿舍在外面閑晃是要幹什麽嗎?"
"我的确不好奇嘛......又不是我喜歡她......她愛幹什麽是她的事......"阿健小聲咕哝着。
"啊!傻瓜!看你幹了什麽好事!就是你在後邊唠叨,害我把人給跟丢了!"俞曠傑不容分說又送他一記制裁的鐵拳。
"事到如今也只好一條街一條街找了!"俞曠傑跨過橫陳在地的阿健的軀體,開始瞪大他那銳利如鷹隼的雙目,仔細搜尋賀梨霏的身影。
終于讓他在一條不起眼的暗巷裏找到了她,她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後有來者。他将自己隐匿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亞歷大山,拿破侖,成吉思汗,對不起我來遲了。"她蹲下來,拿一支勺子敲擊碗沿。
不知從何處竄出三只貓,看起來似乎是野貓,但被喂養得相當肥壯。
不會吧?她給這三只一看就知道好吃懶做的肥貓分別起名字叫做"亞歷山大"、"拿破侖"和"成吉思汗"?這......這太有創意了吧?
"對不起。我又轉學了。新學校是全住宿制的,以後我恐怕不會常有空來看你們了。我也很想讓你們住進我家,但爸媽還是堅持家中不許養寵物,所以......"
不公平!這是不公待遇!對着三只只會吃和叫的野貓就能說這麽多,對他就惜字如金!現在俞曠傑真想掐死那只在她腳邊摩挲的"拿破侖"。
"說來說去都要怪我沒用。對不起,如果我不那麽怕狗,說不定爸爸媽媽就會允許我養兩只寵物了......"
真善良哪!居然為了這樣的小事自責。一瞬間俞曠傑突然覺得她好像"南丁格爾"。
"今天我在學校還認識了一位叫俞曠傑的男生,他是我的同桌......"
有他的名字?!俞曠傑連忙将耳朵豎得更直。
"他似乎是個和藹、親切的人......"
俞曠傑和藹、親切?剛從短暫的昏迷中蘇醒的阿健聽見此話二度暈死過去。
"我一開始還對他印象很糟哩。後來他很用心地向我道歉......"
慚愧,慚愧。俞曠傑想起今天早上阿健舉大字報的情形,心頭湧起強烈的心虛。
"我真恨自己這不擅與人交際的毛病。為什麽我總愛發呆呢?為什麽我總是拒絕別人的友誼呢?我......明明那麽渴望交個朋友,可是我......現在他......那個俞曠傑,說不定正在生我的氣。因為我總對他愛理不理。其實......并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說什麽。我怎麽會是一個這麽沒用的人呢?"
說着說着,她已淚流滿面。
俞曠傑突然站起身,向巷外走去。
"老大?老大?你幹什麽?"正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阿健左看看右瞧瞧,最終決定去追俞曠傑。
"老大,你怎麽了?怎麽一副這麽嚴肅的樣子?"
"今天晚上真不該來。"俞曠傑說得無比正經。
"怎麽?就因為人家哭了兩聲破壞了在你心中的狂野形象,所以你不打算喜歡她了?"阿健皺眉,但他可不敢指責老大。
"白癡!"一記爆栗狠狠敲在阿健腦門上,"是更喜歡了啊!"
"賀梨霏。"今天他自動将那生疏的"同學"二字去掉,"我想和你做個朋友,可以嗎?"
"啊?"賀梨霏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
"我說,我想和你做個朋友。"這樣的語氣聽起來夠誠懇吧?
"為什麽?"啊!她似乎又說錯話了。她似乎應該說:"我很樂意。"而不是傻傻地問一句"為什麽"。這樣的回答是不是顯得她太高傲,太目中無人了?
"因為......因為我很想和你交朋友。"俞曠傑搔着後腦勺。今天在天臺上,阿健是怎麽分析來着?
阿健說:
"據我觀察,她也許并不如外表給人印象般狂野。也許,她是個溫柔、纖弱的女孩。"
"對付這樣的女生,千萬不能太過強勢,會吓到她。要步步為營,小心行事,必要的時候還得裝弱小以激發她們的同情心。"
"所以我建議老大你先把自己那野蠻的性子收斂收斂,以懷柔政策步步感化她。"
"不要太急進,慢慢來才會有好效果。不如你們先從朋友做起......"
對啊!他是這麽說的嘛!先從朋友做起。可是,怎樣和她成為朋友呢?
他左權衡右思量,最終決定采取"單刀直入"式。結果她居然傻傻地追問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我想追你嘛!但是,能這麽直白地說嗎?好像會吓到她耶。
"因為......我想和你成為朋友......呃......那個......其實......因為我沒什麽朋友......總之......哎呀......"關鍵時刻,他這張嘴真笨耶。、"好了,你可以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俞曠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她明白了?這麽有慧根?連他自己都還沒明白他在說什麽呢。
"我也想......和你做朋友。"賀梨霏說得極其小聲又無比真誠。
是的。她明白了。他一定和她一樣,是一個膽小懦弱,常受人欺負的人。他在她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所以肯定他們能成為朋友。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裏,賀梨霏不禁覺得自己很惡劣,一個內向的人主動提出交友的請求已經很不容易了,她還一口一個"為什麽",分明是在故意刁難人家嘛。
"對不起。"她道歉。
"啊?哈哈。沒關系,沒關系!"俞曠傑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真單純!瞧見他那副傻樣,她莞爾一笑。
而他,則沖身後的阿健比出一個勝利的V字型手勢。
搞定!
"我很喜歡動物,因為他們都很純真。但我惟獨怕狗。"
"為什麽?"他覺得狗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得懼怕的動物。
"小時候發生了一些事......"
"哦。"顯然她不願多談,他也不願多問。這個話題有些無聊。"我們這是去哪兒?"他明知故問,這條路他昨天尾随她走過了,他當然知道她是要去喂貓。
"因為我太怕狗了,爸爸媽媽就不許我養動物。我只好偷偷在外面養小貓。你喜歡貓嗎y"
"喜歡。"俞曠傑睜眼說瞎話。昨天他明明恨不得把那三只貓都掐死。
"其實養幾只小貓做朋友很有趣的。而且,你有不順心的事,對它們傾吐之後,你會感覺很暢快的。"
對幾只貓說人話?他沒那個興致。他比較喜歡聽她說話,她的聲音真好聽。
"哎,俞曠傑......"她不由地向他靠近了一些,因為她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你覺不覺得......有人在跟着我們?"太可怕了!昨天她也隐約感覺到有人在跟蹤。難道是變态?她簡直不敢回頭看。
"有嗎?"俞曠傑一回頭,果然看見阿健賊頭賊腦地藏匿在一根柱子後面。
"你等一等,我去看看。"他朝阿健走去。
"你這個白癡,在幹嘛?"确定這樣的音量她聽不見以後,俞曠傑開始亮出他的兇狠樣。
"哎?"阿健愣了:"不是你說怕路上有突發狀況不好處理,叫我跟在後邊以便随時提點你嗎?"
"現在用不着了。你滾吧!別跟在我們後面!"
"可是......"
"少啰嗦!"......
一陣奇怪的聲響過後,賀梨霏終于盼到了俞曠傑的歸來。
"怎麽樣?是不是有人在跟蹤?"她緊張地問。
"放心。"俞曠傑笑得人畜無害,"只是有人想問路而已。我已經告訴他怎麽走了。"
"哦。"賀梨霏大大松了一口氣。
"嗚嗚......"阿健伏在地上哭。短時間內他恐怕走不動了。
走到了那條暗巷,賀梨霏從書包中掏出飯盒,用勺子敲了一會兒,昨天他看見的那三只貓懶懶地走了過來。
"你看,"她蹲下來抱起那只最肥的花貓,"這是亞歷山大,這是拿破侖,那是成吉思汗。"
"亞歷山大?成吉思汗?拿破侖?"
她又開始臉紅:"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給貓起名字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不會啊,貓是你養的,給它們起什麽名字是你的自由。"
"因為我......我希望它們如名字一般,長得壯壯的,成為貓中強者。"
就這麽幾只一看就知道除了吃和睡便無所事事的貓,能成為貓中強者?他實在很懷疑。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見他不語,賀梨霏低頭說道:"可是......你是我交的第一個朋友,他們是我另一種意義上的朋友,我想讓你們見見面......"
"我怎麽會覺得無聊呢?"俞曠傑強迫自己擠出欣喜的笑容,"我也很喜歡貓。"
"真的?"她猛一擡頭,眼裏寫滿了驚喜。
好可愛!
慘了慘了,真不該來。
又更喜歡她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