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跟金晨吃飯的那晚，姜推把楊夏送回家以後就離開了。
隔天，楊夏把曲然叫到辦公室，問她最近無故曠課的事，曲然仍舊沒有做任何解釋。
“楊老師，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逃課了，之前的事，請你不要再追究了。”
曲然的态度非常端正，楊夏最受不了這種軟攻，最後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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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夏這一周都在加班，每次故意路過燒烤店也沒有看見姜推。她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麽勁，明明心裏想得發瘋，卻還是忍住不聯系。
他沒有聯系我，我為什麽要聯系他？
也許戀愛中的女人都會有這種沒有任何邏輯的想法。
周五下班以後，楊夏依舊加班到晚上九點才從學校出來。
小騷紅疾馳到二環高架的時候，楊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從後視鏡裏看見有一輛車一直在跟着她。
楊夏故意放慢了速度，直到看清那輛藏藍色的小貨車，她不禁勾了勾嘴角。
車子繼續在路面上疾馳，身後那輛貨車一直尾随不走，就這樣追了接近半個小時，楊夏突然在前面的紅綠燈口左拐，上了一條小路。
小貨車也跟着開了過來，楊夏在小路上開了沒多久踩下急剎車，後面的車也停了下來。
楊夏下車，往深處走，姜推幾步追了過去。
周圍是一些廢舊廠房，比較髒亂，楊夏走到一個紅瓦磚房，裏面堆了很多廢舊的輪胎和破銅爛鐵。
姜推嘴裏叼着一根煙，一把拉住楊夏，楊夏想要撇開他的手，卻沒有那麽大的力氣，她忘了他的力氣一向很大，她是掙紮不了的。
她大口喘着氣：“你想幹嘛？你他媽跟着我想幹嘛？”
姜推把煙丢在地上踩了一腳，煙頭的火光瞬間熄滅，他輕笑道：“想我了吧？”
楊夏呸了一口：“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想你了？你要不要臉？”
姜推一把抱住楊夏：“你渾身上下都告訴我，你想我了。”
楊夏仍舊想要掙紮，姜推卻死死地抱住她不放手。楊夏突然擡頭，一口咬住他的下嘴唇，對方“嘶”了一聲。楊夏并不打算松口，很快，一股血腥味點燃了整個味蕾。
姜推任由她咬，直到對方咬累了，他才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這麽狠？”
楊夏一個巴掌扇過去，姜推一把抓住她的手別在背後，随即整個人壓了下去，直到對方重心不穩跌坐在牆角，他那還在流血的嘴唇順勢附了上去。
才一周不見，她竟然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他的頭發短了，人愈發精瘦，五官也因此更加立體了，但力氣還是那麽大。
他單手把她往上帶了帶，然後伸手探在那處，反複揉捏，楊夏的雙腿止不住地顫抖。
他從嘴唇吻到脖頸，再到胸前，用牙齒扯開她的上衣。因為扣子很松動，很快便被他全數解開，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
他一向很會做前戲，撩撥得楊夏整個人都躬了起來。她嘴裏不住地悶哼，卻又羞恥地忍不住迎合。
夜晚的風太冷，廠房周圍的窗戶沒有關，冷風從窗戶外吹進來，打在身上，交雜着滾燙的汗水，讓人又冷又熱。
姜推似乎也有些控制不住了，身體開始發抖。他把楊夏整個人翻過身，讓楊夏背靠着自己，從後面進去，他自己也躺在地上，楊夏背對着他滿臉潮紅，上下起伏，直到雙腳緊繃，終于情難自已：“啊……”
楊夏和姜推就這樣在舊廠房過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姜推的電話響起，是趙磊打來的。
劉岐山的案子又有了新的進展，原本以為人贓并獲，只等最後的宣判，卻不想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出現了重要的人證和物證。
有人在車站親眼看到劉岐山跟林雪蘭見面。當時，目擊者吳志強正上完廁所，給自己的女朋友發微信，按下語音的時候，正巧把劉岐山和林雪蘭的對話錄了進去，雖然錄入的聲音不大，但提取出來将其放大，還是能夠知曉交談內容。
吳志強被站在門口的兩人吓了好大一跳，沒顧得上跟女朋友說什麽就松了手，微信直接發了過去，她女朋友還回了一條：小寶是誰？
因為案情出現新的轉機，被告委托律師提出延期開庭申請，用以提交補充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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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姜推和趙磊來到大風吹，小丢帶着小寶在吃飯，齊峰正在打掃衛生。
齊峰走到姜推面前，小丢抱着小寶跟在身後，齊峰問：“怎麽樣？”
姜推沉着臉，趙磊連連搖頭，齊峰有些着急：“你們倒是說話啊。”
趙磊嘆了口氣：“吳志強不願意作證。”
原來，他們白天就是去找吳志強的，但是對方拒絕出庭作證，說自己只是一個局外人，不想卷進這些是非當中，再加上近期女朋友跟自己在鬧分手，他根本就沒心思管別的事。
吃了閉門羹，大家都有些沮喪。
小丢皺眉：“是不是這些天大家都白高興了？”
姜推說：“都不要氣餒，還有機會。”
小丢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也許能有辦法。”
衆人詫異地看着小丢，小丢說：“吳志強的女朋友我認識，叫許紅玉，以前經常來這裏吃燒烤，我給她打折，她還說一定會給我介紹生意。”
趙磊有些興奮：“對呀，吳志強在跟女朋友鬧分手，如果他的女朋友提出要他出庭作證，他肯定會同意的，畢竟分手想要挽留的是他吳志強。”
之後，小丢找到許紅玉。原本以為許紅玉不會這麽輕易答應幫忙，但恰巧的是，許紅玉也正想跟吳志強複合，所以一聽小丢的話，啥也沒說，直接找到吳志強，吳志強很快答應出庭作證。只不過有些麻煩的是，吳志強有随時清空聊天記錄的習慣，當時的那條語音記錄早就被他删除了，而許紅玉因為跟吳志強吵架，早就把吳志強拉黑，她接收到的聊天記錄也沒有了。
看似無比順利的事情又陷入僵局。
姜推帶着吳志強來到五區街派出所，老李把情況跟上級做了彙報，公安局要對吳志強進行筆錄。
就在這時候，趙磊打電話給姜推說：“推哥，峰子也許有辦法恢複聊天記錄。”
姜推說：“吳志強的手機已經交給警方了，警方有辦法進行删除恢複。”
齊峰接過電話說：“推哥，你還記得劉強嗎？”
姜推皺眉：“劉強？”
齊峰說：“劉強的後臺是誰我們大家不是不知道，萬一咱們把手機交上去了，有人想辦法給毀了證據，那山哥就真的完了。你要是相信我，就把手機拿回來，我有辦法處理。”
齊峰雖然學歷不高，但對網絡這種東西很是熟絡，讀書的時候就特別愛上網打游戲，後來出來打工了，還時不時地給一些小店修電腦或者寫一些代碼賺點外快。
姜推想了想說：“行，我跟老李說一下，看能不能想辦法先把東西拿回來。”
姜推找到老李，說清楚了自己的顧及，老李想了想說：“我想想辦法吧，但不一定可行，畢竟這個東西不是想拿回來就能拿回來的。”
姜推說：“拜托你了，老李。”
老李擺擺手，示意姜推先回去。
晚上八點左右，老李穿着便裝來到凱豐小區，把手機遞給姜推：“你确定要自己恢複？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你連唯一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你可想好了？”
姜推說：“我相信峰子，你放心吧，謝了哥。”
老李走後，姜推把手機交給齊峰，彼時距離劉岐山開庭不到兩天的時間。
姜推聯系的律師已經連續在姜推家裏待了一周，把該有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這最救命的一項證據。這個語音記錄，一旦處理得好，完全可以說明當時林雪蘭把東西交給劉岐山的時候，劉岐山并不知道是什麽，而且還一再想要林雪蘭親自把東西交給小寶。只是林雪蘭死活不願意去，于是劉岐山成了替罪羔羊。
齊峰一個人在恢複設備，包括重新導出微信，将聲音放大，并且重新備份錄音。
姜推說：“峰子，山哥的事全靠你了，我現在根本不敢讓外面的人來處理，因為我不知道金馳成會不會把他們都收買了。”
齊峰說：“放心吧。”
原以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是大家萬萬沒想到，事情不僅沒有預想的這麽順利，反而比狗血劇還狗血一萬倍。直到開庭當日，齊峰也沒有把手機信息恢複。原因是齊峰家裏突遭停電，中斷設備以後，再次開機重啓，所有的備份資料都沒了。
大家辛苦忙碌了那麽久，還是沒能挽回。
只有吳志強的人證，即使再條條是道也無力回天。
最終，劉岐山還是被法院判了無期徒刑。
劉岐山至始至終都沒有對法官說出孩子是他和林雪蘭的。
劉岐山被獄警帶走前，看了一眼林雪蘭，他沒有任何恨意，只是對着她微微一笑，一如當年第一次見到林雪蘭時候那樣，傻傻地笑。
林雪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頭，臉色很差，金馳成站在她的身邊，摟着她的肩膀輕聲安慰：“沒事了。”
判刑之後，沒過幾天，姜推去看劉岐山。
劉岐山說：“推子，我就一件事求你。”
姜推說：“你說。”
劉岐山說：“替我照顧好小丢和小寶。”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丢和小寶的。”
“還有。”劉岐山說，“其實，小丢還有一個弟弟，具體的情況你可以去問孤兒院的郭院長，也許能有辦法找到她弟弟。”
劉岐山也不等姜推回答，繼續說道：“雪蘭那裏，你別怪她，我相信不關她的事，她是不會害我的，她也是被人利用了。”
姜推皺眉：“你就這麽信任她？”
劉岐山目光堅定：“嗯，我信她。如果連自己的愛人都不相信，那還能相信什麽呢？”
最後劉岐山說：“姜推，不要為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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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小丢和趙磊來接他。
姜推問：“峰子呢？”
趙磊嘆了口氣：“還不是覺得無顏面對你們，所以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呗。”
小丢解釋說：“沒事，他就那脾氣，想開了就回來了。”
回到凱豐小區，姜推讓趙磊帶小寶出去玩兒，自己把小丢留下。
小丢知道姜推有話對她說：“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姜推說：“山哥跟我說，你其實還有個弟弟。”
小丢的聲音有些顫抖：“你……說什麽？”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一個弟弟。”
“怎麽可能？我怎麽還會有個弟弟？怎麽會？”
二十多年了，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孤身一人，除了姜推和劉岐山沒有別的親人。可現在有人告訴她，其實她還有個弟弟。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直在黑暗中行走，突然有人給了你一個手電筒，那人除了給你手電筒，還告訴你很快你就會看到光明。
姜推将小丢拉到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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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岐山判刑後沒有多久，林雪蘭就找上門來了。姜推想過她遲早會來，只是沒有想到會那麽快。
小丢來電話的時候，姜推和楊夏在一起，姜推當着楊夏的面接了電話，他問：“怎麽了？”
電話那頭，小丢說：“林雪蘭來了，說是要帶走小寶，我擔心……”
姜推挂掉電話，起身沖出門口，楊夏跟了過去，姜推上了小貨車，楊夏也跟上去，姜推皺眉：“你回家等我。”
楊夏目光堅定：“以後不管做什麽事，都不可以讓我離開。”
姜推勾了勾嘴角，揉了揉她的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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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風吹，林雪蘭果然在。不過她是一個人來的，金馳成應該并不知曉。
姜推走過去，小丢急忙迎上來，她看了一眼楊夏，指着林雪蘭對姜推說：“她一個人來的……”
林雪蘭看起來還是那麽風韻猶存，只是臉色憔悴了許多，她左手夾着一根煙，右手抱胸撐着手肘，她扯了扯嘴角，斜眼睨姜推，沒有說話。
姜推走到林雪蘭面前：“你今天既然一個人來，想必也是不打算強搶的。山哥已經進去了，你也可以高枕無憂，不用這麽着急忙慌的來要回小寶。”
林雪蘭吐了一口煙：“阿推，我今天之所以一個人過來，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小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即使是鬧上法庭，你們也是難堪的。”
站在一旁一直未吭聲的楊夏突然哼笑道：“你想錯了吧，小寶早已經判給劉岐山，劉岐山又把撫養權給了姜推，而你不僅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寶，還有一個不待見小寶的老公。依我看，你也是不敢直接把小寶帶回家的，肯定又是重新找一戶人家領養，這樣你才可以随時去看他。因為你知道，如果小寶在姜推手裏，他是肯定不會讓你再見小寶的，因為他絕對不會讓一個傷害過劉岐山的女人再次傷害劉岐山的孩子。”
林雪蘭聽完楊夏說的話，有些眼神恍惚：“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楊夏說：“不管你聽不聽得懂，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趁我們沒有報警，或者趁我們沒有把小寶的存在告訴金馳成，要是讓金馳成知道了小寶，恐怕你處心積慮換來的一切都要白費了。”
林雪蘭咬牙，看着姜推，突然軟了下來：“阿推，我是小寶的親生母親，你一定不會這麽殘忍拆散我們的對嗎？”
姜推沉默了，楊夏說：“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小寶我們是不會給你的，你請回吧。”
林雪蘭兩眼含淚，突然有些情緒激動：“你們讓我怎麽辦，當初是他劉岐山不要我的，是他劉岐山親手毀了這個家，我好不容易才苦盡甘來，老金對我又那麽好，我不可能因為劉岐山再把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女人這一輩子就那麽幾年，我的前半生那麽不堪，我不想我的後半生也活得那麽辛苦，你們不是我，當然不了解我的難處，我也不想他進去，我不知道那個東西竟然是毒.品，我只是想在老金面前表忠心，讓他知道我跟劉岐山并沒有任何瓜葛，我有什麽錯嗎？你們告訴我，我到底有什麽錯？”
林雪蘭越說越激動，最後淚如雨下。也許是母子連心，原本被小丢抱着的小寶看見自己的媽媽哭了，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林雪蘭見小寶在哭，跑過去想要抱她，卻被姜推擋在面前，就在林雪蘭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兒子的時候，姜推突然開口道：“我答應你，定時把小寶送到指定地點跟你見面。”
林雪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姜推說：“我答應你可以定期見小寶。”
楊夏有些詫異，實在不能理解姜推的做法，她低喝道：“你怎麽回事？劉岐山被這個女人害成這樣，一輩子都得待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你竟然大發慈悲要可憐這個女人？”
姜推淡淡開口：“我不是可憐她，我是可憐小寶。”
楊夏說：“你覺得小寶長大以後，知道自己的母親害了自己的父親會作何感想，他還會願意見到這個蛇蠍女人嗎？”
姜推說：“我已經決定了。”
楊夏氣得跺腳，一旁的小丢走過來說：“推哥，我支持你的決定，我想山哥如果在，也會同意你這麽做的。小寶已經失去父親，不能再沒有母親。”
末了，又補上一句：“楊老師，你跟我們不一樣，你不懂沒有父母的感受的。”
楊夏又怎麽會不懂，她的父母雖然還在一起，可那種沒有情感的結合，換來的只是永無止境的争吵和同床異夢的無奈。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父母可以趕緊離婚，這樣她至少能覺得自己活得真實。
姜推最後對林雪蘭說：“如果當時你知道那裏面有毒.品，如果金馳成讓你嫁禍給劉岐山，我想你也會去做。”
林雪蘭頓住，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所謂生活就是比現實更加骨感一點點。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的劇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