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水榭宴席
八王爺的毒逐漸清除幹淨,園子裏終于得了短暫的平靜,難得的有了消暑游玩之地該有的樣子,燕熙初吩咐在水榭置辦宴席,又着人請來了城內名角唱戲,權當消遣。
園子裏的女人們全都盛裝扮以期博得皇上青睐,導致容兮和芝貴人出現的時候被對比的分外顯眼,芝貴人常年一身碧色,大家也都習慣了,倒也沒什麽,容兮一身素衣,頭上只簪了一支步搖,素淨簡單卻襯的她格外清麗不俗。
環肥燕瘦、六宮粉黛全被容兮一人襯的毫無顏色,卻無一人能說的出什麽,連嫉恨的理由都沒有,人家畢竟是太後,并沒有争寵的必要,是以出現這種情況只是意外,沒有人能把耍心機求出頭的名義加諸到容兮的頭上。
容兮倒是沒察覺到哪裏不對,因為她看不到自己,所以體會不到這種強烈的對比,不過她看的見芝貴人,與芝貴人的清淨素雅相比,其他人的熱烈盛裝便顯得落得俗套,并不是說盛裝打扮不好看,而是得看是誰,火熱豔麗不落俗套的就有,容兮就是這種,尤其是着玫紅色的容兮,格外耀眼,可惜她夏天不喜歡穿紅色。
容兮悄聲問晚萍:“她們打扮成這樣不熱嗎?”
容兮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小,實際上大家都聽得見,晚萍尴尬的轉移話題:“娘娘,今天天氣不錯呢。”
容兮明顯沒反應過來,接着說道:“是不錯,但是也挺熱的,你看她們那個胭脂水粉塗得那麽厚,待會兒出點汗還能看嗎?”
燕熙初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幾個嫔妃臉上的表情都十分難看,感受到周圍怨憤的目光,容兮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得罪人了,不過也無所謂,幾個跟自己沒有直接利害關系的妃嫔而已,倒也不是多大的事。
燕熙初适時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咳,福寧,海貴人怎麽沒來?”
福寧躬身道:“回皇上的話,海貴人說是身體不舒服,怕過了病氣給皇上便不來了。”
燕熙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晚上過去看看。”
“是。”
燕熙初這番話又讓底下的人生出了些許小心思,容兮心下感嘆,這皇上也真是不長心,當着別的後妃的面說要去探望生病的後妃,這不擺明的告訴別人可以裝病搏寵嗎?雖然皇上自己并沒有那個意思,并不代表這些個女人不會自己聯想到這層意思,起碼在自己看來,那幾個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人多少都已經動了些心思。
正是吃荔枝的好時候,桌上肯定少不了鮮荔枝,可憐容兮只有看着的份兒,這兩天荔枝吃的太多了,有些虛火,已經被晚萍嚴令禁止不許再吃,容兮每天都在哀嘆自己的這個主子做的不像主子,日子過得可凄慘,知道今兒個宴席上會有荔枝吃,她已經做好了大吃一頓的準備,誰知晚萍幹脆利落的直接端走了。
容兮眼巴巴的看着新鮮美味的荔枝被端走,心裏伸出了無數個爾康手,要多凄慘有多凄慘,簡直生無可戀、痛不欲生。
燕熙初看着容兮的樣子意外的覺得心情不錯,他喚住晚萍說:“晚萍啊,既然太後不喜吃荔枝,那邊端到朕這裏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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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萍把荔枝放在燕熙初面前的桌子上後回到容兮身後。
容兮的眼睛就黏在盛荔枝的果盤上沒離開過,燕熙初心情頗好的等福寧剝荔枝,他不是剝一顆吃一顆,而是等全部剝好後擺在冰盤裏慢條斯理的一顆一顆的吃,從來沒覺得荔枝這麽好吃過。
容兮看的眼饞,但是十分有骨氣,堅定的把眼睛從冰盤上離開,低頭認真的吃起別的水果來,并不停的催眠自己這些水果比荔枝要好吃的多。
燕熙初好笑的看着晚萍問:“太後近來胃口如何。”
晚萍躬身回話:“會皇上的話,太後娘娘近來虛火旺盛,是以需要忌口的地方頗多。”
“哦?”燕熙初說道:“那可要讓太後好生調養,這荔枝可是要過季了。”
容兮沒好氣的瞪了燕熙初一眼心道:我用得到你說?荔枝該什麽時候吃本小姐門兒清。
不管容兮再怎麽饞也沒用,晚萍還是堅定立場不動搖,一朝太後只能望荔枝興嘆,默默與最愛揮別。
燕熙初覺得心情格外的好,一顆接着一顆的吃荔枝,容兮看的牙癢癢,哀家好歹是太後,還能奈何不了你。
容兮清清嗓子說:“皇上啊,荔枝吃多了容易着虛火,味美卻不可多食,看皇上這也用了不少了,莫要忘了不可貪食的祖訓,福寧啊,撤了吧。”
“是,福寧忍笑端走了燕熙初面前的荔枝盤子。
燕熙初覺得自己竟無言以對,按祖訓來說自己今日的确是過了,但是,莫名就被太後搬回了一局,莫名覺的不是很痛快,于是旁邊興致勃勃看熱鬧的幾個弟弟就倒了黴了,燕熙初大手一揮,幾人面前的荔枝盤子均被端走,這樣好,大家都別吃了。
麒郡王不滿道:“皇兄,您自己不吃也不能不讓當弟弟的吃。”
九王爺也幫腔道:“是啊皇兄,您知道臣弟就愛吃荔枝。”
燕熙初看了一眼太後說道:“荔枝不可多食。”
麒郡王驚道:“臣弟還沒吃呢,何來的多食!”
燕熙初橫了麒郡王一眼道:“朕說你吃多了就是吃多了。”
麒郡王撇撇嘴諾諾道:“暴君。”
九王爺沒說話,他看出來這是皇兄和太後又鬥上了,自己才沒有那麽傻呢,等會兒回自己住處再吃個夠,才不在這裏和他們摻和呢。
容兮興致頗高的看燕熙初難為兩個弟弟,不禁感嘆當皇上的弟弟還真是命苦啊,看着看着就哼起了小白菜。
同樣進入觀戰狀态的九王爺聽見容兮的聲音轉頭傾聽了一會兒後問道:“太後哼的是什麽曲子,怎的如此悲涼。”
容兮回過神來說:“悲涼嗎?這都能聽出來。”
燕熙初聞言若有所思的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太後表面上看似平靜,心裏到底還是會難過的吧,倒是自己疏忽了,畢竟正值妙齡,又有誰能直面生死呢。
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位成為命運哀戚的容兮還再深深同情着麒郡王,殊不知自己已經成為了別人同情的目标。
容兮以為九王爺與自己産生了共鳴,興致勃勃的與他探讨起來音律的美妙之處。
容然自小得名師教導,自認歌喉比容兮有過之兒無不及,于是信心滿滿的提議道:“妾身幼時曾有幸得子齊先生指點一二,太後既然喜愛音律,妾身便鬥膽獻醜一曲可否。”
“自然好,然兒自小得名師指導,歌喉技藝都是數一數二的。”容兮滿臉的驕傲之色。
容然憤恨的攥住桌子底下的手,這個賤人一句話就把自己從可以出風頭的機會踢到稍有不慎就會被挑刺嘲笑的境地。
燕熙初心下失笑,看樣子這小太後是鐵了心要整治這個好妹妹了,那自己自然也是要幫的,他饒有興致的說:“既然太後都這麽說,想必容常在的歌喉必定不俗,那便歌上一曲讓朕飽飽耳福,若朕像太後說的那樣好,便晉你的位分。”
燕熙初一句話引得衆人側目,唱首歌就能晉位分,不虧是太後的妹妹,什麽好事都緊着她來。
夏常在不服氣的站起來說:“妾身自幼習舞,願為容常在伴舞。”
容兮看熱鬧不嫌事大,額首道:“是了,哀家還記得選秀之時修長在曼妙的舞姿,當真是難得一見,今日哀家真是沾了皇上的光能在看上一回,準了。”
容然心想,這夏常在也不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麽明顯的坑別人的躲都躲不急,她還自己往坑裏跳,真是嫌活得太舒服了。
下人們擡上來了一把極品古琴,容兮眼一亮,好東西啊,給容然彈還真是可惜了,有機會一定要弄到手。
容然雙手輕撫古琴,悠揚的琴聲響起,容兮暗自點點頭,還真挺像那麽一回事,就是不知道唱的怎麽樣。
随着琴聲夏常在翩翩起舞,容然的歌聲慢慢插入,容兮感覺還不錯,稱得上是輕歌曼舞,可以獎勵一下,尤其是夏常在勇敢擋槍的行為值得贊嘆,雖然可能只是她笨而已,但是笨不是她的錯。
一曲終了,容然起身行禮,容兮拍拍手道:“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夏常在的舞姿比之上次也是愈發的精進了,皇上以為如何?”
燕熙初心想,該說不該說的這都說完了,朕還能怎麽想,他籲了口氣說:“容常在的歌喉果然了得,果然是得了名師真傳,夏常在的舞姿也确有過人之處,賞。”
座位上的幾個女人心裏緊張,難道真就這麽簡單就要晉位分嗎?
燕熙初掃了一眼座下的人,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雪國進獻了兩株紅珊瑚,甚是好看,就賞給兩位愛妃吧。
聽完皇上的話,兩個人的臉上青紅交加,不晉位分只給賞賜,沒人會說皇上出爾反爾,只會說自己技藝不精,未能得皇上滿意,夏常在狠狠的瞪了容然一眼,一定是她連累了自己,容然心中憤恨,明明是夏常在自己想輸風頭,現在卻把賬算在自己頭上,真是不知羞恥,活該要被別人恥笑。
相對于兩個人郁悶的心情,其他人的心情卻是好的不得了,真以為晉位分是那麽容易的嗎。
一直看熱鬧的九王爺心下不住的感嘆,皇兄真是不容易,這些女人自己一個都擺不平,太累,将來還是就娶一個王妃即可,多了還真是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