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個東西湊到了雲糯糯耳邊, 吐出一口冷氣，像是帶着冰渣子一樣的冷氣撲在雲糯糯的耳朵尖尖上, 明顯的雞皮疙瘩瞬間浮現，
它發出了充滿惡意的笑聲, 笑到一半戛然而止，因為雲糯糯給了它一個過肩摔。
趴在地上的那只鬼，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這特麽是什麽操作？
它一發呆，周圍好像褪了色的照片一樣的景色，一瞬間又恢複了，鳴笛聲, 笑鬧聲，還有張悅懵比的聲音：“卧槽這是啥？”
她一臉茫然：“你剛才走着走着突然不動了，我還當你怎麽了。”
雲糯糯蹲下身, 她面前趴着一只長得十分兇惡的惡鬼，滿臉胡渣還有疤, 惡鬼噌的一下跳了起來, 甕聲甕氣的道：“好哇,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雲糯糯迅速的伸出手，輕而易舉的撕掉了它的絡腮胡。
惡鬼：……
“你想幹嘛呀？沒錢吃飯所以打劫嗎？”
“才不是！”惡鬼跳着腳的道：“你把我的胡子還給我！”
“哦。”雲糯糯又把胡子遞給它, 它手忙腳亂地重新将胡子貼到臉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道：“我是來給我的小弟報仇的！就是你, 欺負了我的小弟對不對？現在把它交出來，我還能留你一條命，要不然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小弟是誰呀？”雲糯糯睜着一雙純潔的大眼睛盯着它：“我不知道怎麽交給你？”
“是小可！小可！你去了小可家裏以後它就不見了！說！是不是你把小可抓起來了，你想對它做什麽！”惡鬼努力的作出超兇的表情：“我告訴你，這方圓幾千米，都是我的地盤，我手底下大鬼小鬼無數，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趁早投降，把小可交出來吧！”
“可是我根本沒有辦法把小可交給你了呀……”雲糯糯話還沒有說完呢，惡鬼已經炸了毛：“難道你把小可給……我跟你拼了！”
“沒有沒有，我送它去輪回了。”雲糯糯下意識的擋住惡鬼：“不信你問她呀！”
她這一伸手不知道戳到了哪裏，那只高大的惡鬼噗的一聲煙消雲散，原地只剩下了一個還沒雲糯糯大腿高的小女孩，還保持着一臉超兇的表情，跳起來打雲糯糯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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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可愛……”雲糯糯和張悅兩個人把小女鬼圍了起來，小女鬼傻了眼，被她們倆個摸摸捏捏，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們欺負鬼……”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安慰她，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小女鬼将信将疑：“你們真的沒有欺負我小弟？”
“當然。”
“好吧，我相信你們了。”小女鬼說完之後哼哧一下抱住了雲糯糯的腿：“但是我的小弟們平時都會給我上供香火什麽的，你把我的小弟送去投胎了，就得賠我香火才行！不然我還是會跟你不客氣的！”
雲糯糯遲疑了一下，下意識的道：“可是我不欠你香火啊。”
“我不管我不管！”小女鬼抱着她的腿，顯然是來碰瓷的：“不給我香火別想走！”
雲糯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它的腦袋，小女鬼噗的一聲被戳倒在地上，當時就懵了，又一次的哭出了聲：“欺負鬼啦……不給鬼活路啦……嗚嗚嗚……”
“好好好給你給你。”雲糯糯把它從地上拎了起來：“不要哭了，請你吃糖。”
她打開棒棒糖的包裝紙，塞給小女鬼，小女鬼抱着糖，可憐巴巴的道：“那你以後都會上供香火，還有糖果給我嗎？”
嗯，還學會加價了呢。
“可以，但是要簽合同。”雲糯糯從包裏拿出本子和紙，到處都是與時俱進的，包括他們這一行，以前養的小鬼什麽的，是要簽訂契約的，現在全都改成合同了，條款什麽的都列得清清楚楚。
她拿着鋼筆，認認真真的把合同寫好，一邊寫還一邊和小女鬼商量，小女鬼咬着棒棒糖在旁邊添加條款：“寫上寫上，除了香火之外，每周要給我上供三……啊不！起碼五根棒棒糖！”
“還要……還要一只新的毛絨熊！要那種灰色的跟我一樣高的！”
“還要新的小裙子！要兩件！”
小女鬼越說越興奮，最後看到雲糯糯停下了筆，它下意識的認為自己可能說的太多，太過分了，當時就讪讪的道：“要不……要不一件？”
“你真好養。”雲糯糯發出滿足的喟嘆，然後大筆一揮：“換季都給你買新衣服啦！”
小女鬼當時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土豪，恨不得立刻在合同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不過它還是很謹慎的，拿過合同來之後，認認真真的看了兩遍，發現雲糯糯條件很寬松之後，才用鬼氣寫下自己的大名。
“你叫阿啾啊。”雲糯糯把合同寫了一式兩份，一份給了阿啾，一份自己拿着，然後阿啾就正式的成為她雇傭的小鬼了。
阿啾拿到合同之後就在那裏叉腰大笑：“哈哈哈，我終于坑到人傻錢多的小笨蛋了！”
雲糯糯完全不想告訴它，現在雇傭一只鬼的價格有多高，算了，就不打擊它了，讓它開心一點吧。
于是去醫院的變成了兩個人一只鬼。
阿啾顯然心情很好，甚至一度說漏了嘴，暴露出它其實只有小可一個小弟這個事實，當然雲糯糯早就猜到了，她心裏是有一點心疼阿啾的，阿啾以前得過得多慘呀，吃根棒棒糖都那麽開心。
李芳芳躺在床上打點滴，她還是很瘦的樣子，但是眼睛很亮，裏面充滿了希望，雲糯糯二人過來以後，她就坐起了身：“我沒有什麽事的，不用過來看我。”
“也不只是過來看你，就是順便跟你說一下，我們已經籌到100萬了，然後葉久借了律師給我們用，聽說是很厲害的律師，可以讓劉軍做更久的牢，你放寬心好好休息，養好了身體就回來上學。”張悅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道：“一切都在變好不是嗎？”
“對。”李芳芳笑了：“在變好。”
她們三個人坐在一起聊了沒一會兒，房門突然被強行的打開了，一個中年女人從外面沖了進來，一進來就開始破口大罵：“李芳芳你個小賤人！不愧是你媽那個表子生的，你們兩個簡直是一模一樣的狼心狗肺，我們家好心借錢給你們家，讓你們家還了高利貸，你們居然把我兒子害進了派出所！”
“我跟你說，要是我兒子有什麽好歹，我就跟你沒完！你當自己是什麽金貴貨色了，還告我兒子qj，你跟你那個媽一塊賣，賣上十年，也賣不出三百萬吧？”女人一副瘋魔了的樣子，撲上來就要厮打李芳芳。
阿啾正好在女人要經過的路上，李芳芳是誰？是它小弟的媽媽，它當然得罩着一點，于是阿啾迅速的伸出了自己的腿。
“啊！”女人慘叫着被絆倒在地，她面前正好是桌子角，面朝下的磕下去，直接磕了一嘴血。
張悅在旁邊涼涼的道：“你看，老天爺都看不慣你這張賤嘴了，活該。”
女人滿嘴都是血，捂着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她嗚嗚了半天，眼神十分的怨毒，就覺得剛才肯定是有人絆了她一腳，可是雲糯糯和張悅離她都還有一點距離，她腳底下剛才真的是什麽都沒有。
正好這個時候護士進來，一看她滿嘴都是血的樣子，當時就吓了一跳：“怎麽回事兒啊這是？”
“她自己磕的。”張悅抱着胳膊：“行了，你也不用在這裏叫嚣了，你兒子幹了什麽你心裏自己清楚，他真進去了關個十年二十年了，也是因為你教的，你盡管來找芳芳，我也不介意告訴你，我有個表哥有那方面關系，你來找一次芳芳，你兒子就會挨一頓揍，你盡管來吧。”
女人一嘴血，一張嘴就嘶嘶的抽冷氣：“你們好毒！”
“是誰毒了！”張悅挽了挽袖子：“你給臉不要臉嗎？再不滾連你一起打！”
女人捂着嘴灰溜溜的跟着護士走了，今天明顯的是占不到便宜了，萬一兒子真的挨打怎麽辦？現在看來來硬的是肯定不行了，得想別的辦法……
“她再來你就給我打電話哈。”張悅低聲的道。
……
那種富商自然是不會相信，雲糯糯這種小孩子會算命的，所以張悅找到第一個客戶，是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算是她的一個狐朋狗友，家裏有錢，性格張揚，還是個花花公子。
他估計也沒真相信雲糯糯，一來是給朋友面子，第二是覺得好玩，反正也不缺那點錢。
他們約了下午的時候見，本來約的地方是個酒店，硬生生讓他變成了ktv。
張悅和雲糯糯到的時候，他還在鬼哭狼嚎，和兩個漂亮姑娘一塊，他坐在中間，房間裏還有其他幾個年輕男人，估計也是張悅那個朋友的朋友。
張悅第一個推門進來以後，她朋友就招了招手：“來這麽慢啊？先來一首，快快快。”
“你別吓到我朋友。”張悅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道，他也沒想到張悅突然帶了個年輕漂亮的小女孩來，還以為會算命的起碼是個中年大媽呢，當即就把盤着的二郎腿放了下來，連招呼都更加熱情了。
“來來來，快坐，我就開個玩笑嘛。”青年迅速驅趕着自己身邊的兩個公主，非讓雲糯糯坐到他旁邊。
張悅很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讓雲糯糯坐在自己的旁邊，青年敢怒不敢言，而且對雲糯糯還保持着很高的興趣：“我又不做什麽，你這麽防着我幹嘛，別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把地方定在這兒，還想要什麽好印象？趕緊的，有什麽想算的快說。”張悅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別耽誤我們時間。”
“哎哎哎，別這麽暴躁，行吧行吧。”青年咳嗽了一聲，然後道：“美女，你比較擅長怎麽算呀？測字？相臉？還是摸骨？”
說到後面他還忍不住猥瑣的笑了笑，雲糯糯也是愣了一下，才确定這個美女是在叫自己。
“都可以……”
“那就測字吧。”張悅翻了個白眼，可不願意雲糯糯被占便宜。
雲糯糯默默的從自己随身的背包裏面拿出了紙和筆，青年卻揮了揮手：“哎~不用這個了，麻煩。”
他指着桌子上的一個轉盤，這個幾乎是所有的KTV裏面都有的東西，上面會寫着什麽真心話呀，大冒險呀，罰酒啊，親親啊，等各種各樣的小格子。
青年随手一轉，然後笑嘻嘻的道：“你看看我心裏在想什麽呀~”
張悅一看，這不是在難為人嗎？就想要站起來發飙，雲糯糯卻真的很認真的等待轉盤停下，指針指向了再轉一次，這個格子幾乎是最小的，能夠轉到這個，也是運氣了。
“你心裏在想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做，又該怎麽做，你心中充滿了迷茫，所以才出來聊天、喝酒、唱歌。”雲糯糯當然不是從轉盤上看出來的，而是從他臉上看出來的。
這炁很明顯了，而且運氣顯然并不是很好。
青年的幾個朋友哄堂大笑：“這不是騙子最常說的那種話嗎？說的模糊不清，怎麽樣都是對的。”
青年卻沒有笑，反而很認真的詢問她：“然後呢？你認為我應該怎麽做？”
“跟你想的反着做，會遇到貴人，改變你現有的格局，順從自己的心去做了，有可能會有牢獄之災。”雲糯糯打開本子：“來寫一個字吧。”
青年這一次沒有拒絕，鄭重的接過筆，在本子上寫了一個字，是個慧字。
“你現在所遭遇的事情，跟你最親近的那個女人有關，不出所料的話，她已經去世了，而且是剛去世不太久。”雲糯糯拿着紙，很冷靜的道：“你看這個慧字，像不像在告訴你，遇事三思而後行，盡量多思考幾遍？那是代表這個字的人，也在勸導你呢。”
青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過了很久，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或許你說的對。”
“那請問，如果我真的什麽都不做的話，多久才可以遇到貴人？”
“兩周以內吧。”雲糯糯沒有把時間說得太緊迫，畢竟人的氣運是一直在變化的，大勢一般都比較難改變，但小細節是不停浮動的，會因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而産生不同的結果，積少成多影響到命運的大勢，都是有可能的事。
“有vx嗎我給你轉個帳。”青年迅速的掏出了手機，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球，怎麽，這算命還真的準不成？
總感覺像是蒙的吧？或者張悅告訴了她一些什麽。
雲糯糯打開了vx收款的頁面，很快就收到了青年打過來的一筆錢，本來之前約定好的價格是兩千塊來着，畢竟只是為了打開在大城市當中沒有客戶源的局面嘛。
結果青年一次性的轉來了一萬，還表示：“如果兩周之內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這樣發展了，我再給你發一萬！”
雲糯糯一看，這是個真正人傻錢多的呀，當即就樂了一下，還真的挺擔心他運氣不好會錯過自己的貴人，趕緊認認真真的對他道：“未來的一段時間之內，你會倒黴的。”
“啥？”青年愣了一下，咋滴了，加錢怎麽還詛咒他呢？
張悅在旁邊拆了罐啤酒喝，聞言嗆得直咳嗽，她趕緊道：“沒有，這是一種很特殊的祈福方式。”她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會給你帶來好運的，就跟增益buff似的。”
“是嗎？”青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還真的相信了。
然後他那兩個狐朋狗友，也很好奇的湊了過來：“你真會算命啊？要不也給我算算呗？我給你錢。”
“想算什麽呀？”雲糯糯當然是來者不拒的，他們現在正缺錢呢，能賺一點是一點。
其中一個笑嘻嘻的道：“我想算算桃花運。”
“你為什麽要算桃花運啊？你不是有女朋友嗎？”雲糯糯一臉茫然的道：“而且你兩個女朋友呀，還要算桃花運？”
那人也劇烈的咳嗽了兩聲，然後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然後道：“那兩個不是女朋友啦，我可沒有腳踏兩只船，是我包的小明星，我就是想算算我真愛什麽時候出現……”
“你還想要真愛呀？”雲糯糯那譴責的眼神實在是太犀利了，讓他下意識的變慫，結結巴巴的道：“玩夠了，我還是想找一個好女孩結婚的……”
然後他就獲得了雲糯糯和張悅兩個人鄙視的目光。
不過雲糯糯既然是收錢算命，當然還是要認認真真的給出一個答案的：“你的桃花運運勢還是很高的，但是像你這種風流性格，一定要小心，因為爛桃花多了，很有可能形成桃花煞，又叫桃花殺，聽名字你應該就知道意思，不用我解釋了。”
那人還有一點灰溜溜的，趕緊付了錢：“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別去禍害人家好女孩哈。”雲糯糯一看，他也給了一萬，心中還是很滿足的，然後看向旁邊的另外一個男人。
狐朋狗友2號擠了過來：“我也很看不上他這樣子，整天在外面勾三搭四，禍害小女孩，我就不一樣了，我遇到我女朋友就改邪歸正，老老實實做人了。”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看什麽呀？”
“是這樣的，我女朋友懷孕了，我想讓你幫我瞧瞧，她會生個男孩還是女孩。”狐朋狗友2號搓了搓手掌，很興奮的道：“還有兩個月就生了吧。”
雲糯糯聽完之後，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然後擡起頭來看他的頭，眼神當中充滿了憐憫。
狐朋狗友2號有點茫然：“怎麽了？怎麽突然這樣看着我。”
“你子孫宮……咳咳，是少子之相，像你這個面相的話，就算有孩子也是老年得子，所以你……”在雲糯糯眼裏，他頭頂簡直是散發着綠光的。
狐朋狗友2號：？
整個KTV裏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只剩下BGM還在高昂的播放着：愛上了一匹野馬，可我的家裏沒有草原……
已經算完命的兩個青年，一左一右的拍着他的肩膀：“兄弟，冷靜啊兄弟，小姐姐不也說了嗎，少子不是無子，萬一是你的呢？”
另外一個還帶着一點幸災樂禍：“等回去你先去做個親子鑒定呗，萬一就中了獎了呢？”
最後倆人一塊語重心長的道：“千萬別急啊，等親子鑒定出來之後再說，還是有是你的可能性的。”
這小夥子臉都綠了，綠的閃閃發光，他猛然站了起來：“我先回去看看，改天再聚哈。”
走到一半想起來沒付錢，又回過頭來把算命的錢付了。
“要是真的準了……”他帶着一點難堪的道：“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要是孩子真的不是他的，他卻不知道，那豈不是給別人養孩子了？多尴尬啊！
說實話他現在已經對雲糯糯相信了大半，就差做一個證實了，因此心中格外的悲憤，只能說因果報應，從來都是他綠別人的份，到頭來終究是被別人給綠了。
他一走，房間裏就冷靜多了，他們三個人簡直難兄難弟，一個比一個倒黴，不過有些是自找的，也沒什麽好可憐的。
雲糯糯做完正事之後就告辭了，也沒有留下來唱首歌的意思，張悅自然是要護送雲糯糯回家的，也就站起來一塊走。
青年把她們兩個一直送到了門口，等雲糯糯走遠了，才和那個算桃花運的朋友一塊兒往包間裏走。
他朋友有些唏噓的問他：“你還真信了呀？”
“你不信嗎？”
“聽起來還真有點玄，她是怎麽知道我有兩個女朋友的？是不是你們合起夥來坑我？”他笑嘻嘻的道。
青年卻是一副十分相信的樣子：“本來我也不信這種事，但她全都說對了，慧那個字，是我媽媽的小名，張悅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