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尋找回家的路(2)
更新時間：2014-04-08 14:00:02 字數：5393
回校舍的路上，陸言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小希幫她去書局買光碟。
小希進到書局，人不是很多。書局裏彌漫着咖啡的香味，還有臺吧上透露出來的爆米花的奶油甜香。裏面的左邊陳列了一排排的書架，右邊是柔軟的坐墊與玻璃型的小圓桌，方便讀者可以随時點東西與上網放筆記本。牆壁上是各式各樣的壁畫，風格不一，卻是同一主題——櫻花。每一朵都很立體，非常逼真。仿佛可以聞到花的清新與泥土的氣息。
花娘和佑纖肯定十分喜歡這個書局，呵呵。這個中轉站都是一排街的書局，這家的名字叫做……小希退步走出書局，看到門面上的幾個繁體字“清心櫻苑”果然店如其名。下次推薦她們過來，嘻嘻。
她再次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坐在牆角旁喝着咖啡的氣質女人——皇源芷。她是一個擁有黑澤楓般優雅迷人氣質的人，可是兩個人的态度卻差很多，至少在對待皇源澈的身上。她大致知道皇源澈的事情，她不是想雞婆，而是明明是一家人卻像仇人一樣生活着，這點就讓她很怄。
小希挑了一本書，坐在了皇源芷的旁邊，“姐姐，你好。”
“哦，是你啊，呵呵。”皇源芷露出迷人的笑容，她總是能把每一個部位都表現得那麽完美，“沒有課嗎？”
“嗯，下午沒有。”小希回答，心裏想着如何把話題繞到皇源澈的身上。
“你和他是同班同學嗎？”遲疑了一下的皇源芷還是問出了口。
小希有些驚訝她會主動提起皇源澈，她以為她會很抗拒皇源澈呢。或許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麽糟糕，呵呵，試探下。
小希裝作若無其事，“哦，有些課一起上。”那該死的鋼琴課，“只是上次他生病了，已經有幾節課沒有一起上了。”哦，原諒她吧，自從上次生病也是幾天前的事情，鋼琴課還沒有上，明天才有呢。
“砰。”
皇源芷的手抖了一下，杯子和杯墊相互碰觸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但足以讓小希了解皇源澈在她心裏的分量。
“哦，對了，上次他在野外給蚊子叮得全身是包包，好像很恐怖咧。”啊，阿門，原諒她吧，她只是誇大了一點點的事實而已。
“你們的乒乓球訓練是不是很辛苦？”
啊，看吧，看吧，再裝啊，還說是仇人呢，分明就是關心說不出口，不然怎麽會關心自己的弟弟在學校裏做什麽事情，如果沒有刻意了解會這麽清楚嗎？哼。還有上次在展望臺看着皇源澈無奈的表情，還有上上次在櫻花樹下……可不可以，那是她特別的關心呢？因為無法表達親情？那麽他們的父親呢？是否還在責怪皇源澈，怪因為生他，他的妻子難産而死……小希有了個主意，“姐姐，你等一下。”她起身去碟片區尋找片子，她記得曾經看過一部類似的電影，名字叫做……一下子想不起來……翻着翻着，看到了一個陳舊的封面，就是這個了，呵呵。
“姐姐。”小希拿着租到的碟片，對着皇源芷揚揚手，“姐姐晚上有空嗎？我們去你家看電影好不好？”
“耶？”皇源芷明顯地一愣，這個小希永遠是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純真自然，而且不畏懼她是皇集團執行總監的身份，也不會對她有怎樣的阿谀，她們每次的談話都是那樣真誠，如同對待朋友般，讓人心裏很溫暖。
“因為我校舍沒有DVD啊。”小希暗地裏吐了吐舌頭，嘻嘻，再次原諒偶的過失……校舍是有DVD，但是都無人觀看，蒙塵了啊。
“呵呵，好啊。”皇源芷回過神來，還沒有人以她朋友的身份去過家裏。一般人都覺得她不可接觸，太過完美。事實上，她是多麽渴望有那麽個朋友，可以一起談心，一起游玩。抛開財閥女兒，優秀企業家這些頭銜。
小希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的父親晚上會早回家嗎？”
“哦，不，我可以讓他遲點回來。”皇源芷以為她擔心和自己的父親碰面會感到不舒服。
“不，不是。我是很期待見見叔叔，想知道怎樣英俊的一個人可以生出這麽優秀的人，呵呵。”小希笑着連忙辯解，笑話，如果電影缺少了男主角還看什麽啊。
“嗯，那好。一般他沒有應酬都會回家的。”
耶！
有了二號男主角，就不能少了一號男主角啦。在和皇源芷去她家路上的空當，她發了條短信給皇源澈：喂，皇源澈，快點回家。你爸爸的腳受傷了，蠻嚴重的，躺在家裏呢。快點回家啊！
嘿嘿，她可以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皇源澈看到這條短信會馬上回家。雖然他平時很酷也不會怎麽表達心情，但是對家人，她知道他肯定是十分渴望的。
皇源澈家很大，裏面也十分幹淨，可是在小希和皇源芷進去之前，裏面沒有一個人影。
“姐姐，你們家的傭人今天放假嗎？”
小希在門口換上拖鞋。哇，地板都是閃亮的，比起校舍，哦，下次真該讓她們也來看看，慚愧一下。
皇源芷走進廚房，給小希倒了杯果汁，從冰箱拿了一盤水果，“呵呵，爸爸喜歡安靜，一般都是白天我們去上班，傭人來打掃并準備食物，晚上我們回家，傭人也就回去了。總的來說，就是這裏不留傭人過夜。”
“哦，呵呵。”小希接過果汁喝了一口，想象皇源澈的父親是不是一個十分嚴肅而刻板的人，說服這樣的人，還真是有些困難啊，小希艱難地吞了口口水，想到了教導主任那樣的模版，哦……
“丁冬——”
“爸爸回來了，呵呵。”皇源芷走出去開門，不一會就聽見她大叫一聲，“你來幹什麽？你給我滾！”
小希連忙跑出來，看到門口的皇源澈跑得氣喘籲籲，肯定是剛剛打的來的，這裏是小區，還需要一段路，他為了見父親，就這樣跑過來……
“你給我滾，你聽到了沒有！”皇源芷再次狂叫，“你滾！這裏不歡迎你這個惡魔！”
“我要見爸爸。”皇源澈堅定地說，無視皇源芷的表情。
小希都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是錯，是否她想錯了呢……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皇源澈的臉上，皇源芷也愣了一下，努力控制自己眼底的擔憂，仍舊大聲說：“我們不要見你，你走！”
皇源澈站着一動不動。
小希擔心地看着他嘴角的血絲，姐姐的這一巴掌的确是重了一點，但是為什麽，他們每次見面就不能冷靜地講話呢？小希掏出口袋裏的紙巾幫他擦血。
“我要見爸爸。”皇源澈再說了一次，堅定，急切。
“不許！”皇源芷雙眼怒盯着他，“你走吧。”
皇源澈不理睬她的阻攔，作勢要進去，皇源芷大力地扯着他的衣角，腳不由得一伸，他一個碰觸，摔了一跤。
“喂，皇源澈，你沒事吧？”小希緊張地扶起他，這裏是門的玄關，撞在門這裏最痛了。
“找我有事？”一道渾厚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小希轉身，看到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幽深的雙眸，眼角分明的臉，高挺的鼻梁，簡直就是皇源澈的翻版，不，應該是比皇源澈更帥，更有男人味，多了一份滄桑，一份沉穩。他——應該就是皇源澈的父親。
皇源澈跌坐在地上，看着門外的父親，不可置信地看着，轉身瞪視小希，想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到小希微露的難為情，他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鬧劇，氣得從地上爬起，甩開小希攙扶的手，對着小希說：“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冷冷的沒有溫度。
“我……”小希想說點什麽，張張嘴又說不上來什麽話。
看着皇源澈生氣地離開，小希意識到她可能傷到他了，但是她不希望這家人依舊這樣下去，“叔叔，姐姐。皇源澈是我叫來的，我騙他叔叔受傷了，他才來得這樣急的。我本來的意思就是希望大家能在一起看完那部電影。對不起——”小希對着他們鞠躬道歉，“但是，我仍舊希望你們能抽空看完那部電影，再見！”
小希一口氣說完，不顧他們驚訝的表情，跟着皇源澈跑了過去。
“爸爸……”皇源芷看着她的父親，歉意爬滿全身，“我是不是……錯了……”
皇野流輕輕地拍拍皇源芷的肩膀，和她一起進去。
吃了晚飯，兩父女坐在客廳裏，沉默着。
皇源芷打破了沉默：“爸爸，我們……看一下吧。”
皇野流點點頭。他也想知道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到底想告訴他什麽。
DVD機上閃動着淡藍色的光芒，碟片在裏面快速地旋轉着，畫面一幕又一幕地變換着，也漸漸地牽動着他們的心。
“媽媽……媽媽……”
雪白的床單上躺了一個蒼白的婦人，旁邊站着一個滿臉疲憊滄桑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哭倒在床前的女孩，門邊是憂慮而膽怯的小男孩。空氣裏彌漫了一種憂傷的味道，如同涼夏的桔梗花……
“媽媽，別……走……”女孩拼命地哭着。
小男孩走過來，對着婦人輕聲說：“媽媽，對不起。是我太調皮……”
“傻孩子，媽媽沒有怪你。難道媽媽會眼睜睜看着你被汽車撞到嗎？孩子，天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如果不愛你，當初媽媽也就不會生你。不要自責……”婦人微笑着，完全沒有臨死的感覺，在她看來，為兒子擋掉那輛迎面而來的車是她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她是快樂的。
中年人在小男孩的肩上緩緩地拍了下來，“不要擔心，我們愛你。”
看着漸漸閉上眼睛的婦人，哭泣的聲音也逐漸加大，但是沒有一個畫面出現一個訓斥，小女孩抱着旁邊的弟弟，一個勁地說着：“不怕，不怕。姐姐，愛你。”
……
……
畫面出現了結束的字幕，這個故事很簡單，一個不是很乖甚至有些叛逆的男孩常常不聽家人的話，到處打鬧，也不喜歡上學。家裏的人都對他灰了心，但是唯獨他的母親，堅定不移地愛着他，用她的生命來證明他兒子的價值。結局也是一家的和好，但是中間的誤會與不諒解是造成男孩最重大的原因，故事的名字叫做《小孩不壞》。
“爸爸……”皇源芷欲言又止，太多的話想說，可是不知道哪一句才是開頭。在她的心裏剛開始的确是埋怨過弟弟的，随着他的長大，看到了母親的影子，她也知道她早把對母親的愛放到了他的身上，可平時那樣嚴厲地對他已經習慣了，再怎樣做，也是拉不下心來。
皇野流一聲不吭，他的兒子與他的母親實在太像了，每次見到他都像看見妻子的臉，他無法面對，與其說是怨恨，不如說是懦弱。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确是一個失職的父親，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懂得挽回。該怎麽做才能不接觸兒子看他時候無情的眼神，冰冷地話語。
“爸爸，這麽多年來，我是挂念他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梁小希跟着皇源澈走到了附近的公園，不是很大，卻很安靜。旁邊有兩個秋千和一架跷跷板。坐在跷跷板一邊的他眉色冷冷的浮起，唇角還挂着一絲笑容，暗邃魅黑的眸心，明亮得離譜，墨幽幽的瞳孔猶若一泓深潭，沒有止盡。仿佛一切都離他很遠又仿若一切又和他都有關，在他的身上看不到開心的元素。
他為什麽還在生氣呢？
他為什麽還是要生她的氣呢？
他能不能不要再生她的氣了呢？
他到底是哪兒找來那麽多氣好生的呢？
他究竟什麽時候才能不要再生她的氣呢？
小希覺得很郁悶，她來到這裏鬼臉已經做了無數個，臉都快弄僵了，他大少爺就是不鳥一眼，他罵罵她也好啊，唉。她梁小希什麽時候才能做對一件好事呢，總是把事情想得很美好，卻常常在中間的環節出錯。那個片子她也是無意間看到的，雖然故事和他有些出入，但是都是關于親情，并不覺得那會起多大的作用，可是……最起碼試一試也是好的啊。看着這樣陌生的皇源澈，小希覺得迷茫極了，難道，她是真的想錯了嗎？
“對不起。”小希輕聲地說，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麽才好，反正她又一次做了壞人，唉，衰人就是不能碰運氣。
皇源澈漠然無語。
小希想了想又站起來，“喂，皇源澈，小時候我唱歌得過冠軍哦，看那麽多的選秀節目，有時候自己都好想去試一下，或許我會是下一個春春，BB呢，嘿嘿。”
他仍舊不做聲。
敗給他了，小希繼續說：“其實呢，我唱得也不怎麽樣啦，我的理想也很簡單，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和喜歡的人去北海道看雪中的櫻花。呵呵，我很傻吧？”
終于看到他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小希有些成就感了，反正與他在一起久了，她覺得自己自言自語的本事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如果哪一天老了，都不怕自己一個人孤單寂寞，因為一個人也可以與空氣講話，嘿嘿，好像扯遠了。
“從小我都是很自卑的，我總是能聽見別人誇誰誰誰多漂亮，誰誰誰多有才華，而且我的成績很一般，相貌也普通。可是當別人的父母在到處炫耀自己孩子或訓斥自己孩子的時候，我的爸爸媽媽卻帶我去游樂園玩，他們說，不要求我向別人看齊，人活着就是為了快樂。所以，皇源澈，你的媽媽讓你活下來，就是為了讓你快樂，所以現在的你應該是抱着兩個人的快樂活着的，你不覺得你應該好好地生活嗎？”
皇源澈的眼皮動了幾下，還是緊緊地抿着嘴，月光的餘晖灑在他的身上，像一個純潔的娃娃，小希想如果他能快樂起來……她的心就不會這樣難過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