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楊夏去班裏檢查晚自習，發現這段時間的出勤率意外的高，連平時幾乎不來上晚自習的孟小天都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雖然他只是在看電影。
楊夏對自己這個班的學生要求不高，只要能活着畢業就算她功德圓滿了。
檢查到最後，她發現曲然逃課，而周凱一直都在為她打馬虎眼。
某天下課以後，楊夏把周凱單獨留了下來。
“曲然去哪兒了？”她問。
周凱咽了咽口水：“她家裏有事，不敢當面跟你請假，所以讓我跟你說一下。”
楊夏挑眉：“是嗎？那我打電話給她家裏人問一問？”
周凱急忙阻止：“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嘛。明天是我們老大的生日，‘豹子頭’要給他慶生，曲然是組織者，所以準備禮物去了。”
楊夏哼笑道：“你們這個‘豹子頭’是陸海華的重點監控對象，他可是想盡一切辦法想讓你們解散的。”
周凱得意地說：“即使解散了，我們也是友誼長存。”随後又拱手作揖狀：“楊老師，你就發發慈悲，放過曲然這一次吧，你說我們白天也要上課的，只有晚上準備一下了。”
楊夏今天心情不錯，也不想給自己找事：“只要不給我惹亂子，随便你們怎麽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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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夏從教室出來以後，突然想起自己幾乎一整天沒有吃東西，肚子已經咕咕叫。
她拿好包，走到學校後門，看到不遠處有一家面館，她記得那天跟施工隊的人就是在這家面館吃的面，于是幾步走了過去。
白記面館的老板姓白，重慶人，以至于整個店面都滲透着一股火辣辣的感覺。
“老板，來一碗小面，不要臊子。”
“好嘞，等哈兒。”
楊夏剛一坐下，就看見左上角還有一幫人也在那裏吃面。接近九點，本該沒有什麽客人，所以這幫人尤為惹人注意。
楊夏這一吆喝，也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其中一人突然站了起來，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楊夏皺眉，是劉強。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楊老師啊。”劉強賊眉鼠眼地盯着楊夏，楊夏的心裏一陣惡心。
其他人一聽這話，紛紛起哄。
“老劉，可以啊，連人民教師都認識。”
“要老子讀書那會兒，能有這麽漂亮的老師，絕逼清華北大。”
“你放屁，就你還知道清華北大？北大青鳥差不多吧？哈哈哈……”
劉強點燃一根煙，又遞給楊夏一根，楊夏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滾開……”
劉強望着那幫人笑了笑：“看見沒，我就喜歡這娘們這股勁。”
沒過多久，楊夏的面來了。白老板正想把面端給楊夏，卻被劉強接住。劉強親自把面放到楊夏面前，還把筷子給她擺上，一屁股在她面前坐下。
“楊老師，我就納悶了，你這樣的人怎麽會跟劉岐山那幫土鼈混在一起？”
楊夏已經沒有心情吃面，放了十塊錢在桌上，起身就想走，劉強擋在她面前：“面都還沒吃呢，怎麽就走了？”
楊夏擡眸，勾了勾嘴角：“看着你這副樣子，我還怎麽吃得下去？”
劉強哼笑一聲：“你看這碗面，連臊子都沒有，怎麽吃得下去？要不這樣，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咱們坐下來喝點酒如何？”
楊夏也沒有耐心：“滾！”
劉強一聽楊夏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道：“勞資就喜歡這股勁兒。”
劉強說完，左上角的那幫人也都站了起來，楊夏見他們都不是善類，這麽拖下去不是辦法，索性挑明了：“說吧，你想幹嘛？”
劉強笑得更歡了：“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要不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聊？”說完開始動手動腳，楊夏一個巴掌甩過去，劉強捂住臉，滿眼通紅：“我□□媽，竟敢打老子？”
見劉強被打，那幫人都從座位上離開，走到楊夏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面館老板本想上來勸架，劉強瞪了一眼也不敢說什麽，只能躲到廚房不出來蹚渾水。
楊夏手心開始冒汗，她表面裝得淡定，但心裏特別清楚，眼下她是遇上大麻煩了。
這邊，劉強也已經沒了耐心，給一旁的人遞了一個眼神，一個油光水滑的男人走到楊夏面前，剛想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就聽見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
“這麽多大老爺們在這裏堵一個女人，說出去也不怕笑話？”
楊夏擡頭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姜推站在門口正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楊夏突然有些感謝劉強。
因為小丢的關系，劉強跟姜推一向不對付，此時此刻更是窩火：“姜推，我勸你最好滾遠一點，跟你沒關系。”
姜推看了一眼四周：“我也勸你們趕緊滾。”
這下不僅是劉強，連帶着他身邊的人也被激怒了，有人說：“劉哥，這小子是故意跟你作對。”
劉強冷笑道：“難不成你甩了小丢跟這個女的搞上了？要不這樣，我把她讓給你，你把小丢給我，如何？”
姜推一把捏住劉強的下颚，反手就是一拳：“嘴巴給我放幹淨一點。”
劉強被姜推打得嘴角流血，低吼一句：“你們還愣着做什麽，沒看見老子被打了嗎？”
……
正面沖突全面爆發，桌子椅子被砸得稀巴爛，場面瞬間變得很混亂，楊夏被姜推推進廚房，只有透過上菜的玻璃窗口，才能清楚地看見外面的情形。
姜推跟那幫人打了起來，起先還能應付，可畢竟對方人多，僵持了一會兒，兩方都有受傷，最後劉強抄起凳子趁姜推不注意，往他後背砸了過去，楊夏突然就從廚房沖了從出來，大喊道：“姜推，小心。”
原本可以躲過的姜推，卻因為楊夏這一喊反而分心，生生地受了這一下。
已經有兩次，她看見他打架，也已經有兩次，他因為她受傷。楊夏心裏那絲異樣的情緒愈發凸顯，好似随時要從心裏噴湧而出，而她還能淡定地捂住，只是因為她在忍。
劉強見姜推傷的不輕，火氣也消了不少，為了以免劉岐山知道以後找他麻煩，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很快便帶着他的人離開了。
劉強走後，楊夏跑到姜推面前：“你沒事吧？”
姜推說：“沒事。”
楊夏指了指剛才被砸的地方：“這裏沒事吧？”
姜推說：“沒事，我送你回去。”
“先送你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
姜推說完拉着楊夏就往外走，楊夏見他表情嚴肅，也沒再說話。
“開車了嗎？”
“沒有。”
“那就打車。”
姜推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司機興許是趕着換班回家，開着飛車把他們送到君庭名居。
姜推站在小區門口對楊夏說：“你上去吧。”
楊夏說：“去我家，我幫你出理一下傷口。”
姜推說：“不用。”
楊夏說：“先上去，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要不然就送你去醫院。”
姜推皺眉，楊夏說：“你心虛了吧，不敢去我家？”
“沒有。”
“那就上去，我給你處理一下，我有醫藥箱。”
姜推拗不過，也不想在小區門口糾纏，最終還是跟着楊夏上了樓。
楊夏家總共200平米左右，四室兩廳，裝修風格簡約，顏色搭配也很低調，房間裏擺放最多的就是各類畫板和畫作，偌大的房間像是一個臨時的工作室。楊夏從卧室找來了醫藥箱，姜推站在客廳中央看着她。
楊夏說：“你坐啊。”
姜推看了看漆黑锃亮的牛皮沙發，猶豫了一會兒說：“我站着就行。”
楊夏把醫藥箱放到茶幾上，把姜推拉到沙發上坐下，說：“你不坐，我怎麽給你上藥。”
姜推說：“……我剛從工地回來，身上全是灰。”
楊夏一邊從醫藥箱裏拿紗布和碘酒，一邊說：“一會兒去擦個汗，換身衣服。”
姜推皺眉：“你這裏有男人的衣服？”
楊夏頓住，沒想到他會這麽問，自己也是随口一答，因為白浩南肯定有衣服在她家的衣櫃裏。她擡眸，盯着他笑：“有啊，不可以？”
姜推低着頭不說話，楊夏伸手去掀他穿在裏面的T恤，被一把抓住，楊夏說：“上藥啊，你幹嘛這麽緊張？”
姜推說：“不上藥了，我還是先走了。”說完站起身就要走。
楊夏說：“姜推，我對你挺有感覺的。”
楊夏說她對他挺有感覺的，姜推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楊夏站在他面前：“我其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
楊夏的話還沒說完，姜推突然低頭吻上她的唇。
那是一個漫長的吻，他第一下只是咬住她的下嘴唇，楊夏的身體一怔，生怕他會用力咬下去，沒想到他很快便探出他的舌頭，點觸她的舌根，吸取她的每一絲氣息，他的左手自然垂放在身側，右手輕輕地按在她的後腦勺，直到女人終于放松下來，想要伸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身軀，他突然停了下來：“楊夏，你到底圖什麽？”
楊夏擡頭對上姜推漆黑的瞳眸：“明知故問？”
他沒有說話，轉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走出客廳。門啪的一聲被關上，楊夏仍舊胸口起伏，她看了一眼茶幾上的醫藥箱，咬了咬唇，哼笑出聲。
楊夏拿起手機給姜推打電話。
“我是楊夏。”
“我知道。”
“明天有空嗎？”
“明天一早我要去E市。”
“去做什麽？”
“有事。”
作者有話要說： 阿，重頭戲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