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阿言
茜茜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然後就被等不及的司機叫醒了。
她媽媽叫她回家， 茜茜只能先行離開， 走之前跟阮軟約好了見面的時間， 一起去看那個叫阿言的男孩子。
時間一晃過去， 很快到了約定的時間。
茜茜直接派了她家的專車司機過來接阮軟，阮軟詢問司機後， 就把二黃給帶上了。
一路上平安無事， 一行人很快到了阿言的家門口， 茜茜已經到了， 見阮軟下車， 就帶着她往屋內走去：“阿言的父母在上班，家裏只有他一個人，我經常過來， 所以可以打開他家的門鎖， 來吧，我帶你進去。”
阮軟兩次見到茜茜，茜茜都是獨身一人， 阮軟不由有些驚奇：“你們的父母經常不在家嗎？”
“恩。”茜茜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熟練地走到阿言的家門前，将自己的手掌印在門口的掌紋解鎖器上，“滴”的一聲， 門開了。
茜茜很有禮貌地往前走了一步，将阮軟迎進去，道：“因為他們工作都很忙， 上次是我過生日，媽媽才騰出一天時間來陪我的。”
茜茜看上去特別知事，比阮軟認知中的小孩子要成熟多了。
這大概就是人類經過大宇宙時代之後的進化吧，孩子成熟的時間越來越早。
而這個時代，除了像是地下城市這種地方有危險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規範在法律和規則之內，即使是孩子到處亂跑也沒有危險。
從而導致了家長對孩子更加放松。
整個環境都是如此，阮軟也不能說什麽，就跟着茜茜進了屋。
看得出來，這是一戶家境普通偏優越的家庭，房間內擺放着很多高智能家具，她們一進門，就有一輛小型掃地機從裏面緩緩走出來，在阮軟跟茜茜腳邊掃了掃，又走開了。
看着掃地機的身影越走越遠，茜茜才小心翼翼地往前邁了一步，道：“小心點，123號是個有潔癖的掃地機……”
有潔癖的……掃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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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每天的生活得過得多不幸福啊？天天跟灰塵奮鬥。
阮軟很同情地看了一眼已經在遠處開始工作的掃地機，小心翼翼地邁出門口的地毯，站在了茜茜的身邊，仿佛這樣就能給掃地機減少工作量一樣。
“這邊。”茜茜領着阮軟往裏走去，穿過了兩道門之後，她又打開了一間房間的門，然後阮軟就看到了房間中央巨大的玻璃房。
那玻璃房占據了整個房間三分之二的面積，玻璃側壁上連接着通氣的管道，而玻璃內，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坐在地上，正在對着面前的一張畫滿格子的木板發呆。
茜茜小聲道：“他在做數獨游戲，這間房間是單向的隔音玻璃，我們不大聲說話，他是沒法看到我們的……自從他病情加重之後，就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了。”
阮軟皺起了眉頭，發現那個房間內不光有數獨游戲，還有各種資料文書，看上去仿佛是一個高三學生的複習室。
“叔叔阿姨給他安排了任務，每天都要完成，他雖然不喜歡跟別人交流，但是成績卻和好，每次聯網考試都能考到第一。”茜茜說着說着，低下頭去：“其實他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只是後來任務越來越多，他跟別人交流的時間就越來越少……”
本來就有自閉傾向的孩子徹底脫離了與社會的交流，成了如今這幅一樣。
阮軟對此很同情，只能長嘆一聲，道：“我回去考慮一下，好不好？”
茜茜仰頭看着她，眼中充滿了期冀。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開門的聲音，阮軟跟茜茜都是一愣，茜茜道：“好像是叔叔阿姨回來了。”
阮軟忙站直了身子看向門口，不過幾分鐘，一對男女就從門外走了出來，他們比阮軟想象中更年輕，男的面色嚴肅，女的化着精致的妝容，看到阮軟站在裏面，頓了一下，女主人道：“你就是寵物店的老板吧？怎麽樣？有跟阿言之前養的一樣的蛇嗎？”
“這……蛇目前沒有，不過寵物店有別的寵物，我得回去商量一下。”阮軟道。
“沒有就算了。”女主人卻是不甚在意的樣子，道：“茜茜辛苦了，喝飲料嗎？”
她說着，就要往外走。
看她的樣子，阮軟緩緩皺起了眉頭。
而這時，茜茜上前一步，拉住了女主人的衣袖，道：“阿姨，阿言什麽時候才能出來玩啊。”
女主人彎下腰，摸了摸茜茜的頭頂，道：“茜茜乖，阿言今天的作業還沒寫完呢，他還有十套高數題要做，等他寫完作業，就讓你進去陪他玩好不好？”
阿言病情嚴重之後，幾乎沒怎麽跟茜茜說過話，而她進入玻璃房的時間也随着阿言功課的增加而越來越少。
聽女主人這麽說，茜茜失落地低下了頭。
而站在旁邊的阮軟卻是看得五味雜陳。
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但這終究是別人的孩子，她想說什麽，也只能咽回去。
阿言的父母是回家給阿言做飯的，他們堅持孩子要吃新鮮的食物才能變得更健康和更聰明，因為阮軟跟茜茜剛好在，兩人就被邀請了一同吃午飯。
午飯餐桌上，阿言母親很傷心地說：“你看到我們這樣逼迫阿言學習，一定會覺得我們是狠心的父母，可阿言這個樣子我們又不能陪他一輩子，只能在自己活着的時候，讓他多學習一些知識，他雖然不與人交往，但只有有高智商跟高超的能力，總會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這樣就不會被社會舍棄了。”
阮軟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是低下頭吃飯。
而看她不語，阿言母親露出一絲微妙的勝利的笑容。
吃完飯後，在争取了阿言母親同意的情況下，阮軟跟阿言進行了簡單的交流——雖然這交流是單方面的，阿言根本不理她。
而她将這段交流錄了下來，準備帶回去給寵物看。
午休時間短暫，阿言的父母還要回去工作，而阿言又沉浸在了無限的題海中，阮軟懷疑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休息時間，一套題寫完了，還有下一套題等着他。
而他的父母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他的病的樣子，也許有一個自閉的天才兒子，比有一個正常的普通兒子要更加讓人驕傲吧。
阮軟就這麽帶着錄像回到了寵物店，用智腦投影功能将之前錄下來的內容投影播放後，阮軟問寵物店內的衆多寵物：“你們有人願意去陪他嗎？這個小朋友會有一定的暴力拒絕的可能，但他的父母應該會照顧好你們的。”
話雖然這麽說，但阮軟自己也沒有什麽自信，看阿言的父母應該是那種比較在意成績和結果的人，對于寵物……應該是可有可無的。
可阿言也着實很可憐，若是有可能，她還是想幫他一下的。
然而話問完之後，寵物店內的寵物們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根本就沒有寵物想去，大家都靜悄悄地看着阮軟。
阮軟等了一會兒，發現寵物們仍舊沒有動作，心中覺得遺憾的同時，又悄然松了一口氣。
她正要轉身離開，妮妮卻忽然從籠子裏站了起來，緩緩走向阮軟。
妮妮起身可真是件非常少見的事情，阮軟忙蹲下：“怎麽了妮妮？”
就在這時，阮軟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傅一塵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它的意思是，它想去。”
“啊……”阮軟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傅一塵跟二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可她不相信傅一塵所說的內容，妮妮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她從來沒想過要把妮妮賣掉或者送走，她只想讓它在寵物店安享晚年。
阮軟幾乎下意識就拒絕道：“不行，妮妮不能勝任這件事情……”
傅一塵的表情有些無奈：“這是它自己的意思……而且，它似乎對此非常渴望。”
阮軟表情染上狐疑：“你怎麽知道的？”
“額……”傅一塵瞬間卡住，他該如何解釋？
就在他冥思苦想回答阮軟的時候，阮軟卻轉過頭去，看着妮妮，又認真問道：“這真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嗎？如果是你想的，那你就用右爪跟我握手，如果不是，就用左爪。”
妮妮頓了片刻，竟然真的伸出右爪，碰了一下阮軟的手腕。
阮軟驚奇不已，然而試了好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阮軟內心有些複雜，沉默了許久，她終于決定：“我明天帶你去見見阿言，你再做決定好嗎？”
妮妮似乎聽懂了，搖了搖自己的尾巴。
傅一塵看出阮軟的不情願，與妮妮分別後，他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既然不放心妮妮過去，拒絕它就是了，何必還一定要讓它過去呢？”
阮軟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是因為……妮妮以前的主人也是一個有心理疾病的人，它的主人患有的是抑郁症……妮妮沒能拯救她，它的主人最後跳樓自殺了。”
妮妮這麽執着想要去阿言那裏，也許是跟自己曾經的主人也有的關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妮妮的故事送上～
